“砰——”的一聲,門被易珵大力的關上,力道大得幾乎空氣中的灰塵都浮動了起來。

攥緊著的手掌放在被子下麵,慕冬至過了很久才敢睜開眼睛,額前的頭發有點亮晶晶的,那是慕冬至因為害怕而滲出來的冷汗。

手有些顫抖,慕冬至從易珵的**爬起來,然後抖著手掌拿起衣服,因為害怕還有被放過的不敢置信的驚喜,她竟然有幾次穿不上衣服。等艱難的穿上了衣服之後,慕冬至幾乎是狼狽地逃離了這個房間,頭也不回的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裏,鎖著門,這才急促的喘著粗氣。

走廊,管家恭敬的站在易珵的身後,看著慕冬至狼狽的從易珵的房間裏跑出來,頭也不回的像是有猛鬼在後麵追著的害怕模樣,臉上染上了一點不明顯的悲憫。

“少爺?”

易珵的手骨捏得隻哢哢作響,手背上的青筋全部暴了起來,臉上的肌肉全部崩了起來,眼底全是陰翳,過了很久才發出了一聲冷笑,“管家,這幾天好好照顧慕冬至,我要一個完完整整的慕冬至出來。”

“是。”

慕冬至不喜歡易珵,易珵自己知道,可笑的是,他竟然以為慕冬至對他有意思。在別墅的時候,慕冬至從來就不會主動找他談話,除了有事情求他,但是因為易珵的壓力,她不敢不麵對易珵,但是對於易珵,她真的是沒有什麽話說的,總是沉默,這也是易珵極度不喜歡慕冬至的一點,就像是一個悶葫蘆,不管怎麽問,永遠都問不出他想要的東西。

現在他和慕冬至看起來異常和諧的情形也是他強迫來的,看起來的平和也是一個人的強迫,一個人逼不得已的妥協出來的。

如果沒有易珵的強製動作,慕冬至在**永遠是背對著他睡覺的,永遠的睡在最邊緣的地方。那是一個害怕的,拒絕的姿勢,但是又不得不妥協的待在那裏的無奈。

但是那又如何,他不可能放手,他不可能放慕冬至離開。

最後,易珵還是實現了對慕冬至的承諾,沒有召開新聞發布會,這讓慕冬至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但是讓慕冬至提心吊膽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易珵在調查她五年前的事情,對於那一件事情,慕冬至是永遠都不想麵對的,那件極度羞恥的事情,然而現在,慕冬至居然有一種變態的想法,控製不住的驚悚想法。

易珵把五年前的事情調查出來好了,那麽易珵是不是會因為對她的厭惡放她離開,以易珵的身份地位,他何必要一個沒有貞潔的人。但是,慕冬至又極度害怕易珵的暴、虐狠厲,她怕讓易珵發現她五年前的那件事情。

望著鏡子裏的人,慕冬至慢慢脫下浴袍,然後側著身子,她痛苦的看著上麵的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那些全部都是易珵製造出來的痕跡,還有五年前那一個男人製造出來的痕跡,但是不管是哪一個人,都是慕冬至不想接受的人。

目光一直往上移,最後停在了脖頸處那一道鮮豔的齒痕上麵,觸及到那一個傷疤,慕冬至立刻收回了目光,裏麵滿滿的都是痛苦還有絕望。

打開水閥,慕冬至站在淋浴下麵洗澡,手掌用力的在身上搓揉,就像五年前的那一次一樣,慕冬至狠狠地在身上搓洗,皮膚變得通紅,細嫩的皮膚幾乎脫皮,直到全身變得通紅,那些痕跡幾乎消失在了一片通紅裏麵,慕冬至的手才頓了下來,緊接著不知道是水珠還是眼淚的東西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

慕冬至開始變得聽易珵的話,不會反對易珵,也不會說要離開易珵的話,實際上,慕冬至從來就沒有說過要離開易珵,隻是在暗中行動,而那一次行動因為沒有找到隊友而宣告失敗,不過現在慕冬至安靜聽話的模樣卻是在某種程度討好了易珵。

“慕小姐,把這個幫忙端去給少爺吧。”

管家把廚娘做的一道鮮貝豬骨湯遞給慕冬至,不過分討好,但是也不過分疏離的笑容看著她。

公司最近有些事情出來,易珵往往是在公司工作完之後還得回到祖宅加班,這個時候,管家一般會給易珵準備一道夜宵,而送夜宵上去的人選除了慕冬至別無他選。

鮮貝豬骨湯隻有一個勺子,但是卻是兩個人的分量。

慕冬至微垂著眼眸,低低的應了一聲,“嗯,好。”

慕冬至的乖巧聽話沒有讓管家的表情有任何的變化,而是淡淡的點頭。

在易珵和慕冬至在一起之前,管家是不可能拿出對待女主人的態度對待慕冬至,何況現在的慕冬至也不是這個身份,但是對待慕冬至,管家的態度是相對其他人來說很好的,是親近了些的。

