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與爭鋒
“果然是誰?”姚偉被小可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攪得一頭霧水:“你別跟我說你和這金國文字裏提到的人認識。”他轉而玩鬧的問翟老:“舅爺,你瞧瞧裏麵有沒有我的名字!”
此時翟老恰巧譯到了一個“犬”字並下意識的念了出來,小可和楊芒鋒當時就笑噴了:“果然有你的名字!”
翟老參研一生的愛好此時有了用武之地,那種癡迷勁兒很難立即消退,他短時間內無法平複下來,還在逐字研究著那段古文。
這三個等他回過神兒來的人就坐下來聊開了。楊芒鋒問起小可的近況,當得知小可近半個月來一直在忙著備賽時,楊芒鋒臉上就現出了痛苦的表情,他說自己專程咬牙忍住惡心看完了周賽:
“你和葉家姑娘一個當選手、一個做嘉賓時看起來挺融洽的,怎麽出了錄像棚就跟仇人似的,小光頭,你為什麽會對葉家父女這麽煩感呢?”
小可不願欺騙這位令他極度尊敬的長者,於是他便道出自己曾得知葉承先當年和倭國棱井生物合作幹過些慘無人道的事;而葉承先的身份敗露之後又想要殺他滅口;葉嬰落作為知情者卻不管他的死活而作壁上觀。
楊芒鋒思維跳脫活躍、思考問題比小可和張湛考慮得更嚴密、全麵。他說:“你能得出如此肯定的推斷,看來葉先生往年的確和小高橋有過交集;不過他要殺你滅口這種推測你應該再斟酌一下,你有沒有想過:葉先生是否有非殺你不可的必要性呢?
他和倭國人當年幹過什麽你有意在瞞我;而你認為他要殺你的證據是否充足你也肯定不會說。你有你的難處我並不介意,不過做為多活了三十年的長輩,我要以自己的經驗提醒你:
人生中很多自以為是的推斷都基於原本就錯誤的前題;這些錯誤很有可能終你我一生都未必有機會得知真相。而錯誤的推斷結果往往會給人帶來主觀上的錯覺,因而誤導著你從根本上忽略某些事實的存在。
以你的性格來看:如果你這樣恨,或者說怕葉氏父女,你應該找機會除掉他們才對;但你卻遲遲不肯動手,你不妨仔細想想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矛盾的想法和做法!
說不定因為你的潛意識裏對他們還有些好感、或者是認為他們還有值得你信賴的理由;隻因為你被假象蒙蔽了雙眼,因而不敢繼續堅持自己最初對他們的信任呢?”
楊芒鋒這番勸導小可的話曾被他女兒取其精華試圖說服過小可,但是在小可看來:這對父女的見識和遠見完全不在一個重量級,因而楊芒鋒的話才對小可更具有說服力:小可咬著嘴唇思前想後,第一次深刻的認識到自己考慮問題的確不夠理智、不夠周詳:
荀教授是“元嬰計劃”的策劃者和執行人,所以才有殺掉知情人滅口的充分理由。但是荀教授當年在小高橋團隊具有如此高的地位和如此重要的作用,小可都是從顧秋妍嘴裏聽來的;
而葉承先就是荀教授這一事實卻是小可親眼所見,李仲秋倒台後得到葉承先資助時臨走就叫了對方一聲“荀教授”。問題的關鍵就在於葉承先當年都為小高橋團隊提供過哪些支持。葉承先的確是一位非常神秘、可敬可畏的人物:他由荀氏大家族裏的棄子成長為自立山頭的企業家、從默默無聞到成長為醫學界的精英人物、而他生出了一個身具“經期生物電”這種奇怪異能的女兒,更是一件令小可覺得匪夷所思的事。
