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洐可不單單說的恭維的話。他的確是對張硯久仰大名了。甚至可以說張硯已經成為了如今明月穀頂層重大決策的一個主要的參考點。

張硯代表大勢的起勢之人,身上有大氣運在。張硯怎麽行動,明月穀就怎麽去配合。所求不外乎就是在大勢中保持一個最優的位置。決策也從此而來。

之前長石,如今的張硯,謝洐的腦海裏一直都在根據最新的訊息調整著印象。本以為自己已經很清楚對方的大體情況了,可當真正見麵時,謝洐才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或者說他所麵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靠訊息就能真正了解的對象。

最讓謝洐驚訝的還是張硯身上的那些氣息。

之前雖然謝洐從風予鶴的帶回來的消息裏得知了張硯身上氣息的古怪,他也有些方麵的心理預期。可見了麵還是被對方的古怪震驚到了。

比起風予鶴謝洐和宋史愚的修為自然能從張硯身上看出更多的東西,特別是那陰陽相濟的氣息以及張硯的暗金仙體,這些怎能瞞得過大羅金仙的眼睛。

落了座,又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之後,大殿的氣氛顯得很融洽。

“張硯閣下,我一直很好奇,洪荒大世界的傳承中是怎麽描述金仙和大羅的?而修行的體係脈絡又與我們虛空世界裏的大體存在多少區別?當然,具體的東西閣下可以略去不講,籠統的說一說不知可否?”

開口的是坐在張硯對麵的一名金仙長老笑眯眯的在說,說完之後還連著說了好幾聲“唐突了”,任誰看了都能明白對方是在嚐試起一個話頭。同時也算是在探張硯的口風。

張硯很清楚洪荒大世界對於虛空世界的仙人、修士來說意義非凡。明月穀於他而言如今正兒八經的算是盟友了。一些基本的訊息再摳門下去沒有意義,也太小家子氣了。

於是張硯開口介紹說:“金仙和大羅金仙的層麵上,洪荒大世界的大體理解其實和虛空世界裏的脈絡是基本一致的。區別隻是在一些細節上麵。關於修行的主要脈絡也是如此,都處於同樣的方向。”

“那閣下可否說一下在洪荒大世界的修行體係裏,大羅金仙之上可還有其它的境界?”

這個問題是與張硯見過幾次麵的宋史愚在問。他問,也就相當於是謝洐在問。在場的也就他們兩人最關心這個問題。

張硯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肯定道:“洪荒大世界裏的傳承脈絡裏提到過關於大羅金仙之後的境界,明確的說過叫‘聖人之境’。”

“聖人之境?”

一眾金仙尚且還不至於如何,但身為大羅的宋史愚還有坐在上首的謝洐則顯得有些激動,饒是他們曆經無數風雨錘煉的城府在這一刻都有些繃不住了。

漫漫前路最怕的就是走進了絕路,最恐懼的就是未知。

虛空世界裏從始至終所有的記載中大羅金仙都是最極限的修為。所有的記載都在這一境界停滯了下來。

至於大羅之後還有沒有別的境界從來沒有誰給過篤定的答案。

以至於許多亙古的大羅金仙最後在這種黑暗的探索和無盡的自我懷疑甚至恐懼中,最終選擇了另辟蹊徑:衝入未知域,尋找可能存在的另一個境界。

另外張硯說出“聖人之境”這四個字之後,其實謝洐和宋史愚的心裏同時冒出來一模一樣的念頭:原來真有聖人一說?

洪荒大世界中聖人的境界存在雖然至高,但並不是什麽禁忌的話題,更不是什麽鮮有人知的秘密。所以明月穀雖然少有獲得來自洪荒大世界的隻言片語,但總歸還是有一些的。其中也不乏提到“聖人”二字。也是謝洐和宋史愚都看過的。

一開始對於“聖人”,謝洐和宋史愚並未將其往修為境界上想。不單單是他們,明月穀曆來的強者都一樣。更偏向於“聖人”是對某種德行和地位的尊稱。就好像“門主”和“派主”,意思一樣,隻不過看習慣怎麽喊而已。

真正讓謝洐和宋史愚將“聖人”二字猜測成為修為境界的開始還是源自於宋史愚從劍塚遺跡裏尋到的那部衍術的玉簡。

衍術裏有過這樣的描述:衍術可衍天地萬物,世間諸事。但唯有聖人不可測也。

到猜測終究隻是猜測。如今被張硯直接篤定了聖人就是大羅金仙之後的下一個境界,這對謝洐和宋史愚而言無疑就是直接點亮了前方似有似無的一盞燈塔。但想要借燈塔的光亮前行,光知道“聖人”這兩個字差得還遠。更多的是燃起了希望。

要知道謝洐和宋史愚至今都無法忘記前人不得不深探未知域時,那雙眼裏的忐忑和絕望。他們自然不想以後也如前人那般迷茫恐慌。

“聖人之境又有何特異之處呢?”

張硯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不知道,也沒有說知道。這一幕落在在場的明月穀的人眼裏可就意味深長了。

“哈哈哈,閣下一路勞頓,如今就算碰了麵了,明天晚上穀中設宴,為閣下接風,也正好為明日大典以謝所有賓客。還請閣下一定賞臉啊!”不等宋史愚繼續追問,上首的謝洐直接開口把話頭拿了過來。不再去糾纏“聖人”二字,並且也為這次的初次見麵暫時畫個休止。一來得體,二來也要留時間給自己再琢磨琢磨。

張硯聞言也從椅子上站起來。明白第一次碰麵也就到這裏了。也覺得很合適,畢竟即便有什麽話也不至於一見麵就深入下去的聊。更何況他除了明月穀的人之外,別的幾家可都還沒見著。跟明月穀之間說到什麽地步最終還得看之後和那幾家碰麵的結果來定。

張硯一走,大殿內宋史愚就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門主,那張硯手裏很可能有關於聖人的後續脈絡,哪怕隻是一個方向性的東西也對我們……”

“好了。”謝洐再次打斷宋史愚的言語。在他看來,當著一群金仙的麵聊關於聖人境的事情並不合適。

於是按了一下手勢,讓宋史愚稍安毋躁,同時對風予鶴說:“你要密切關注張硯在我們穀中的一舉一動,更不能放過這期間他身上的氣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