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表姐（上）
這位大小姐在責備過手下之後轉過頭來嚴肅的問小可道：“我之前還奇怪你怎麽會出現在這條路上呢，這桃源穀向來極少有生人路過，就算是野遊和遠足的玩家都未必會找到這處所在。原來你早就進過村子了！你既然沒受傷就趕快走吧，以後不要再到桃源穀來，還有……”
小可搶過她的話問：“還有最好別報警是嗎？”他見這位大小姐連生氣時的樣子都像是在撒嬌，被她傳遞來的情緒感染之下小可也笑著說：“你們是路霸，我一個外鄉人就算報了警也討不到什麽好處去，如果不是你們有意為難，我瘋了才主動招惹這三個玩刀的。”
“你小子挺有兩下子的，被我這三個不成器的手下圍毆竟然在短時間內沒吃什麽虧。”那女人說：“但是僵持下去你一定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一點你自己應該也清楚吧？你的膽子不小啊，麵對三名對手竟然還敢反抗和他們拚命。”
小可認真的說：“任誰都隻有一條命而已，我哪裏來得比別人膽大不怕死的本錢？其實我怕得很呐。”
“害怕你還跟他們打？他們若是搶劫，你給他們錢不就行了？逆來順受總比丟了命要強得多吧小財迷？”她上下打量了小可幾眼，隻覺得他最值錢的隻有一張還算清秀的臉龐而已。
“當然要打！我害怕；他們更害怕。我是被搶的，他們這些壞人會比我這個受害者有底氣嗎？”小可心說既然這位大小姐不清楚她的三個手下是為了我背包裏的“百萬現金”才鋌而走險的攔我，那麽她在這裏出現應該隻是偶然碰上的而已，她與那可惡的壯表哥定然不是同謀。
小可言語之中稱這夏家三兄弟是壞人；而這位大小姐竟然沒立即反駁。這三個家夥心裏都極為不快：他們吃了小可的虧但她們的大小姐卻當著對方的麵數落他們的不是，三兄弟沒膽子違背她的話再和小可糾纏找回場子；而她又不替哥三個撐門麵。三人臉上俱都無光卻又不敢將這份不滿表現出來，他們隻得垂頭喪氣的低下頭，各個都對小可心懷怨恨。
這大小姐不禁對小可的勇氣和口才另眼相看，她臉色稍緩和了些說到：“不管你到桃源穀來有何圖謀，今天本小姐心情好打算放你一馬，我之前說過要你別再到這地界來的話並非玩笑，以後再被我看到你出現在這裏的話我非但不會阻攔他們向你下手，說不定我還會親自殺了你的。”她的目光閃爍，那並非玩笑的冷峻中竟也透著一絲嫵媚。
小可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搖頭說：“你的話有問題呀姑娘。”
“哪裏有問題了？在桃源穀我說的話就是聖旨，你不妨打聽打聽，誰敢說我說出的話有錯？”她的年齡與幼稚女童相去甚遠，然而這位大小姐扮起起小女孩兒頑皮的表情時誰都不會覺得她在賣萌，她說：“你言語中再不注意措詞的話當心我現在就命令他們三個繼續打你，那樣的話你這條小命恐怕都要丟在這穀裏了。”
“讓他們繼續動手？姑娘，你之前的話錯就錯在這裏了。”小可將雙手交叉在胸前解釋說：“你先前說我和這三個不成器的家夥周旋數合卻沒吃虧是嗎？如果這原因是他們手段太弱，那麽你說我有兩下子這話就不是在誇我；如果他們並非無能之輩，你又怎麽能說我隻是有兩下子這麽簡單？”
“好牙尖嘴利的小子！我的手下並不是草包，就算你很能打好了；然而沒有我叫停這場搏鬥的話，你應該清楚結果會怎樣。”這姑娘雖然被小可反駁了，就如同她下的聖旨被小可當成了草紙一樣，然而她並沒像自己之前之稱的那樣翻臉。