不過這些慕冬至並不知道,她隻是安安靜靜的,聽話的把鮮貝豬骨湯端進了易珵所在的書房。

易珵在家裏的時候,永遠是穿著休閑,脾氣暴躁的他並不喜歡被中規中矩的西裝束縛的感覺,即使是西裝,他也能解開扣子,拉掉領帶,生生的把禁欲的西裝穿出狂野的感覺。現在的易珵穿著一套簡單的休閑運動套裝,安靜的坐在那裏低著頭處理文件,門哢擦的一身輕響,他抬起了頭來。

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觸及到來人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波動,隨機又變成嘲笑,然後他放下手裏的文件,把桌上的電腦一推,往身後的椅背躺上去,放鬆的坐在那裏,如同一個帝王般看著小心翼翼的,謹慎的進來的女人。

“過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慕冬至的腳頓了一下,因為害怕下意識的想要低頭,但是她又生生的忍住了,那個男人不喜歡她低著頭。

易珵說過很多次的不讓慕冬至低頭,但是易珵渾身的暴、虐讓慕冬至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之前在公寓的時候,慕冬至還能勉強控製住,但是在這個祖宅,在她得罪了易珵之後,她完全不能控製住自己心裏的恐慌。

終於易珵忍不住了,他用了他自己善用的辦法讓慕冬至改掉了那一個習慣。

慕冬至記得有一次,在祖宅的時候,因為一次害怕的低頭,易珵暴怒的捏著她的下巴抬起頭來,嘲諷冷淡的問她,是不是那麽害怕他,是不是不想看見他,是不是想要永遠的離開他,慕冬至不敢回答,而易珵則是輕輕的,仿佛是歎息一般的說了一句:但是,這個想法,你永遠都實現不了。

想要離開我?等到我死的那一天!

發狠的,沒有絲毫留情的,易珵在慕冬至的耳邊這樣說道。

端著托盤的手用力到發白,慕冬至一步一步的走在易珵的麵前,緊張的看著那個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仍舊讓人感到心悸的男人,她蠕動著蒼白的嘴唇,竭力不讓自己的聲線顫抖,“工作累了吧,這是廚房剛熬的湯,吃一些吧,不要把身體弄得差了。”

把托盤放在桌上,小心的,完美的說出這一句話,已經用完了慕冬至所有的勇氣。

易珵的眼睛看著這樣謹慎的慕冬至,眸子完全沉了下去,最後又化作一股說不明的情緒濃在眼裏。

這樣乖巧的慕冬至是他想要的,對著他的時候,不會死氣沉沉不知道怎麽說話的慕冬至,但是易珵又覺得不滿意,具體是哪裏不滿意,他又說不出來。

在易家祖宅裏,慕冬至根本沒有養胖,幾天過去了,她還是那麽消瘦,甚至更加的消瘦,穿在合身的衣服裏居然有了寬大的感覺。

心中壓抑不住的煩躁讓易珵本就不怎麽好的心情更加的壞,他不想看見這樣的慕冬至,但是又舍不得讓慕冬至出去,最後隻得重重的說了一句,“過來!”

還沒有等慕冬至,易珵就站起來了,然後隔著一張桌子捏住了慕冬至的下巴,抬起她的頭,冷冽的實現定定的打量著她,最後化作一聲冷笑。

熟練的從碗裏盛了一勺湯,看似粗暴但是卻有帶著一點易珵罕見的溫和喂到了慕冬至嘴角,冷冷的道了一句,“張嘴。”

慕冬至乖巧的張嘴,然後感受那一口的鮮美順著食道直接滑入了喉嚨。

這幾天都是如此,與其說是易珵吃夜宵,還不如是她和易珵易珵一起吃夜宵。最開始的時候,慕冬至分了一半的夜宵出去,易珵總是吃不飽,不過慕冬至並不知道,直到後來廚房多做了一個人的分量,慕冬至才抿唇明白易珵的這些安排,那一刻,垂著眼眸的慕冬至看不出她眼中的情緒。

兩人一人一口分食了一碗湯,最後易珵雙手掐著慕冬至的腰把她淩空從桌子的對麵把她抱了過來。

慕冬至很輕,尤其是最近,體重更有減輕的趨勢,易珵做這個高難度的動作完全不顯得吃力,甚至到了最後,在空中的時候他還有性質的把慕冬至嘴角殘留的一點湯汁添了個幹淨,然後沙啞著聲音說了一句,“很美味。”

而慕冬至,則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靜靜的看著易珵,然後在易珵強勢的灼熱的目光下微微移開。

奇異的,這個時候,房間裏的氛圍居然有了一點怡人的靜謐。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看似正常,卻是異常怪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