小可正想著這撓頭的問題,翟老沸騰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些,他放下那幅字畫,說這畫上的字還得多研究幾天,轉眼到了午飯時間,翟老如數家珍的向小可介紹著自己書房裏的收藏,其中有幾件文物比起那幅金代字畫的價值隻高不低,小可在翟老身邊作起了“侍讀”,認真的聽他講解這些收藏品各自的故事;楊芒鋒在對戰平台玩著軍棋;苦逼的姚偉隻得負責做飯。
姚偉忙了近半個小時還沒開夥,楊芒鋒等得煩了,叫上小可前去幫忙,兩人姚偉替了回來做起了飯。楊芒鋒七裏卡擦剁了些白菜,之後把姚偉切成了粗段的大肉條斜削成薄片,三兩分鍾就開火先炒後燉的做上了;他這邊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一麵還眼觀旁路的指點小可淘米煮飯,二十多分鍾以後飯菜就已擺到了桌上。
楊芒鋒招呼了翟老一聲,之後就數落姚偉,說自己當年在部隊的時候沒少罵炊事班和機務班裏那幾個幹活磨磨噌噌的懶蛋,他說這些很少和敵人正麵交戰的後勤人員更要打疊精神搶回寶貴的時間,誰說唯有真刀真槍的拚命才是戰場?隻要活著就別把自己當廢物,人生的每天都是戰場:跟天鬥、跟地鬥、跟人鬥、跟自己那匆匆而逝的時間鬥。
小可聆聽了楊芒鋒的教誨之後特別受啟發,他心說唯有真正把命別在褲腰帶上打過滾的人才能更理解生命為何物、才更懂得該怎樣活。由此他決意盡快去找那幾位老朋友;之後就要立即著手探尋宏衛社區存在的問題。
飯後翟老邀請小可留下來和自己以及楊芒鋒這老爺倆做個伴。小可自然非常願意在這兩位長者身邊多盤桓幾日,但是楊芒鋒的話猶如當頭棒喝一般打醒了他,使得小可全身都充滿了緊迫感。他如實說自己在界湖城還有些重要的事未了,必須盡快解決才能有心思享受幾天清閑日子。
小可把字畫留在了翟老的宅邸,這年青人對翟老的信任使得老爺子感到很欣慰、也很動容。於是他透露給了小可一個細節:翟老說從間架結構和字體上看,這幅字畫並非出自名家手筆,但是從字風畫意上分析可以確信:作畫之人性格果敢勇決,應該是一位武將。
小可心說:“這就對了!這字畫本就是完顏夏都手書的,雖然他的後人誇讚他為當世第一武將,有往自家祖先臉上貼金之嫌,但是他帶過兵、打過仗那是鐵定的事。”
臨行前他見翟老思緒已經恢複了初見之時的正常狀態,便取下頸中掛著的鏈子交到翟老手上請他掌掌眼。
姚偉隻看了那鏈子搓得極為粗劣的工藝就問小可:“這段亞麻繩兒是在常少那傳說中的地攤買到的吧?你這是什麽呀?跟原始人結草繩記數似的。人家鏈子上都掛個吊墜、就你綁了一隻耳墜在上麵,而且還是塑料的?這成色都透著亮呢。”
翟老有了先前把那幅字畫看走眼的教訓之後不敢再對小可拿出來的物件有絲毫輕視之心,那條才搓成不久的亞麻繩兒他隻看了一眼就丟在一邊,然而那塊金鑲玉的耳墜他卻越品評越是驚訝,老爺子取來放大鏡嚴肅、嚴謹的細細觀察了一刻鍾,這才倒吸著涼氣坐了下來。
楊芒鋒等人問翟老對此物有何評價。他說這塊玉簡直價值連城。這是他見過所有玉器中品相最優秀的一件,如果這塊玉能再大上幾十倍,完全可以稱為全世界最好的一件玉器,說它一句“天下第一”都不足為過。
然而翟老卻又搖了搖頭:“可是品相高端、尺寸完整到我說的這種級別的玉器,世間除了那傳說中的“和氏璧”之外,哪裏還會有第二件敢與之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