“我承認自己不是這三塊料合力的對手，不過你現在還讓他們再上的話我定然有辦法跑路，想留得住我恐怕隻憑這三位還不夠格。”小可望著這大小姐隻感覺自己口幹舌燥的心火上湧，他強壓住煩躁繼續說：“姑娘你既然是這些匪徒的“大小姐”，想必定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了？武俠片裏但凡像你這樣如花似玉的魔教公主向來都不會有好脾氣的；就算你和他們一起動手我也不怕，我既然有膽子進穀來，就沒打算逆來順受的把命交在別人手上？”
小可所謂的“女魔頭”在那大小姐耳中聽來反而覺得是一種變相的讚譽，她說：“我本來也沒想攔著你啊，你不反抗就隨你去好了，我又何必再生事端挑起一場爭鬥？你這小夥子挺招人疼的，本小姐為了你好，這是在教你別為了一時的口舌之爭而吃大虧。今天有我在這裏你們這架是打不下去的了，我不追究你私闖桃源穀的責任，你趕快走吧！”
小可嘿嘿笑了兩聲，之後他說：“我本來是想走的，但是這三人如此為禍四方的攔路搶劫，而這並非你家私有之地的桃源穀我進出一遭還要被追究責任？經你這麽提醒下來我反而想找警察問一問附近的治安問題了。”
在場的五個人心裏都清楚：小可一時占了些便宜並不代表這哥三個不能傷他；這位大小姐膽氣如此之大，她恐怕也和小可那玩笑中說的一樣並非善類。小可如此叫囂著說要去報官粗略聽來是有些腦殘的；然而他口出狂言並非想把事態鬧大、也並不是傻到要對方跟自己玩命將他滅口。他既然在和三兄弟的爭鬥中占盡便宜立威在先，此時就得將優勢撐住了不給對方再度凶悍起來的勇氣。畢竟他還打算再度進村的，此行沒找到程雙他隻不過暫且退出去尋個店休息一晚而已，豈能就此半途而廢？
這位姑娘既然是攔路三兄弟口中的大小姐，而且他們對她極為恭順有禮，那麽接下來這四人會和小可繼續打下去直至分出個生死、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散場而去，這都要看她的態度了。小可對桃源穀夏家的好感由程雙的兩位表哥和這三名劫匪的出現而消減殆盡；總算遇上這位大小姐又給夏家拉回了一些分數來，小可這才勉強沒把這一家子並入壞人的行列去，然而他以那並不算清晰的是非觀來評定對方，仍然將穀中的人都看得扁了。
大小姐笑嘻嘻的走近小可幾步，小可心說漂亮臉蛋真不愧是女人的絕招，有這無敵的招牌傍身任憑對方是何方神聖她都不會怕。隻聽大小姐說：“小夥子，我勸你還是別作無謂的事，桃源穀裏的人向來團結，我是不會任憑自己的鄉親被警察帶走的，所以……”
她說到“所以”時距小可僅有一米的距離，她呼吸中帶著的香甜氣味都已傳到了小可鼻中。然而這位大小姐卻瞬間出手，她右手成掌將掌下緣衝上，自下而上的反手撩向小可的脖頸。
小可雖然被她迷得有點暈頭轉向，然而這姑娘的行徑早已引起他的注意並暗暗警惕。她的氣場雖然懾人心魄，但是美貌的姑娘小可早就見得多了，他在美女叢中生活了大半年早已練就了幾分免疫力。這姑娘在手刀出擊之時她原本期待著小可會傻傻的釘在原地等死的，然而他卻極為敏捷的後撤了半步，並化右掌為爪去抓這姑娘的右肩窩。
現代武術中的空手技藝大多融入了人體生理學的概念和理論，因而更講究攻擊的速度和距離，手刀都是以肘為軸以降低攻擊力度為代價更注重速度的。然而這姑娘的手刀功夫卻與尋常武技中的原理大相徑庭，她的動作卻是以肩為軸將整隻胳膊豎成一條直線，猶如一柄長刀一樣砍來。這一招如果從正麵攻擊定然要自上而下砍落的，她這招實屬突襲，為了速度而放棄力量則采用了自下向上反撩的動作。
