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傷口是真的裂了(加更)

墨晉修深暗的眸底凝上點點冰寒,薄唇抿出冷冽的弧度。

他算是明白了,楚歡這死丫頭,做錯事或有求於他的時候就‘晉修晉修’的喊得溫柔,還裝可憐裝得讓人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可平時,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喊他。

聽著她用那輕柔綿軟的嗓音說著她的程大哥是為了她才受的傷,她應該去照顧他時,他胸腔裏的空氣便被湧上來的怒意驅逐,呼吸極不順暢,抓著她手的力度不知不覺地加重,再加重。

直到她秀眉緊緊蹙起,小臉上泛起痛苦之色,他才冷冷勾唇,平靜地說:

“就是因為程景淵是因你受的傷,你才不能再去害他。如果我是程景淵的父母,我也一定會讓你離他遠一點,你一個有夫之婦,和他走得那麽近,還害他受了傷,你覺得他父母會怎麽想。”

“……”

楚歡張了張嘴,想解釋,可解釋的話還未出口,墨晉修便替她做了決定:

“白鴿,你到樓下去等著程景怡,她來了就帶她去病房,告訴她,歡歡受了驚嚇,暫時無法照顧程景淵,我會找最好的護工照顧他,他住院期間,所有費用,都由醫院承擔。”

“墨晉修,你不能……”

“你是要讓我這隻手廢了,以後都進不了手術室,才跟我下樓嗎。即便你想,這裏也是公眾場所,有什麽話,等跟我回病房再說。”

墨晉修眸色倏然一冷,低沉的聲音裏已染了沉怒。

“楚楚,你跟墨少先回病房吧,我去樓下等著程景怡小/姐。”

見墨晉修惱怒,白鴿心下顫了顫,急忙勸說楚歡。

墨少發火,可是很可怕的。

楚歡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太情願地跟他一起離開。

自始至終,墨晉修抓住她的手,不曾放開。

在外人眼裏,他們十指相扣,恩愛幸福。

可楚歡很痛苦,她的手快被他捏得骨折了,她努力隱忍著,蹙著眉心不願喊痛,緊緊抿著的紅唇透著倔強。

他生氣,她心情,不比他好。

一回到病房,墨晉修便反鎖病房,甩開她的手,大步走向病chuang。

楚歡一個不防,被他粗魯的力道甩得身子往後退一步,盯著他倨傲冷峻的背影,她秀眉擰了又擰,終是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輕揉著快被他捏得骨折的手。

“過來,幫我脫衣服。”

墨晉修修長的雙腿在病chuang前頓步,又轉頭朝她看來,見她站在門口沒跟過去,英挺的眉驀地皺起,精致的五官覆上冷意。

“脫衣服做什麽?”

楚歡一時沒反應過來,被他莫名其妙一句脫衣服給嚇得心髒漏跳了一拍,這大白天的,這個男人不是要耍流/氓,對她施.暴吧?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轉眸看向門口,腳步還未邁出,病chuang前的男人沉鬱警告的聲音便鑽進了耳膜:

“楚歡,你敢再逃走試試!”

楚歡心尖一顫,清眸瞪著他,矢口否認:

“我沒有想逃。”

對上他噙著譏諷的深暗眼眸時,她微微蹙眉,暗自調整心緒,試圖緩和氣氛:

“什麽逃不逃的,你說得那麽難聽,大白天的你要脫衣服,我隻是被你嚇到了。”

“我現在是病人,當然要脫掉這身手術服,快點過來,幫我把衣服脫了,替我包紮手。”

墨晉修冷睨她一眼,頎長挺拔的身影站在病chuang前,雙手微抬,等著她上前侍候。

楚歡在心裏罵了一句,抬步朝他走去。

替他脫掉手術服,又拿過一旁的病號服替他穿上,感覺自己真像古代侍候帝王穿衣的奴婢,對,是奴婢,連嬪妃都不是。

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臉上沒有一點溫柔之色,那一臉的冷漠傲慢,好像怕她會非禮他似的。

“把手上的紗布拆了,重新包紮。”

更完衣,墨晉修繼續發令。

楚歡盯著他的手,眸底泛起懷疑:

“你的傷真裂口了?”

她這話一出口,本就臉色沉冷的某人英俊的五官上直接結了冰,不知是覺得被她的話羞辱了人格,還是做賊心虛,十分惱怒:

“楚歡,你什麽意思,難道我說傷口裂了是騙你不成?你以為我是你嗎,天天騙人?”

墨晉修氣憤的收回手,看都不再讓她看。

“你還要不要重新包紮了?”

楚歡被他一陣搶白,心情沒好到哪裏去,她就是懷疑一下怎麽了,誰讓他平時就腹黑得很,那血,她還真不相信是他的。

“包紮又怎樣,不包紮又怎樣?”

墨晉修唇邊勾著冷冽的弧度,目光犀利地盯著她,噴在她鼻翼的氣息都染著慍怒,顯示著他大少爺此刻心情極度不好。

楚歡往後退開一步,不去看他幽暗犀利的眼神,垂眸盯著他的手說:

“你要是不包紮我就去看程大哥,你要是包紮,我就替你包紮。”

“看你的程大哥,楚歡,姓程的對你就那麽重要?隻有他才是因為你受的傷,你忘了我是因為誰才出的車禍,我手上的傷是因為救誰才裂口的,他流一點血你就急得落淚,我的手受傷,你卻懷疑我在騙你,你還知道誰是你老公,誰tm是外人嗎?”

墨晉修鐵青了臉,胸膛因怒意而起伏,盯著她的目光淩厲冰寒,似要化為刀子剖開她的肚子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心。

氣氛,一瞬,僵滯到了極致!

