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周賽(四)

小可會的實用格鬥術正經兒不少,近來他還向楊芒鋒請教過軍體拳中最致命的殺招,但是小可並沒學全過完整的軍體拳套路,論空手實戰技巧他或許完全不輸於上過戰場的特種兵,但是論表演軍體拳他卻不如自己那保安公司的任何一名員工了。小可至今能按原動作完整表演下來的套路除了那段舞蹈《小蘋果》,也就剩下廣播體操了。

正當他猶豫著應該怎樣隨機應變的編幾招,把所學中殺傷力最弱的幾招擒拿術胡亂串連起來應付一番;導演卻在此時站了出來,他提醒主持人趕快進入下一環節,不必在這種臨時插入的小節目上浪費觀眾的時間。

主持人尷尬的幹笑了一聲,她對導演突然跳出來對她安排的小環節橫加幹預極度不爽;然而比賽現場的錄製過程和剪輯後播出的正式節目並不相同,錄製過程中隨時都要為了節目能便於後期處理、以及顧及到錄製的總時間而發生變動,這些變動的最終決定權自然都在導演手中,由他拍板說了算。

這主持人的身價還沒高到可以和導演討價還價的地步,她心恨這位導演連一丁點兒挖掘潛在娛樂熱點的天賦都沒有。她心想這位初上台時毫無亮點的四號選手第一個節目帶給觀眾的震撼就這樣驚豔,明明應該多給他些表現的機會才對。這樣一鳴驚人的選手即便最終落選,其發展前景也定然不輸於任何掛著綜藝節目總冠軍頭銜的藝人。

她常年在電視台混,啞巴吃餃子對這位導演的背景心裏有數著呢:此人雖然是導演係畢業的“正規軍”,但是他個人卻才華平庸、不堪大用,他能成為這檔節目的導演隻不過沾了他父親的光而已,誰讓他老子是第六代導演中小有名氣的一員呢!

主持人心說與其讓這樣的人來導演這檔綜藝節目,還不如找一隻狗穿上馬甲來坐鎮呢,狗隻要不汪汪、不胡亂打斷比賽,其效果說不定比此人當導演還會更好些。

當導演做出繼續進入下一環節的決定之後觀眾席中頓時爆起一陣**,時不時傳來幾聲不滿的口哨,以及“腦殘!”、“白癡”之類的字眼。小可的親友團倒是頗為安靜,在這個時候帶頭和導演唱反調豈不是在坑小可?

全場唯有小可自己因為導演的決定而暗暗鬆了一口氣,對他來說不必多表演一個節目反而是好事。

導演對觀眾的激烈反應聽而不聞,他從容的坐回主攝像機位旁,示意主持人立即請嘉賓對這一關四位選手的表現做點評,主持人隻得依言請上了其他三名選手來。

那三位嘉賓有什麽好說的?再提一嘴導演有意黑小可的行徑?那不是打導演的臉嗎!而這位二號選手不自量力的選曲和並不出眾的唱功正是她落選的原因。她的實力在四人中完全應該排在第二位的,她的落選完全是咎由自取。

主持人請二號選手說幾句落選感言,這名司儀並不如何氣餒,她那些“登上了這個舞台就實現了夢想……”雲雲的離別之言說得很大氣。

明白行業內情的人都知道她登上這個舞台就已經達到了目的,她自然會很高興的。

近兩年來婚慶界的司儀拚命往選秀節目裏鑽並非為了奪冠,如果他們有奪冠的實力也不會漂在職業歌手行業之外了,這名選手在此檔節目中露過一麵之後再做婚禮司儀的身價至少會翻一倍,她的同行們如過江之鯽頻繁的上節目當然也是為了身價能夠飛速上漲。

綜藝節目的娛樂性質注定了節目創意和環節必須能夠觸動觀眾的神經才會有收視率,無論是搞笑的、煽情的、還是驚悚的、刺激的,其創意核心全都基於抓住觀眾的獵奇心。所以這第二關“誰是猜歌王”完全是為了吸引眼球、為收視率做保障而設置的環節。

按照規則,餘下這三名選手要共同聆聽五首歌曲各自前十秒的原生帶,並根據前奏猜出歌曲的名字來。猜中最少的那名選手將會落選而被淘汰掉。

這檔節目唯一值得稱道之處就在於歌庫裏存的上萬首全都是華語歌曲。

五首歌曲都是由播放器隨機抽取的,今天播放器總是在向經典致敬,接連播放的四首都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至本世紀初的老歌。

那名叫秦嶺的西北漢子在小可這麽大的時候正經曆了我國流行歌曲從起步到壯大的輝煌年代,那段時期樂壇歌曲的數量並不太誇張,而歌曲的品質和歌手的唱功等硬素質也都毫無水分,如秦嶺一般其青春歲月和那個時代交織在一起的人,對他來說那些老歌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對九十年代中後期以及新世紀初葉的歌曲記憶極深。

第一首歌曲叫作《花好月圓》,前奏起到五秒時秦嶺臉上就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就像被老歌帶回了那段難忘的青蔥歲月一般,十秒的歌聲停歇後秦嶺才回過神來,他徑直走向麥克風幹脆利落的操著西北腔調說出了答案,而且這位老哥還跟著已停歇的前奏唱出了前兩句歌詞:“春花和秋月它最美麗,少年的情懷是最珍惜。”

第二首歌曲是劉若英的《很愛很愛你》,從第一個音符就劃定了這首歌濃濃的“奶茶”風格,同樣被秦嶺輕鬆的猜了出來。

第三首《中華民謠》仍然沒能難住秦嶺。他搶先答出的這三首歌小可也聽了出來。小可他做過半年多的歌廳音響師,自詡的“中華歌曲庫”稱號並非完全在吹噓,隻不過小可對這些老歌曲的印象沒有秦嶺深刻,那些老歌已經如年輪一般刻在了秦嶺的記憶中,所以小可的反應總是慢了這位老哥幾拍,等到他想起歌名時人家早已握緊了麥克風。

尤其是那第四首歌,那是史於君的保留曲目《千千闕歌》,當小可確定了答案是這首歌無誤以後剛邁出一步,秦嶺早已從容的說出了正確的歌名。

前四首歌常少一次搶麥的機會都沒有,他非但沒搶;就連腳步都未曾挪動分毫,他擅長的是近幾年流行的韓式風格的歌曲,時代的分水嶺樹造了各個年代音樂完全不同的類型,秦嶺和常少心中對歌曲的定義勢如水火,

唯有小可這類曾以歌曲為職業的人才能兼顧這兩個時代音樂概念上的反差,而將不同特質的歌曲全部集中到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