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空握神兵無勇力
當小可搶過程表舅的手槍時西村無傷出於警惕便即站了起來將槍口對準小可。然而小可在數落了程表舅一番之後又把槍還給了對方,西村無傷心想小可雖然狡猾卻終究無力扭轉局麵,就算小可當真挾持了程表舅西村無傷這個完全不將人命當回事的魔頭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他見形勢已然再度控製住,便坐了下去閉起了眼睛。
西村無傷做了五十多年聾人早已習慣了安靜,小高橋斥巨資並借助最新醫療技術才治好了他的耳聾,然而他每到思考問題時仍舊習慣於絲毫不被噪音所擾的清幽環境,他掏出一副隔音棉塞進了耳朵裏苦苦思索著對付程二舅的法子。
隔音棉是小可和程雙在老窯口古洞中曾用來對抗次聲波的利器,西村無傷思及此事便恨恨的瞪了小可一眼,之後他氣鼓鼓的低下頭去,盡量讓自己摒除雜念以思考如何才能完成當前第一要務。
小可將手槍還給了程表舅正如同在向對方示威,程表舅接回手槍立時發怒揪著小可的衣領作勢要用槍托砸小可。他在一個回合間被小可奪了槍,之後在對方威逼之下丟盡了人,他已經打心坎裏怕了小可,然而他又必須做出些行動來以維護他新科穀主的權威。
小可攤開雙掌平伸出去,一點躲閃的意思都沒有,程表舅在對方毫不抵抗的風度反襯之下並沒敢當真砸下這一槍托。
小可冷笑道:“我不會還手的,咱倆若糾纏起來我豈不是在替你擋子彈?適才你沒聽當年打敗你的老情敵說過嗎?不管我們這些人死傷如何,隻要你用強最終都會有一顆子彈打爆你的頭,我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耀武揚威的自認穀主。還有,你手上這玩意是用來殺人的;它不是錘子!以你的膽量並不適合拿槍,當心走了火誤傷到你的親人們,你若是做出了愧對祖先的事,當心以後每天睡覺會做惡夢。”
他見程表舅手臂僵在砸他的半途中遲疑不動,於是兩膀微一使力毫不費勁兒便掙脫了程表舅揪住自己衣領的手掌。
小可緩步踱進那夥匪徒之中抵近了警車門口,他在程雙身邊停了下來,此時一名打手正用黑作坊製造的仿六四式手槍挾製著程雙,小可嘴角中擠出一抹輕蔑的笑,他用很緩慢的動作伸出手去抓向槍管,說:“指著女人算什麽本事,有種你衝我開一槍!”
他的手掌沒能接觸到手槍對方已然調轉槍口指向了他的頭部,小可勉強撐著,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道:“你能成為今天在場第一個開火的人也算你是條漢子,回去之後說不定你老板會給你記上一功。”
那人被小可將了一軍,不知該如何應對弱勢一方的公然反抗,程表舅經小可再度恐嚇正全神提防著梁隊,哪有心思去管小可會如何威逼自己的手下?
那人得不到程表舅的授意隻得望向西村無傷,等待老大發話是否可以開槍。西村無傷滿以為程表舅等人定然能鎮得住場。他塞緊隔音棉入定一般閉上了眼之後於外物渾不理會,壓根不去管這以八個手持凶器的人看管住對方的必勝局麵。
那名打手印象最深的話就是臨出發前老板派程表舅傳達給大夥的一句叮囑:輕易別開槍!如今是否要相機而動違背老板的話?他難以抉擇的遲疑態度正是退卻的開始,當小可把他的槍口扳到一邊時他隻能任由小可在麵前晃悠了一圈並從容而去。
小可貼近了這名打手說:“記住你今天來過哪裏、都幹了些什麽,過後會有人找你的。”他並非在以虛言恐嚇對方,這些人今天若釀成一起滅門慘案,他日必將被警方逐一抓獲伏法。
今天在場的有兩名警員,這兩人若是喪命於此,官方定然會下大決心破案的。警察這個職業千百年積攢下來的破案手段豈同兒戲?偶爾有惡人能逍遙法外隻因為沒能真正惹惱他們而已,警方若是不計代價的破案,沒有誰能輕易逃脫掉。
小可借助自己在極短時間內樹立起來的威勢輕易的從那名馬仔的槍下搶出了程雙,他單手摟住程雙將她拉到懷裏,和這些亡命徒賭膽量他內心深處並沒有表現出的這樣自信,他每走出一步都在擔心那人迫於失職之責會對程雙開槍,好在對方終究沒能下定這決心。
小可和程雙立即向己方陣營行去,程表舅猛的驚覺過他,他攔住二人喝了一聲:“站住!”之後他回身衝那名手下罵道:“你手裏的家夥是鐵塊嗎?怎麽把她放了?”