空氣瞬間被抽離,寬敞的病房裏,隻剩下滿滿的怒意。

楚歡身子顫了顫,被他的憤怒嚇的。

她抿了抿唇,開口,聲音清冷:

“墨晉修,你講點理行嗎?剛才要不是有程大哥,我現在已經沒命了,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難道我不該關心他,不該去照顧他?是,你也是因為我才受的傷,可我不是這兩天都在醫院照顧你的嗎?”

她目光自她包著紗布的手上移開,對上他淩厲的眼神,繼續道:

“早上是你自己說你手上這點傷影響不了你做手術,而且,你們醫院的護士也說,你可以左右手同時拿手術刀,既然如此,你又怎麽會傷口裂了,紗布上滿滿的血跡,如果真是你傷口的,那已經很嚴重,真要那麽嚴重,你會對自己的傷不管不問嗎?”

她的話,猶如火上澆油。

把墨晉修氣得怒火中燒,他冷嗤,似潭的深眸緊緊鎖住她視線,放在身側的手捏緊成拳——

尖銳的痛意劃過掌心,以極快的速度,竄自神經……

他眉頭皺了皺,嘲諷的勾唇,冷笑道:

“所以,你覺得我是騙你,對嗎?楚歡,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是不是騙你。”

話落,他當著她的麵,動作粗魯的扯開紗布,露出裏麵裂開的傷口,鮮紅的血,正從傷口裏流出來,染紅了原本結的痂,看在眼裏,觸目驚心。

“你現在可以去照顧你的程大哥了。”

他冷漠地丟下一句,也不管自己正在流血的手,徑自往病chuang上一躺,閉上眼睛,休息。

楚歡小臉微白,怔愣地盯著他掌心的傷口,那血,正臼臼往外流。

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氣憤,難過,還有什麽,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不傻,他紗布上的血已然凝固了,可他掌心,傷口上的血卻剛流出來,昨晚還是她替他清洗傷口包紮的,除了剛流出的血外,傷口周圍,並沒有血凝固的跡象。

也就是說,紗布上的血是從外麵染上的,即便有些許浸透紗布染到了掌心,也依然分辯得出來。

而他掌心的傷,是剛裂口的。

剛才在手術室外,他是真的在騙她,可現在,他手上的傷卻是真的裂了口。

這個男人,夠狠!

他已經把臉轉開,不打算理她,也不打算管自己的手。

好像那不是他的手,是別人的似的。

楚歡強壓下心裏翻騰的某種情緒,閉了閉眼,轉身去拿藥箱。

空氣陷入沉寂。

病chuang上的男人一直不曾睜開眼,隻是因為掌心的疼痛而擰著眉,楚歡拿著藥箱返回病chuang前,伸手去抓他的手時,他大少爺很有骨氣地將她甩開。

楚歡忍了!

她承認自己不如他狠,他對他自己都如此殘忍,世人都知道他最愛手術刀和病人,現在,他卻為了阻止她去照顧程景淵,不惜弄裂自己的傷口。

如果這隻手真的廢了,以後不能再拿手術刀,那這一輩子內疚自責的人,也隻是她楚歡。

她不說話,再次伸手去抓他受傷的手,那人再一次甩開她,幹脆把身體挪到病chuang最裏側,受傷的手放進了被子裏。

鐵了心要折騰她。

楚歡呼吸有些不順,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死了,那種難過的感覺越來越濃,很快地,她鼻子發酸。清澈的眸子裏彌上一層水氣。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她如潮的心緒,急促而尖銳。

是程景怡打來的電話。

病chuang上的男人背脊微僵了下,並沒轉過身來。

楚歡蹙了蹙眉,心裏無法自抑地泛起內疚,輕聲開口:

“景怡,你到醫院了嗎?”

“楚楚,我現在我哥的病房裏,白鴿說你受了驚嚇,你沒事吧?”

電話那頭程景怡的聲音關切地傳來,這讓楚歡原本就內疚的心更加地內疚了,眼前浮現出程景淵在危險時刻不顧安危保護自己的畫麵,她的心驀地一疼,目光自病chuang上的男人身上收回,輕聲說:

“我沒事,景怡,你先照顧著程大哥,我一會兒就去病房。”

“好,我剛才已經通知了我爸媽……”

程景怡先確定了她哥哥的傷勢,才打電話通知的她爸媽,言下之意,也是希望楚楚在她爸媽趕來前去一趟病房的。

畢竟,程景淵是為了保護楚楚才受的傷,就算他們兄妹兩人不會覺得有什麽,可他們父母的心情,也是在顧忌的。

“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楚歡垂眸掃過放在chuang沿上的藥箱,清弘水眸再次看向病chuang上的男人,平靜地開口:

“墨晉修,你要是不願意我替你包紮,那你就自己包紮,藥箱在這裏。景怡打電話說,她爸媽一會兒就到,我現在要去一趟程大哥的病房。不管你怎樣想,他是因為我才受傷這一事實是無法改變的,我也不可能因為你,就對他不管不問。”

她的話猶如丟進大海的石子,連一個浪花都沒激起。 嫂索{半-/-浮=+生-醫婚動人,一不小心愛上你

依然是,令人窒息的沉寂。

足足等了一分鍾之久,病chuang上的男人倨傲得不願轉身,也不願開口,她抿了抿唇,轉身,朝門口走去。

打開門,她再次轉過頭,看向病chuang方向,墨晉修連睡姿都不曾改變一下。

她深吸口氣,忽略心裏的難受,踏出病房。

反手,關門,離開!

…………

麽麽噠,今天一萬二千字了哦,天冷,大家注意保暖,別再潛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