女人會功夫並不奇怪，會這種能殺人的功夫才不正常，幸虧那三兄弟之前顯露出了訓練有素而不同於尋常凶犯的特質，這姑娘即然是穀中的領袖級人物，小可早已對她心存戒備，這才沒上了她的當。若是被這記手刀砍中的話，就算不立時失去知覺栽倒在地；眩暈五秒喪失抵抗那是沒跑兒的事。
小可高出她十多寸的身高，手臂長度較她的自然也長出許多，他的身材屬於四肢頎長型，手臂與下肢的長度比高出自己八公分的張湛還要略勝。他這一出手等同於以長擊短，因而克服了後發受製的吃虧。他使用的是現代拳法中以前臂推動小臂發力的方式，那位大小姐手掌下緣砍中小可鎖骨上緣軟組織之時他的手掌也抓住了對方肩窩內側的軟肋使得她的胳膊瞬間酸麻無力，這記手刀砍是砍中了小可，然而其殺傷力卻驟然降低了九成力量。
小可以史於君教授的傳統武學理論分辨對方招式；再用從程雙處習得的警用擒拿方法反製住對方，他不求傷人隻為製敵因而含力未吐，但是這位大小姐那原本信心滿滿的眼神中卻因此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和些許驚恐。
這位大小姐肩部受製招數卻並沒散亂，她小腿起處飛踢小可的下陰欲再扳回劣勢，然而她這一腿也被小可識破並攔截了下來。他不願傷害這漂亮姑娘因而取向略低隻以腳麵踏住她急速抬起的腳背，小可本力比這姑娘大得多，他這記截腿雖然截擊的是她力臂的末端，然而以力量的優勢他仍然阻住了她的偷襲。
這姑娘腳背吃痛卻已收力不及，她的右腳在反作用力驅使之下不得不收了回去，然而右腳踝吃痛之下已不能平穩使力，腳掌著地之時她右腿一虛站立不住上身便向前搶了出去。小可已然收回距離她胸部很近顯得頗為無禮的右掌，當她撲來之時小可順勢將這位大小姐摟了個穩當，他沒給對方繼續纏鬥的時間和空間，臂彎剛剛接住她的身子他便收回了右掌在她彈性十足的小腹輕按了一記並將她反方向送出。
不遠處那三兄弟原本想要上前幫大小姐忙的，但小可和她近身纏鬥得太過突然，這哥仨早在數年之前便知這大小姐武藝高超，她自成年以後在村裏少有對手，他們上前幫忙很容易越幫越忙，畢竟她的所學是村裏的秘傳之術，這三人無法預判她的招數因而誰也沒敢動，等到他們看出大小姐吃了虧想要出手時她卻已和小可分了開來。
兩人一沾即走看似誰也沒吃虧，但這姑娘的偷襲非但沒能奏效反而被小可又捏又推。她被小可占了如此大的便宜竟然臉不紅氣不虛，她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之後才說：“行啊你，原來你還懂得我這招手刀的原理，還有些小聰明的在臨敵之際想到了破解之法。你這些花招是自哪兒學來的？”
“我用的是和軍體拳類似的簡單而直接的招數。”小可實話實說的道出了心中所想：“古武術並不是在任何場合都能完勝現代功夫的；同理，你這招數若是在合適的時機使出來我定然招架不住。”
小可的謙虛使得這位大小姐對他好感頓生，而且這年青小夥兒並沒被她迷惑得失去最起碼的戒心和防備能力、他表現出的實戰能力更令她刮目相看。女人向來隻崇敬有本事的男人；而她們的同情心定然與情愛無關。這位大小姐頓時笑容滿麵的說：“你說的什麽古武術我可聽不懂。這都什麽年月了？拳腳上的微末本事不過是強身健體的法門罷了。小兄弟，雖說這兩招交手我吃了虧，但拉開架勢真刀真槍的打我未必便輸於你，而且我身邊還有這三個肯為桃源穀安全而拚命的同鄉，你現在還打算去報警嗎？”
