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李慶應付完這次炎山聯盟的高手之後直接就轉頭走掉。一句話也沒留。”

“嗬,看起來就連歸石城的耐心也要消磨光了。你將最後的那一門天仙境的秘術拿出來,等會兒給歸石城送去。照規矩,雲嵐域和慶喜天晚兩天再送。”

“可是門主,這是我們最後的壓箱底的東西了,若是給出去了,那以後……”

“行了。目前的局麵你莫非不清楚?眼下已經是最後的一根弦還繃著了。能堅持多久誰也說不清。手裏的牌該打就要打出去。即便隻有最後一張也不能失了方寸。昊雪門早就已經沒了退路了。”

七百年。

這個時間對於薛峨這樣的天仙境仙人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麽冗長的時間跨度。但在這幾百年間發生的事情卻讓他,以及整個昊雪門如被放進魔眼裏的豆子,一點一點的被迅速的消磨殆盡。

不單單是昊雪門的整體實力被消磨,還有上下的信心和心氣。

如今的昊雪門雖然依舊表現得悍不畏死。可薛峨清楚,那不過是外強中幹罷了,弟子到長老,此時的心裏更多的還是無助和絕望。

誰能想得到打仗打得好好的,起了一個很不錯的頭,方方麵麵都覺得必然可以如虎添翼一般大幹一場。甚至將整個牧歌派都拉下水,來一場從上往下再由下往上的內部清洗。將想要吃獨食且朝自己麾下勢力動手的青山仙境給鏟除掉。

這個可能雖然困難,但也不是完全沒希望。至少在一開始點燃這一把火的那位斷崖山之主的造勢上來看希望還不小。

可結果呢?大家鉚足了勁準備大幹一場,甚至豁出去了性命。結果那斷崖山之主卻沒了音訊。甚至連歸石城等三家頂級勢力利用自己的消息渠道也沒有探聽到有用的消息。隻是聽說那斷崖山之主在一場混沌派的大慶典上大展神威,以金仙力敵大羅雲雲……

離譜的消息沒人信。金仙跟大羅之間的差距豈是能越級拚殺的?混沌派的瘋子們如今連吹牛都吹得這麽可笑了嗎?

最後誰也沒有找到張硯。

最直接導致的後果便是昊雪門手裏的牌根本難以為續。一份份秘法換出去之後他們的價值也隨之暴降。

而價值關乎著昊雪門的生死存亡。

唯一值得薛峨慶幸的是時間跨度在仙人的慣性認知裏都是一樣的。並不會如普通人那樣緊鑼密鼓的將一件事不斷地往前推。更何況一開始的時候大家並不曉得斷崖山之主會突然失蹤這麽久。直到後麵三百年才慢慢露出端倪。

真正的廝殺也正是在後麵這三百年間頻頻出現的。

以昊雪門所在的新大鴻天為中心,然後以歸石城、雲嵐域以及慶喜天三個頂級勢力所麾下的一二流勢力為填補,再加上法陣的圈建,最後形成了一個攻守兼備的虛空地界。也是被戰爭所籠罩的地界。而戰爭的對麵便是站著地利的青山仙境一脈聯盟的力量。

不論從哪個方麵看,昊雪門都是一個“象征物”,其價值不是他們自己,而是來自於洪荒大世界的傳承者,也就是斷崖山之主的賦予才變得能作為這一場浩大的戰爭中心。雖然有些身不由己。

如今薛峨都不用感覺,連歸石城都已經明顯的失去耐心了。雲嵐域和慶喜天的想法自然就更不用說。

與其跟一個逐漸變得毫無價值的昊雪門一起耗著,傻子一樣與有著不得不清剿“叛逆”的青山仙境死磕,這完全不符合利益交換的原則。甚至嚴格的算起來的話,從張硯失蹤之後到現在,他們三家所付出的遠比他們所得到的要多得多。已經是虧本買賣了。還堅持著其實已經可以說牧歌派這邊的勢力比較重臉麵和陳諾。

若換作是混沌派那邊,虧本買賣一早就掀桌子了。還跟你在這兒竄上竄下的不夠費心錢。

“門主,要不然我們也跑吧。昊雪門的手段走的是極端規則,稍微改動一下也可以在混沌派裏立足的。”

這個建議不是李焱最先提出來的。早在三百年前張硯確認失蹤之後就有昊雪門的長老提過。隻不過當時被薛峨好一通臭罵給壓了回去。如今李焱再次提出來也是深思熟慮過後的結果。

與其昊雪門拚盡最後一滴血,倒不如留下一些血脈來繼續延續下去。隻不過要拋下一番好不容易才積累起來的基業罷了。或許融入混沌派也會很困難。但再難難得過大家一起死嗎?

見薛峨不說話,李焱心裏著實鬆了口氣。要知道上一次有長老敢這麽說立即就被薛峨一巴掌給拍翻在地。說是不能亂了軍心,再敢說此言就按門規立斬。

所以李焱自覺自己方才的言語是冒了不小風險的。但如今局麵困頓,又容不得再拖下去了。一旦最後的底牌也給出去了,昊雪門就真的什麽都不剩了。到時候三家頂級勢力撤走,甚至翻臉倒戈都不稀奇。等待昊雪門的隻能是被青山仙境殺得一個不剩。

要走就得趁早!趁青山仙境還沒看到必勝的苗頭,趁歸石城三家還沒有篤定昊雪門完全失去了價值。再晚,想走都沒機會了。

當然,也不是說跑去混沌派就能活。混沌派接不接受還兩說。畢竟方才的言語也不過是李焱的一廂情願。具體實施起來依舊稱得上是九死一生。

但也好過必死無疑呀!

沉默了良久,薛峨才開口道:“哎,時也命也。李焱,你下去與一眾長老商量這件事吧。盡量抽天賦高的弟子。實力上要合理搭配。你也走。”

“這……弟子若走,容易被外界察覺。所以弟子願留下來。”

薛峨搖了搖頭,笑道:“你精於與外界打交道。對於混沌派你也有不少了解。你不帶隊誰帶?至於外界?我自會和大長老一同坐鎮昊雪門吸引注意力。到時候你們也能走得順暢些。”

李焱聞言大驚,正待說些什麽,卻被薛峨擺手打斷道:“昊雪門今日之劫與我有直接關係。這個責任我必須要扛的。再則我不頂在前麵,你們走不了的。李焱,按照我說的去做準備吧。人……控製在三百以內。”

三百……李焱張了張嘴,最後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隻能滿臉沉重的點了點頭。

可不等李焱轉身離去,一道玉劍破開空間直插而下,在李焱驚愕然後帶著狂喜的表情中落在了她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