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高橋喪（上）
特事小組為了保證隱秘性，其規模建製和人員配比各種精縮，所以李莉單憑自己手下這幾號人無法單獨完成這類大型抓捕行動；真正攻堅的硬仗還要依靠地方同仁協助，於是她請求了界湖城公安部門和武警部隊的支持。
關明接到半夜集結的命令後當晚便留在了警隊過夜，他通過零碎的線索隱隱猜到二十多年前師父的兒子就是被棱井生物公司這夥惡人殘害才失了蹤。梁隊待他如親兒子一般，他摩拳擦掌的期待著行動早些開始，意欲為師父報這喪子之仇。
小可發來和他約見的信息令關明好生奇怪，兩人乍一見麵，他那比程雙好不出多少的精神狀態就引得小可滿麵憂色。
關明：“你遲到了！”
“不過我還是來了！”小可如是回答。
他們以兩句古龍式的開場白互致問候。之後關明無精打彩的問小可：“幾點了？說好的十一點見麵，這都到後半夜了吧？有事快說，我還急著回隊裏報道呢。”
關明可不是個急脾氣！小可非常理解關明此刻的心情，他希望對方能夠盡快冷靜下來，於是他笑道：“你今早立了件大功啊關sir，不管能否抓到高橋健男；你都是發現他行蹤的第一功臣！”
“我們一定能抓到他，活要賤人；死要踐屍！”關明情緒很激動，完全沒聽進小可的奉承去。
“不過你能發現高橋的行蹤卻要感謝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別說出去！”小可神秘的講道：“你知道嗎，棱井生物集團那幾個成員發現的坑就是我挖的！”
“喔？”關明終於從滿心仇恨之中分散出一部分注意力：“是你設計誘使棱井生物的人入轂？”
“不算設計；湊巧而已！和他們的目的相同，隻不過我下手早了些，他們就比較倒黴了，非但沒能找到任何線索，反而因此泄露了大BOSS的形跡。當然，這不是重點！”他見關明對自己的話感起興趣來，便轉過話題說：
“我知道，你和程熊貓一個為父親、一個為師父，都想完成替他們報仇雪恨的夙願。但是你、程熊貓都同你們的父輩一樣，隻是有一條命可折騰的血肉之軀，如果你們倆出了事，程爸多年來遭受的身體傷殘、以及梁隊一直硬扛下來的喪親之痛都將因你們而再度重演。既便你們能承受這心理折磨；然而做父親、做師父的也能承受得起你們為他倆複仇而付出的代價嗎？
說句自私的話，你是我的潛在情敵，雖然你對我的危脅可以用小數點後N位數來代替，不過你若出了事的話至少我會有更大的希望追求到程雙；反過來想，如果是她出了事呢？我的後悔之情一定會比少了一個情敵的慶幸慘痛得多，所以我找你來是想求你一件事。”
“你不用說了！”關明鄭重的點了點頭：“你的激將法很不高明，但是我領你的情。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好程雙！就算我再不珍惜自己；也要對得起朋友的重托。”
***
淩晨三點對棱井生物集團展開的圍捕行動在一座廢棄的化工廠大樓展開，這所廠房就是小高橋及其麾下的秘密集結點。此次突襲行動的結果令李莉非常滿意：警方以零傷亡的全麵優勢控製住了小高橋集團的大部分成員，並擊斃了數名負隅頑抗的倭國匪徒。
西村無傷這次又受了傷，不過他憑借精良的火力潛逃了出去，警方正在展開對其全力圍捕的後續收網工作；而敵方首腦小高橋則被警方抓獲。
這次行動可以說是大獲全勝。然而李莉起初高興得過了頭，在審問小高橋的過程中她卻遭遇了挫敗：她從清晨直審到上午，但是小高橋拒不配合，一直絕口不提和“預言”有關的任何話題。
李莉並不氣餒，她還沒問膩歪呢；小高橋就先被她糾纏得煩了，後來這老兒幹脆裝起了啞巴。雙方又耗了半個小時小高橋才提出了他的要求：“我想見幾個人！如果能見到他們，我便死而無憾了，臨死我興許會告知你一些你們政府感興趣的話題。”
“你想見哪幾個人？”李莉眼前一亮。
小高橋說他想見的一共有三個人：其一是給顧秋妍送去一隻樟木盒子、並勸服她搬遷出宏衛社區的年輕男子；另一人是和西村無傷一同進過封狼山古洞的那名青年；還有一個則是前天晚間在宏衛社區挖了一個大坑的神秘人士。
“你想見的前兩者其實是同一個人！”李莉說：“我可以安排你與他相見，但是他肯不肯見你我就不敢保證了；你說的挖什麽坑的那第三個人，我也不清楚他是誰！”
李莉聯係到小可時他正在人民醫院和史於君聊天呢，他名義上是陪她照顧她那受了傷的老隊友；實則是他因為記掛程雙而心亂如麻，和史於君在一起他的心情才會舒暢、安穩些。