“我若是不投降的話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美女你拳腳上的造詣就像你的容貌一樣令人意外。好吧，我不再追究你們攔路搶劫的事。大丈夫一言既出，絕不反悔。但是你們也得保證以後不再幹這傷天害理的事才行。”出於安全考慮小可隻得作出了些許讓步。
“別“你們”、“你們”的好嗎？我隻是他們哥仨的鄉鄰；又不是他們的同黨和首腦。他們犯的過錯自有我們穀裏處置責罰，你……”這位大小姐眼神迷離的瞟了小可一眼繼續說：“這幾手功夫不簡單呐，你是職業拳手嗎？”
“哪有？我隻不過認識幾位搏擊高手，跟他們學了些皮毛而已。”眼見這姑娘的神態已回複了初時那人畜無害的風範，而且她的熱情程度明顯增加了幾分，小可心知她不會再次偷襲，這才兩手一攤裝起了弱者說：“大小姐，實話告訴你吧，我和你過招使的是一位女性朋友教的拳法，她是一名女警察，拳腳功夫厲害的很。我今天來桃源穀並非對貴村有什麽惡意，我就是衝著這位朋友來的。”
“你的朋友？”這姑娘疑惑的瞧著小可，她突然開竅的問了句：“你認識程雙是嗎？”
小可撫掌笑道：“如果我沒猜錯，她此時就在你們族長家的大院裏對嗎？”
“沒錯，她來我家兩天了。”這姑娘說：“原來你是自己人啊？我是雙雙的表姐。”
“你是程雙的表姐？”小可自顧自的拉起近乎來：“那麽我當然要算是自己人啦。”
攔路三兄弟原本想著要幫大小姐再和小可打上一架的，他們正捋胳膊挽袖子的準備上前再戰，哪想到這兩人三言兩句間就成了“自己人”。
小可忽然想起這位表姐是自與土公路相鄰的那山間小路走出來的，他的潛意識中還在記掛著那輛帶給他一種極不安全感覺的越野車，於是他便問對方道：“表姐，我這樣叫你可以吧？你剛剛從山裏出來是嗎？你有沒有見到一輛越野車自那條小路經過？”
“越野車？”表姐說：“這閑人罕至的穀裏今天來了你這麽個生人就夠特別的，你們竟然還見到了一輛車？”
夏老二說：“大小姐，剛剛那輛車開得特別霸道，還把我的摩托給撞壞了，為了抓這小子我們沒能追上那車，否則非得把開車那人的腦袋擰下來不可。”
“哦！”表姐恍然大悟的說：“都是讓你們這三個不成器的家夥氣的，我之前的確見到了你們說的那輛車，它從我身旁經過時開得那叫一個快，那司機大概還當自己是上了高速呢吧？若不是我閃得快恐怕這會兒早就被壓成肉餅了。”
小可笑嘻嘻的說：“我說嘛？既然這穀中極少有生人來，你看到那輛車還不得像趕我一樣立馬踢車上的人滾蛋？從時間上推算起來，除非表姐你是從地底鑽出來、或是從天而降的，否則定然會和那輛車遇上的。依我看啊，你定然是從天上下來的，表姐是仙女下凡，人間哪能生得出你這樣的人物來？”
小可與穀中這四個會武之人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轉變之後才放鬆戒心細看了看表姐的身材，隻覺得她這樣的美女就算是被那越野車壓成一攤肉餅也定然是餡大皮薄的美女餅。“那麽“老婆餅”莫非就是把老婆壓扁？”
小可正胡思亂想著，這表姐卻沒有被小可的甜言蜜語封印住智商，她好似正在半靦腆半享受的吸收著小可的褒讚，然而這姑娘卻突然若有意若無心的問小可道：“是誰將桃源穀的位置指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