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自然曉得“氣運”是什麽意思。道書裏對這個詞經常會有提及。

說,所謂氣運其實就是一種將“運氣”具象化之後的玄虛的說法。用來指代一個人身上的運氣好壞,以及這個人在後麵很長一段時間裏的運氣走向。

當然,氣運之說很龐大複雜,並不僅僅隻是局限在“人”這種個體上麵,也會被擴大範圍的應用在別處。比如說一個宗門的氣運,一個國家的氣運,甚至可以說一個族群的氣運等等。

張硯沒有研究過氣運之說。但卻並不排斥它。因為即便是相信“人定勝天”的唯我中心,但依舊不可否認“運氣”或者說氣運在不留痕跡之間往往卻比別的所有原因都更能決定一件事的成敗。

落在張硯自己身上更是繞不起運氣二字。要說他氣運強於別人,張硯是不會反駁的。

但氣運一說實在太過縹緲。張硯雖然手裏有不少關於修這方麵手段的法門,可他最後並沒有涉獵。畢竟精力有限,洪荒大世界裏的手段又太多太多,根本顧不周全的。

隻不過張硯萬萬沒有想到會在一個混沌派的地仙口中聽到“氣運”二字,並且表示正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氣運才選擇求他幫忙搭把手,拉一把。

“氣運?”

“是的!長石前輩可曾聽說過氣運之說?”

張硯下意識的就搖了搖頭。他想要聽聽洪荒大世界之外的修仙界裏對於氣運的說法。並且心底如今更好奇怎麽自己的氣運成了對方眼裏的重點了呢?

“前輩,氣運之事雖無形無質,但卻無比重要。深挖可解天地萬物,虛空萬千之運行規律……”

就好像是一個老花眼在給一個瞎子介紹眼前書本上的內容一樣。自己都看得迷迷糊糊不盡詳細,還一本正經的要讓瞎子去理解書裏關於“紅色的蘋果”到底什麽意思。

李殿川在張硯看來就是一個老花眼。一知半解都夠不上,隻是聽了一些關於“氣運”的最基礎概念,加上一些他自己自以為是的“推測”,最後居然還說得有模有樣的,有了一套他自己的邏輯。

而張硯自然不是“瞎子”而是裝作瞎子而已。他雖然沒涉獵過氣運相關的手段,但道書看了那麽多,裏麵或多或少都會提到這些東西,他也算是了解一個大概吧。聽得出李殿川的說法是多麽的幼稚可笑。

不過李殿川關於“氣運”的說法張硯可以不在乎,甚至可以嗤之以鼻。但這件事本身卻不容張硯不上心。

按照李殿川的說法,他之所以覺得張硯可以幫他改變他此時在明月穀裏的地位危機,其原因就是因為張硯身上伴隨著強大的氣運。而這些強大的氣運是明月穀目前不論如何都要跟著沾邊的重點。

換言之,隻要張硯表現得“需要李殿川”那麽明月穀就沒有辦法不重視李殿川,進而李殿川的地位就會被老子外部的幹預而重新穩固下來。等到以後他的修為繼續上衝,那就能更加鞏固。

先不說李殿川的這想法有多少可能會真按照他的設想發展。這種做法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性。是建立在明月穀對張硯的“必不可少”的需求上。

“你確定?”張硯不認為一個“氣運”就能讓一個大勢力下血本去追求。畢竟氣運更多的是張硯自己頭上的。即便影響也不會直接跑到明月穀身上去。怎麽看明月穀都完全沒有把張硯當做“必不可少”的理由。

李殿川一開始還擔心長石前輩不明白氣運的重要性,如今雖然聽到還有詢問,但好歹應該是接受了他的說辭。於是連忙繼續把自己為何這麽篤定的原因講了出來。

李殿川的消息不是一次兩次得來的。不然他也沒時間自己根據隻言片語琢磨出一套他自己覺得很有道理的邏輯來。

從李殿川被破格收入風予鶴的座下開始,他就對為何自己會被師尊看重產生了疑問。因為他當時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了。知道自己的天賦、背景都在明月穀裏中等偏上而已,頂多日後突破天仙成精銳弟子而已。想要跟著一名金仙長老享受最大限度的資源傾斜完全不夠格。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當時已經早踏上修行路且嚐過冷暖的李殿川也是懂的。於是他便好奇的留了心眼,希望能夠弄明白。

當然,以李殿川的秉性他不會想要摒棄既得的好處,他去探究的出發點不過是弄清楚自己為什麽被風予鶴看上,然後好利用起來發揚光大,獲得更多的好處。並且他明白隻要自己保持住這種“優點”,那好處就絕對不會離開自己。

而多年下來,李殿川所探查到的自己的優點就是“氣運”。用他偶爾聽師傅與師兄的談話裏所說的“氣運恢弘之人”就可見一斑。但氣運並非長存,而是會有階段性的起伏。

“現在我的氣運已經跌落,並且暫時看不到結束。而前輩卻是下一個氣運之人。你我呈現一種軌跡。更像是一種階段性的傳遞。所以在下一個氣運之人出現之前,前輩您將是明月穀必定追逐之人。以我以前的經曆來推敲,明月穀極可能會在您的身上下大力氣的。

所以隻要您願意帶上我,我在宗門裏的情況就必將得到改善。甚至因為與您的接觸改善氣運變化也說不定……”

其實說到這裏,李殿川心裏的那一點東西早就被掏出來完了。之後就滿懷期待的看著張硯,希望眼前的這位長石前輩可以再幫他一把。

“我能得到什麽?”張硯自然明白釣魚的手段,當即拒絕明顯不是合適的選擇。但也不能草率,需要一個合理的轉折敘述。比如“代價”。

成年人之間的交往都是有代價的。特別是談及一個“幫”字。救命尚且如此,別的忙幫起來也不可能是輕描淡寫的。

呼……李殿川心裏卻是長長的舒了口氣。就怕對方不答應幫忙,隻要答應,其中的代價而已,預料之中且他付得起。

“我願為前輩做耳目,將明月穀裏關於前輩的事情悉數截出來,讓前輩多幾分準備!可在今後進退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