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在此之前不會想到自己跟著荒天域以“偽合道”的方式參與到虛空遁行的行為當中時會有新的東西可供他參悟。

虛空裏不單單隻有那些侵蝕的瘋狂力量,也有玄妙,更有這裏特有的規則之力。隻不過比起天地之內,虛空裏的規則之力就曉得雜亂且難以控製了。

張硯之所以能夠發現並進行參悟,其主要還是得益於他之前經曆的那一場險死還生的四九滿劫。在那場滿劫中他依靠自己體內的鴻蒙紫氣融合了許多屬於虛空的紅色暴虐力量,同時在渡劫成功後的“天賜”中再次又有這種力量參與到他的地仙之體最後成型當中。

也正是因為這種猩紅神秘的暴虐力量,張硯才有靜下心來參悟虛空遁行的機會和心情。

荒天域說得沒錯。它完全可以獨自應付遁行的所有問題,行雲流水,根本不會給那些周圍盯著卻完全不會料到這種局麵的強者們任何幹預的機會。

幾乎就是一盞茶的時間,虛空中屬於荒天域的那一片帶著紫色的“霧團”便徹底的陷入虛空之內,如那些亂流一樣不再浮於表麵,也再難從外麵所觀察到了。

估計唯一能在荒天域消失前趕到近處的也就隻有那三個法陣節點裏駐守的幾名半仙了。他們是大鴻天抽走了七成防禦人手之後剩下的人。發現端倪,甚至剛剛把情況報上去送走,荒天域就已經不見了。他們除了瞪眼幹看著,其餘什麽都做不了。甚至心裏也因為過於震驚而一片空白。

這些便是張硯在“臨別”前所通過荒天域的“視角”看到的情形。以及感覺到虛空的及深處傳來的大挪移的前期預兆還有那令人肝膽俱裂的恐怖的危機感。

不過這一切都在荒天域迅速沒入虛空內部之後消失不見。什麽危機感之類的根本直接被抹去。就像隻是剛才突然出現又消失的幻覺一樣。

之後張硯就要準備應對來自虛空裏侵入世界內部的狂暴力量。也是他想要盡全力保下荒天域內已經演化到如此程度的萬千生靈的努力。

本來張硯是鉚足了勁準備拚一把。因為之前他與荒天域商量的時候荒天域告訴他說虛空遁行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前往牧歌派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去混沌派的地盤上藏起來。而其中一些星標和位置,這些張硯是有數的,是他在第一次接觸域外仙人時擒拿幾名歸始宗仙人之後奪魂之法獲悉的。雖然並不詳細,但用來跑路還是夠了。

而此去距離可不短,荒天域讓張硯做好要拚盡全力抵擋至少半年時間的虛空力量侵蝕的準備。並且也不清楚張硯到底能否支撐得了那麽久。

張硯之前也沒辦法跟荒天域一起正兒八經的驗證過,他並不曉得荒天域遁行於虛空深層之後他需要抗住的虛空侵蝕力到底有多大。也就無法清楚以自己的實力能在這種壓力下堅持多久。

心裏唯有一口氣,提醒自己盡全力,必須堅持到最後一刻。

可真當虛空遁行開始,虛空裏的侵蝕力量進入的那一刻,張硯突然發現事情並沒有他之前想象的那麽困難,甚至可以說是簡單得讓他費不了什麽力氣。

突然反差這麽大的原因其實就是張硯體內本身就有的那些來自虛空的猩紅的神秘力量。

甚至在與荒天域“偽合道”的狀態下,張硯可以直接將自己體內的這種神秘組成力量分布在荒天域的表麵,形成一道幾乎不可察覺的薄膜。而就是這層看起來薄如蟬翼的薄膜卻能很自然且有效的將虛空遁行時本該侵入進來的那些侵蝕的虛空能量全部隔在外麵。

並且張硯還能從自己的元神裏感覺到一絲絲可以主動攝取這種力量的本能反應。

雖然不在意料當中,但卻是意外之喜。

就連荒天域也不得不嘀咕一句“果然是個異數”。因為在它的認知體係裏生靈和虛空完全就是不沾邊的兩個範疇,如今居然還有一個“重疊”的存在。再一次用事實證明了張硯異數的身份。

說到張硯有機會參悟虛空裏的玄妙也就從他被意外地解放出來,並沒有陷在拚命抵擋虛空侵蝕的時候開始的。

就好像是他手裏多了一個線頭,就是自己體內和元神裏的猩紅色神秘能量。以此作為抓手,一點一點的將虛空裏從未被生靈所參悟的玄妙捋了出來,也不知最終能得什麽果。

反正張硯也是無事,至少這半年來他是沒辦法幹別的事情。既然已經比最開始預計的要輕鬆得多,那就既來之則安之,一邊擋著虛空力量的侵蝕,一邊分神參悟虛空玄妙。至於其它的事情,暫時都不需要在意了。

隻不過張硯這邊安穩的進入了難得的清閑時光,卻讓荒天域內的生靈們一驚一乍的看著頭頂的天空瑟瑟發抖。

荒天域給張硯說過,虛空與生靈本就不是一個範疇的東西。一邊是侵蝕所有,一邊是毫無抵抗能力。這就好像野獸本能就對火焰、雷暴等等天威保持敬畏一個道理。

此時此刻不論是斷崖山上的弟子,還是山外的散修,又或者是遙遠的妖族部落,以及田間耕種的普通百姓。都感受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一如一直林間野獸突然發現林子周圍全是火光的那種反應。

雖說日出月落並不受影響,但是空間層麵總會有一些似有似無的黑色霧氣一般的東西在天幕上時隱時現。即便在炎炎烈日下也依舊如此。

大家都知道這不正常。加之之前幾次的域外攻伐大戰還在曆史書本上曆曆在目,特別是對於壽命悠長的修士而言,好多都是親身經曆過那段恐怖血腥的時光的。雖然如今大家都變強了。可敵人呢?萬一同樣變強了怎麽辦?

這不怪荒天域裏的生靈一驚一乍,而是經曆了太多的苦難之後習慣性的猜測災難來臨。

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危機。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斷崖山的弟子。因為門主沒有示警,且至今沒有任何叮囑當心之類的言語。這換個方向看的話幾乎就等同於在說“不用擔心了。”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雖然總被頭頂天幕上的那些黑色霧氣驚擾,但卻並沒有任何凶險的變故發生。

荒天域裏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