小可衝程表舅冷笑道:“你手裏握著的廢鐵沒響,他那支槍當然隻能作啞巴了?有種你就給手下們帶個好頭!”說罷他用身子擋住程雙,數步之間便返回了程爸身邊。
他將程雙推回到她父親的懷中,再度返回到程表舅身邊補充了一句:“還有!她不是你這種貨色有資格染指的女人,換作我是程嬸的話當年也不會選你,你連給程叔提鞋都不配。”
程表舅氣得幾欲炸裂,然而他空有一支槍卻不敢殺人,甚至連把這小子打成殘廢的勇氣都凝聚不出來,他憤怒到了極處仍在糾結於是否該勇敢一次,正是這份糾結才使得他原本被推到了頂點的勇氣漸漸回落了下去。他空握神兵而無勇,此時就算給他一支足以毀滅世界的武器,在他手裏抱著的也不過是一團空氣而已!
小可心說自己當真是撿了個大便宜,遇到了這樣一個慫包對手,如此折辱對方都沒能招來殺身之禍。既然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對方,於是小可便趁熱打鐵,如此照班的在兩陣營中再度往返了兩次,他竟然在程表舅眼皮底下和打手們的亂槍叢中先後將被困的程媽和關明也搶了回來。
程爸和程二舅都被小可穿梭於槍口之下如閑庭信步一般置對方數人於無物的勇悍折服了。這是一場心理戰,誰掌握了主動權誰的精神力就會化作一支槍製服對手。兩人都為小可捏了一把汗,那三名劫匪以個人膽識來說原本或許敢於開槍殺人的,然而他們的首領熊成了這副模樣,這才使得他們都失去了鬥誌。
關明回到己方陣營後愧疚的低下頭對梁隊說:“師父,我沒能保護好她們娘倆!你責罰我吧。”關明額頭被槍托砸出了一個血洞,仍然在不住的滲出血來,程雙立即為他包紮了傷口。
程叔代梁隊回答說:“好孩子,多虧有你在,否則這娘倆恐怕就沒命回村了。你們是怎樣被劫的?”
關明回道:“我們在收費站減速時與他們照了個麵兒,這人認出了程阿姨……”他頭上傷得雖不重,但腦部受到了鈍器重擊的震蕩損傷,程雙扶關明坐倒在牆邊,並替他講完了餘下的內容:“他們圍承受而來,在遠離收費站的公路上下的手,他們的車截住了我們,關哥空手不是他們的對手,又不肯丟下我和媽,就被表舅用槍托砸傷了,之後我們就被劫持回到了村子裏。”
小可低聲詢問程雙:“姚布斯清楚你們被劫的情況嗎?”
“他看到了,而且這小子溜的賊快!”程雙遲疑道:“表舅這夥人應該沒有誰認識姚偉的,但是他們認出了他開的車,並且一路追了下去。”
小可和程爸都聽懂了她的意思,姚偉今天一早才來到桃源穀,定然是那內鬼向程表舅泄露了我方的情況。
“他跑掉了嗎?”小可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渾身顫抖,生怕姚偉已被這夥凶徒殘忍的殺害掉。
程雙點頭說:“我聽追他的人回來說,這小子車速太快他們一時追不上,姚偉甩不脫他們便一頭撞上了路邊執勤的警車,追他的人沒敢輕舉妄動,隻能眼看著他被警察抓走了。”
“姚布斯這小子,嘿,真有一套!”小可搖頭苦笑道:“是不是但凡豪車都要比平民款發生交通事故的機率高出很多啊?他那輛保時捷又得送去大修嘍!”
程爸和小可都很慶幸姚偉被警察抓了去,這是他當時最明智的選擇。以此人的能量進去之後定然不會被警方困得太久,他既對楊嬌有意;又是個很有正義感、打算將來大展抱負的人物,兩人料定他定然會想辦法盡快馳援的。
西村無傷顯然早就在算計著我方跑掉了一人對他包圍族長大院計劃的影響,他從地窖轉移到了大表姐的房間中正是打算用疑兵之計引開族長全家的注意,當族長被小可引到大表姐房間之後西村無傷又和大表姐演了一出劫持人質的爛戲以為拖住程二舅全家的幻象。
西村無傷的應對策略很奏效,終於成功等到了同夥趕來相助。從他們使用大功率幹擾設備和切斷通訊線路看來,這夥人在爭取更多的時間以盡量隔斷桃源穀與外界的聯係,如果負責基礎設施維護的相關部門發現線路中斷之後排查下來,這夥人遲早會被官方發現並追捕的。
隻不過西村無傷和大表姐並不清楚姚偉的底係。如果是一個平民在撞了警車之後報案聲稱險些遭到劫持,整個案件從定性到實施救援恐怕總要七、八個小時左右,到警方趕來時天色早已黑透,這夥人借著夜色掩護換車遁逃並非難事,時間上的充裕正是西村無傷能夠從容入定的囂張資本。
小可暗笑西村無傷這回看走了眼,姚偉是什麽人?正經八百、根紅苗正的官二代,這家夥會給大夥帶來何種驚喜小可也料想不到。小可當前要做的就是盡量拖住對方,讓西村無傷下令殺人滅口的那一刻來得盡量晚些。
小可立即想到了拉全村鄉勇下水的主意,唯有用人海戰術才能拖死敵人,套用一句老話就是“讓敵人陷入到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