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內的情況並非看不到。邊緣本就是無形無質自然也就一覽無餘。

所以此時陣中陳久仁所遭遇的困頓第一時間就讓外麵觀望的青山仙境一脈的弟子看在眼裏。同樣也急在心裏。

更是將遠遠的落在法陣防線後麵抱著忐忑心情觀戰的昊雪門一方上下看得熱血沸騰群情歡愉。

轟鳴聲不斷,每一下番天印的砸擊都會掀起絕強的力量。但力量又都被禁錮在陣法當中,被劍陣吞噬吸收,再轉化為劍意,四麵八方的朝著本就左支右絀的陳久仁襲殺過去。

這已經形成了一個死結。

當陳久仁手裏的那根木杖光華盡去的時候青山仙境的人心情直接跌落穀底。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那根木杖意味著什麽了。

曾幾何時青山杖象征著青山仙境裏最強的攻防法寶,兩端皆可稱為牧歌派裏最強。也正是青山杖的震懾,青山仙境在五家頂級勢力裏才會隱約壓其餘四家半個頭。

如今連青山杖都吃不住勁了嗎?!

直到此時包括昊雪門的人在內,都沒有想到“鎮壓”二字。頂多就想到陳久仁這次要被狠狠的收拾一頓,要受傷。僅此而已。

這不是大家都鼠目寸光,而是大羅金仙在虛空世界裏本身就有著超絕的地位。殺不死,敵不過。即便是鎮壓,相同修為之間你拿什麽本事來鎮壓對方?能勝上幾分就算強力了。

但即便沒有往“鎮壓”二字上麵想,但該上報的情況還是要上報的。隻是即便玉劍也需要數日才能從大鴻天這般偏遠的地域抵達青山仙境內。所以在場的這些青山仙境一脈的仙人既焦急又忐忑的等著陳久仁從陣中落敗出來。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怎麽應付咄咄逼人的張硯。

唯獨陷在陣中的陳久仁反應過來了張硯的想法。可惜,他如今已經掙脫不得了。每當他想要破釜沉舟的自斷一臂炸掉一部分仙體施展類似血盾的手段逃離出陣的時候都會被頭上懸著的那方印璽狠狠的砸散體內提起的自爆蓄力。幾次之後就確定自己即便是體內的反應也在對方的觀察當中。

“張硯!你也是大羅金仙,應該知曉大羅命數早就藏起來了。你想要殺我根本不可能!做事留一線的好,若不然來日惹到麻煩的還是你自己罷了!”

或許是因為常年高高在上,陳久仁連軟話都說得極為硬氣,甚至威脅的言語更是張口就來。而且他根本不覺得自己說得有什麽不對,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在強大的青山仙境麵前,張硯這種孤家寡人個體實力強又有什麽用?頂多算是麻煩而已,真把青山仙境惹惱了,張硯在牧歌派裏所求的金箔必將阻力重重。

在陳久仁看來這筆賬張硯應該會算才對。如今一副要鎮壓他的架勢或許隻是在虛張聲勢,等著他開口才好下台階?

陳久仁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在服軟了。心裏等著張硯提條件,然後進入談判的階段。隻不過這一段恨意卻是深種在了他的心裏。特別是青山杖上的裂痕,這可不是輕易就揭得過去的梁子。以後青山仙境與張硯之間還不知多少後續要過招呢!

陳久仁心裏如上暗道。可他言語之後等了許久卻根本不見對方回答。甚至連搭理他看他一眼都沒有。隻是不斷的雙手打著一個個古怪不認識的手勢,一副忙碌的樣子。

搭理陳久仁?張硯可沒這興趣。他現在的興趣全在構架空間囚籠上麵。

按照道書上的隻言片語描述,說的是關於“鎮壓”的幾種常用的手段。其一是用法寶進行鎮壓。比如傳說中天庭大將李靖手裏的“七寶玲瓏塔”就是其中比較廣為人知的一種。

其二就是選擇某種特殊的地勢,利用地勢便利設置法陣囚籠將人鎮壓其中。這也有例子,比如雷峰塔。

最後一種便是純靠法陣形成監牢,將目標就地鎮壓。

第一種辦法最簡單。但張硯辦不到。他手裏倒是有萬相珠可以幻化出一些厲害的鎮壓法寶來。可這樣的話會將萬相珠拖在這件事上再難抽走。完全得不償失。

而第二種和第三種對張硯而言都不太合適。兩者他都不太能辦得到。

但張硯也會取巧。既然單走一條路走不通,那就同時走兩條路,把兩條路纏在一起相互補缺,這樣不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了嗎?

而張硯此時在做的也正是如此。

手印打出法訣,悉數透過劍陣作用在壓住陳久仁的周圍虛空當中。一個個法訣透入虛空表層。雖不至於直達最深處甚至掀開內裏,但也如張硯之前大挪移時所嚐試的那樣能夠屏蔽掉所有來自表層的窺看和探查。

而作為囚籠的主體張硯也開動腦筋,將自己之前在鼇島上用到過的手段拿了過來,以規則編織出無限趨近於虛空的牢籠,然後潛入鎮壓法陣作為填充,最後在埋入虛空的淺表下麵。當然,埋入之前需要將被番天印砸得渾身力量枯竭仙體散軟的陳久仁裝進去。

最後再把虛空撫平。這樣一來除了隻有自己之外,再不可能有誰能把陳久仁給找出來了,也就談不上營救。

張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得有條不紊。而陳久仁卻越來越慌。言語從一開始的軟中帶刺變得漸漸沒了底氣。可依舊沒有得到張硯的回答。

直到一天之後,張硯的手段完成。才抬起頭來看著已經被番天印砸得渾身消瘦了一圈氣息弱極的陳久仁,笑道:“陳長老,來試試我為你準備的新家吧。看看你是否喜歡。”

張硯說完,也不管陳久仁沙啞的聲音帶著感覺大事不妙的驚恐叫囂,扯東法陣和周圍規則之力,一點一點就將如套麻袋一樣把他裝進了張硯編織的特殊囚籠當中。

張硯試了試,發現效果比他之前預想的還要好。虛空表層下麵的空間裏充斥著侵蝕力量。這些力量跟他編織的牢籠裏有共同的特性,所以能夠無阻的侵蝕進去不停的消耗裏麵陳久仁的力量,讓其身上的傷勢難以愈合。而牢籠本身又有法印和張硯特有的規則力量加固,侵蝕力進得去,而陳久仁卻掙脫不開。

最後就像是綁人沉塘一般,陳久仁便在陣外所有人驚駭的目視下被張硯扔進了虛空下麵,最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