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世界的收獲權在張硯的眼裏和在風予鶴等明月穀的人眼裏肯定是不一樣的。甚至會出現不解。

別人在滅世大陣開始之後就會守在一個個濾出世界本源力量的宣泄口等著“大快朵頤”,而張硯再是淩空盤膝一坐,像是在參悟什麽。雖然也有吸納,可這也“吃得”太少了吧?

“吃”,從某方麵來說,混沌派的修行路數與荒天域這種世界裏的異數也有很多相似之處。

張硯不是不想吃,也不是看到下麵世界裏滅世的淒慘而心生憐憫或者反感。而是他真的吃不了太多。畢竟他此時不過是一具符兵而已,哪裏煉化得了那麽多的世界本源之力?他來此的目的可不是這些,而是鴻蒙紫氣。

所以在旁人眼裏瘋瘋癲癲古古怪怪的“長石”獨行,此時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你說他在浪費一個大好的收攏資源的機會吧?他又明顯很認真,並且你能感受得到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身邊流逝掉的世界本源之力。

你說他努力吧?他在做什麽,誰也不清楚。即便是身為金仙的風予鶴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完全看不明白對方這是在幹什麽。

張硯自然不可能主動跟誰解釋他在幹嘛。甚至他現在有些忙不過來了。

和之前那三次牽引鴻蒙紫氣的情況很不一樣。以前是屬於天地初開,鴻蒙紫氣會從世界核心裏露出來,他就去牽引一條,不引起世界反應就行。屬於“偷雞”。而這次有種在明搶,也有種在“救難”的矛盾感。

滅世大陣不愧於渾沌派最拿手的本事。針對世界而言簡直就是大殺器。迅速高效不說,而且還完全消弭掉了世界本該不弱的抵抗力,讓其淪為待宰羔羊。

這種情況下,世界裏裏外外都在大陣中被肢解。自然也包括了本來藏在世界核心裏的鴻蒙紫氣。

直接攪碎了世界核心,這不是明搶是什麽?

可麵對世界的必然崩塌,鴻蒙紫氣並沒有選擇,它們雖談不上本能,可靈性還是有的,不然也不會給張硯帶來那麽多神奇的變化。

所以張硯本來打算順手牽羊的牽引行為卻直接成了那些感覺到滅頂之災的鴻蒙紫氣的“救生船”,完全不需要張硯像往常那樣費力,鴻蒙紫氣自己就一窩蜂的往他身上靠。

這本來也是意外之喜,可是張硯現在畢竟隻是元神一縷而已,他靠符兵根本就承受不了這麽多的鴻蒙紫氣依靠,頂了天就兩條而已。其餘的他甚至需要主動擺脫才能抽身。

別人看在眼裏隻曉得張硯一臉的嚴肅,而並不知道張硯此時內心裏的抽痛。

痛啊!鑽心的疼!

心痛的痛!

以前每一條鴻蒙紫氣都極其難得,屬於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但眼下這一大片的鴻蒙紫氣主動湊上來,我卻吃不下,隻能看著餘下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內。

浪費啊!可恥!但又毫無辦法。以至於張硯的表情不自覺的愈發猙獰。

並且兩條鴻蒙紫氣入體之後全靠張硯存在於符兵身上的那一縷元神作為載體,也沒有辦法即刻消化融合,撐得張硯的這一縷元神倍感艱難。

張硯暗自咬牙切齒,而他麵前的滅世大陣卻一刻不停的繼續著。世界的整體框架很快就徹底崩潰,這表示世界正式宣告死亡。

一片片世界被大陣進一步攪碎,最後再被篩出世界本原力量。

就好像一台破壁機,一點點的任你骨頭還是血肉,通通給你攪碎了吞了!

張硯忙忙碌碌的將兩條鴻蒙紫氣收入符兵身上的這縷元神當中,然後更多的就是在觀摩滅世大陣是如何收尾的。這種場麵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算上前後正式開始的時間,從大陣開始運轉到最後徹底將一方世界分解,也就不到一個月而已。快得有種極致的殘酷。

毀滅總是最簡單,而創造卻困難重重。

張硯可以冷眼旁觀,但卻沒辦法保持心理上的平靜。

“道友收獲如何?”

大陣收束,一方世界消失,張硯也跟著從閉眼參悟的狀態脫離出來。起身之後入眼的便是笑眯眯的風予鶴。

此時的風予鶴心裏積攢的疑惑比之前更多了。看向張硯的表情也直白顯得好奇。她能感覺到張硯此時的氣息要比之前強了不少。這就是短時間內獲得大量增益尚未能煉化吸收的狀態。周圍的人也都類似。

但是張硯卻並沒有收攏多少世界本原力量,甚至從下麵統計上來的收獲總量也是對得上號的。這就說明張硯所收獲的東西並不是世界本原力量,甚至不是常理中所知曉的力量。

風予鶴甚至敏銳的意識到這很可能就是為何對方會成為她的衍術中掀起虛空世界大變局的階段性人物了。關鍵點就可能在這種不被人所知的能量上。並且之前對方表現出來對世界收獲權有了新的理解,不是什麽客套,而是對方真的需要。

“嗯,還不錯。”

“嗬嗬,道友滿意就好。不過道友所取實在非我所知,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們或者大陣做調整的話,還請道友萬萬不要客氣,一定要告知。”

張硯搖了搖頭。並沒有去接對方的話。而是從懷裏拿出來一柄玉劍,遞給站在風予鶴身後的李殿川。

“下一次記得最少間隔一年時間。”說完扭頭就要走,又頓住,回來朝著風予鶴拱手一禮才挪移不見。

張硯一走,邊上李殿川就揮手招呼幾名明月穀的弟子開始忙活。會收集各個星標節點的訊息,想要以此來判斷對方的去向。至少是大致方向。

因為得了好處必然需要消化吸收,就需要一個自己相對熟悉的環境,也就能找到對方日常活動的區域了。這一點李殿川還是有信心的,堂堂混沌派頂級勢力這點事都查不到?

而李殿川在忙碌,風予鶴卻閃身回到了車駕上,然後招呼侍從弟子,車駕發動,破開虛空空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挪移前兆,下一瞬便消失在了當場,返回了明月穀。

這一次見麵,風予鶴並不覺得能像李殿川所想輕輕鬆鬆就尋到那長石的根腳。如此神秘且古怪的一個人,必不是好相與的。她也要盡快將這邊的消息上稟穀主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