小可開口第一句就問李莉任務執行得怎麽樣，其意自然是想知道程雙是否安全的回來了。
“你這小子！程雙將來如果有你這樣的家屬拖累著，她什麽案子都不用辦了！幹脆脫了警服回去做她的闊太太算了。”李莉玩笑過後停頓了一下，她為難的踟躇道：“我們抓獲了高橋健男，他想見你！不知道你是否有意和他見上一麵？嗯……我不會勉強你，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願意！你們在哪裏，我這就去見他！”
史於君自打來界湖城的路上就注意到小可神情有些恍惚，之後每次見到他時，他雙道濃眉之間的距離就更湊近了幾分，她猜想小可似乎被很多讓他撓破頭皮的麻煩事纏上了。她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和他同行的衝動，既便史於君並不清楚小去要去哪裏、要見什麽人，但是她覺得自己極有必要這樣做，這似乎是一種心靈感應——雖然她並不清楚是不是在和小可互相感應。
史於君的請求小可向來不忍拒絕；何況她此次主動要求陪在他身邊，於是他非常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小可自打見到小高橋的第一眼就被對方獨特的外貌氣質所吸引：這位“高橋喪”頭發黑多白少、骨型壯碩、肌肉結實，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七十多歲的人。他五官並不算精致，不過它們以非常協調的比例湊在這張臉上，再加上小高橋那頗有些學識的氣質和精英人士獨有的氣度，他十足就是楊芒鋒當初解釋過的“文質彬彬”那種人的現實版。
小可率先開了口：“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知道的都會……呃，我能告訴你的都不會有所隱瞞。”
小高橋在他身上打量了好半天，之後略帶遺憾的說：“這世上能讓我佩服的人並不多，但是有那麽個年青人要算上一個。他曾和顧秋妍、西村無傷都周旋過數回合，這人曾數度死裏逃生並不為奇；最讓我驚訝的是這些經曆竟然都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
你顯然並不是那個令我欽佩的年青人，你看起來並非天生異秉！不過是個在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而已，和那兩件事有關聯的人怎麽會是你呢？”
小高橋聲色俱皆嚴厲起來，他瞪圓了眼睛轉而問李莉：“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們警方詐犯人招供所使用的手段太拙劣了些，你以為隨便找一名警察來就能蒙混過關嗎？這種小兒科的方法豈能騙得過老夫？”
“她沒必要騙你！”小可沒想到小高橋非但能用中文和警方討價還價、而且語速極其流暢。他冷笑道：“讓你失望了！我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很平凡的人。你以為數度阻撓了你行動的人會是怎樣一副模樣？超人；還是煎餅俠？
或許她應該告訴你那些讓你驚訝的事都是外星人幹的，之後再放出一隻外星人來和你對質你才肯相信是吧？”
小高橋不屑的哼了一聲，他望向小可的眼神中滿是嘲笑之色，似乎想聽聽小可能以什麽樣的花言巧語來忽悠自己。
小可這番話令李莉臉色一變，她在桌子底下輕推了小可一把，幹咳了一聲之後低聲說：“你講點正經的行嗎？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他是不會理睬你的，我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讓你白跑一趟嘍！”
“好吧！那我就講點勁爆的內容。”小可盯著小高橋的眼睛，他的語速平緩、穩定：“高橋喪！我知道很多警方未曾掌握的信息：諸如那支代號683的部隊七十年前在蜂蜜山基地中所做的實驗；你和顧秋妍、荀教授進行的“元嬰計劃”；以及你老子當年從桃源穀山洞中拓走的地圖，對了！還有二十年前你也曾去過關東軍的那處基地，而且你還從那隻巨大的肝髒上取走了一小塊兒樣品，這些都是實情吧，101？”
“納尼？”小高橋倒抽了一口涼氣：“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