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前輩旗開得勝!”

李殿川對於麵前這一道劍塚的光柱消散,露出其中的識海,且屍骸露出來之後肉眼可見的消失不見,這樣的場麵他一點也不驚訝。

隻要是開啟劍塚成功,那基本上都是這種結果。而這些屍骨早就應該化為飛灰,隻不過在光柱的保護下才得以留存。

“這些劍塚會消失?”張硯自然也看到了飛灰消散的那具妖仙的屍骸。如此情形除了說明屍骸因為光柱的保護才能存在之外,還說明了屍骸存在的時間早就超出了一個體修妖仙屍體所能存續的極限。

十萬年?百萬年?甚至是數個會元?這就未可知了。但絕對是久遠到張硯都難猜的漫長過往。

“是的前輩,這裏的劍塚每一次來都會是新的一批。反正聽門中的師兄和師叔師伯們說,劍塚的數量暫時看不到盡頭。似乎跟這遺跡裏的某種玄妙有關係。”

張硯聞言點了點頭。這遺跡裏的玄妙目前看來還真不是輕易就能弄明白的。不論是那種“回溯”是如何辦到的,還是這裏的劍塚為何無有窮盡並且每一次就像重新洗牌一樣出現。這些都不是他目前可以探清的。

心念一動,手腕上貼合的護臂重新脫落,然後被張硯直接收進了儲物袋當中。這東西對他這種術修以及此時的符兵而言沒什麽用處。頂多當一麵護盾而已,有亮過相的地書了,張硯再要一件防禦仙器在身上完全累贅。

可就是這麽一個看似簡單的舉動,此時卻讓所有注視著張硯的人驚得毫毛豎直。

李殿川離得最近,自然最是反應激烈。

“前輩,您,您剛才是收了一件廢仙器進儲物袋嗎?”李殿川心裏的震驚已經駭然讓他顯得有些冒失,但此時他急需確定心中所猜測的,所以一時間沒有辦法顧慮這許多了,直接開口詢問。

張硯見到李殿川的表情也有些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動作似乎忘了考慮在場的這些並不能催動妖力的仙人們的感受。聽李殿川的一句“廢仙器”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此時應該如何應對?

裝傻充愣明顯不合適,而且會顯得太刻意。

坦白直言也不行。那樣的話需要解釋的就太多了。

“嗯。”張硯無比慶幸自己一直以來營造的人設就是一個神秘的沉默寡言的死氣獨行。他現在不用裝傻充愣,隻需要擺出一副“我承認我很特別,但我不想告訴你”的樣子就行了。何需要事事都跟別人說清楚?

李殿川有些急,他聽到張硯承認,那就是說自己剛才沒有看錯。於是繼續試探問道:“前輩,您剛才收走的那一件仙器是廢仙器吧?您怎麽可以運使它的呢?”

所謂“廢仙器”。其實在劍塚遺跡還有許多別的類似的可探索之地裏多有出現。特別是劍塚遺跡,這裏的“廢仙器”最多。看似完好或者大部分完好,但不吃任何能量,就如一塊看起來好好的石頭,沒有半點仙器該有的脈絡,根本無法將其喚醒。

所以劍塚裏的凶險很多時候會出現一無所獲的結果。特別是那些非人模樣的鑲嵌的劍塚更是很大可能得到的是廢仙器。

一般去探索那種非人模樣鑲嵌的劍塚都是衝著材料去的。裏麵有時候會產出一些稀有的材料。

而廢仙器,得到之後除了拿回去當做紀念幾乎再無別的用處。

因為無法喚醒就無法祭煉。無法祭煉就無法曉得仙器的功用和威能是什麽。不知道功用和威能也就無法使用也無法反推出仙器上那些法陣紋路的布置到底什麽基於一種什麽脈絡。所以明明知道那是一種不同於大家熟悉的法陣體係的知識,卻隻能幹瞪眼看著,拿它毫無辦法。

如今張硯剛才看似輕描淡寫的動作,以及後麵“嗯”的一聲直接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這無疑就是在虛空世界的空白上寫下了重重的一筆,將大家一致苦求卻一無所獲的事情變成“可行”且堂而皇之的擺在了大家麵前。

張硯自然不會給李殿川解釋,於是搖了搖頭,道:“各憑手段而已。”

簡簡單單幾個字,看似沒有回答李殿川的問題,可在李殿川理解裏又像是回答了所有的問題。

你們不行,那是因為你們的手段不夠。我可以,那是因為我的手段厲害。

手段二字還可以理解成“傳承”和“秘密”。

這一下就把李殿川所有的問題都給堵上了。他就算心裏再好奇,也沒有辦法繼續問下去了。再問就是窺探人家長石前輩的秘密的嫌疑,被一巴掌拍死都不是不可能。

於是李殿川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麽。但看向張硯的眼神裏比之前又多了幾分熱切。

“這位閣下還請留步!”

就在張硯繼續往劍坑深處前進,李殿川急忙收拾心情跟上的時候。突然邊上響起一聲招呼,分明就是衝著李殿川身前的張硯去的。

李殿川扭頭,眉頭一下皺了起來,並且麵露戒備。因為開口並突然靠近的不是混沌派的人,而是牧歌派的。而且看那修為還在自己之上。天仙,而且至少是天仙境中期的修為。

或許也正是這份修為給了對方勇氣湊過來朝長石前輩開聲吧?李殿川一邊戒備著一邊在心裏如是暗道。

不過與李殿川的小心翼翼不同,張硯走在前麵聽到對方的喊話聲之後扭頭看了一眼,但腳下根本沒有停頓。

你誰啊?你讓留步就留步?

而且對方牧歌派的身份張硯並不想理會。他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沒什麽好事。

果然,那三個牧歌派的天仙境見張硯根本不屑理會他們,也是臉色鐵青。但卻沒有膽量出手攔阻。

不過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後,其中一人揚聲問道:“不知閣下是否認得炎山聯盟的張緒?”

張緒?張硯心裏微微一動,但腳下卻沒有絲毫停留,繼續往前,片刻便遠去。

留下三個牧歌派的天仙境臉上疑惑不散。

同樣疑惑的還有李殿川等以為會有一場衝突的“旁觀者”。心裏覺得莫名其妙:這是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