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聽明白了,也如他之前所猜的差不多,明月穀所求的的確就是借勢。借他的勢,順勢而為好在虛空世界的大變革中保持自己的位置而不被陷在大勢中身不由己。

換句話說明月穀所謀的不是一時的得失,而是在押注未來。求的是超脫虛空世界現有的“頂級勢力”,他們想要的是更強的存在感和統治力!

但張硯敏銳的發現了這其中的一個關鍵點,也是風予鶴沒有提及的前提。

借勢一說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要斷定起勢的時間和變革的烈度。沒必要為了一些小的“勢”就花全部身家押注吧?敢這麽幹必然就是篤定了將有大變革出現,為了搏一把才會如此。

那麽問題也就來了。明月穀是如何篤定將要出現大的變革的呢?

張硯捋了捋對方所說的,然後也把心裏的這一疑惑問了出來。

風予鶴笑道:“這算是我們門中的一項秘法了。得自洪荒大世界,名為衍術。道友應該也聽說過吧?”

秘法?聽說過?

這兩個看似矛盾的詞語連在一起卻讓張硯的心底跟著猛的顫了一下。這麽猝不及防的試探讓他根本沒有防備。好在符兵的表情僵硬,並不會冷不丁的泄露他內心的想法。

隻不過張硯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剛才臉色雖然依舊死氣沉沉沒有變化,可眼神裏卻閃過一絲驚愕。

而這一絲驚愕正好被密切關注著他的風予鶴捕捉到。風予鶴心裏便有了底,暗道穀主的猜測果然沒有錯,這長石的確跟洪荒大世界有關係,甚至關係匪淺,不然衍術這種極為冷門的手段他不可能知曉。

“在下未曾聽過。”張硯搖了搖頭,臉上死人表情依舊,似乎真不曉得。可卻沒想到對方已經從他剛才一閃而逝的眼神中有了答案。

“嗬嗬,也是,衍術這門手段即便在洪荒大世界裏也是了冷門。道友一心鑽研自己的道,不曉得也是正常。待我給道友好好說說……”

說是要“好好說說”實際上卻是真真假假的講了一個大概。但其中的玄妙能力還是講清楚了的。

張硯斟酌了言語才道:“方長老的意思是你們利用得自洪荒大世界的一門叫衍術的秘法推算出了虛空大世界會有一場新的巨大的變革。類似洪荒大世界消失之後的那種烈度。然後你們又確定我是掀起這一場大變革的大氣運者,所以希望跟我借勢避開大變革中的塌陷。

是這意思吧?”

“是的。如此一來道友應該明白我明月穀所求之事為何了吧?虛空世界大變革有大凶險亦有大機緣。上一次洪荒大世界消失不見突兀且不尋常,我們的判斷就是得了大機緣,尋到了他們修行理念中的破虛而入新界的路徑。

所以道友你如今就是我們明月穀的‘明燈’為我們自己也必然要護住道友周全。這樣說的話應該可以解開道友心裏的疑惑了吧?”

風予鶴笑著說完就繼續仔細的觀察對麵的長石。這一次她從對方身上試探出來的東西不少,並且直接算是攤了牌,強行了將對方與明月穀拉上了牽扯。這在衍術上叫做“拋引”,是用來測算“未知”時常用的且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

“若是貴宗的手段推測出錯了呢?”張硯也凝視著風予鶴。

“出錯?嗬嗬,做任何事都存在風險。風險又常伴收獲。明月穀為了此事潛心多年,心血力氣不知花了多少,早就不想退路了。即便錯了也要看到最終的結局。要不然豈會甘心?換做道友莫非願意半途而廢不成?”

點了點頭,張硯算是默認了對方的說法。若是謀大勢,那明月穀眼下的這些付出完全就是合理的。並且也有承受失敗的心理準備。

張硯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曉得衍術,也不知道大勢為何。但若貴宗想要借勢,我又當真能處在那麽微妙的位置上的話,我想到時候應該能夠投桃報李的托貴宗一把。”

“哈哈哈,好!有道友這句話我們明月穀就放心了!”

剩下的也就沒什麽可說的了。張硯起身告辭,風予鶴送到車駕外麵,然後擋住三紋宗和靈瓏仙域不懷好意的窺探,直到張硯大挪移離開才收起架勢。

“風長老,明月穀這次為了一個死氣獨行如此出頭可值得?其中牽連我想風長老應該都清楚吧?”靈瓏仙域的肖文忠在後麵還是忍不住給風予鶴遞話。在他看來,明月穀為了一個死氣獨行如此下力氣完全不合道理,也根本沒必要。什麽時候明月穀變得這麽仗義了?

邊上三紋宗的徐峰雖然沒有說話,可表情也很嚴肅,一副要給明月穀施壓的樣子。

風予鶴也完全不跟對方虛與委蛇,直言道:“之前三紋宗和靈瓏仙域就已經給我們明月穀來過照會,明月穀也明確的給了回應,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關於長石閣下,我們明月穀是保定了。不論三紋宗和靈瓏仙域想要劃下什麽道道來明月穀都接著。想要動長石閣下那就要先問問我們。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兩位自便,我就先告辭了。”說完風予鶴就不再理會肖文忠和徐峰轉身進了車駕,載著明月穀的人直接消失不見。走了。

餘下的肖文忠和徐峰兩人各自看了對方一眼,均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濃濃的憂慮。

“明月穀是鐵了心了。”

“不單單是明月穀,還有一始宗。他們兩家這次態度都極為強硬。明月穀死保長石那廝,一始宗就始終站在明月穀那邊。這兩家不知道收了那長石什麽好處,居然敢冒如此風險?”

“還能是什麽?多半就是明華蓉宗之前猜測的那樣,那些金箔並非如我們以前以為的那樣無關緊要,相反必然藏著驚天之謎。那長石隻需要拿出來與明月穀還有一始宗共享,那兩家盤算之後才會做出如今的這些舉動。

哼!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與他們幹休。有好處想獨吞怎麽行?”

“還有那個該死的獨行,必要他碎屍萬段魂魄永受炙烤才能消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