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有他的打算。

斷崖山裏的情況不能一點也不讓對方知道,但又不能讓他們知道得太多。需要拿捏好其中的分寸。

至於說直接把這幾個侵入斷崖山的域外生物滅掉,張硯從一開始就沒有這種打算。

滅掉幹嘛?就這麽幾個前探的域外生物,滅了也不能改變任何問題,反而是打草驚蛇讓對方提高警惕。這不是變相的給自己提高防禦難度嗎?

所以張硯讓山裏的弟子不要下山來,而他自己親自出來迎接對方,就是想要利用好這個意外,讓它變成對荒天域和斷崖山有利的另外一種可能。

甚至張硯靠近之後那三個域外生物都沒能發現他。

對方的障眼法稀鬆平常,根本稱不上精妙二字,就算是王碾這樣的斷崖山二代弟子也能做得比這三個域外生物強。這也進一步印證了張硯之前的猜測,這些域外生物在修行方麵還很偏科。遠不到道門這樣完善和恢宏的地步。

以張硯的本事他自然一眼就把對方的障眼法看破了,也一下看到了對方的真實麵目。

怎麽說呢?

就張硯來說,眼前這些域外生物要比之前的魍族看起來順眼多了。也是人形,且和人族一樣的肢體分布,區別雖然有但也不至於迥異。四肢細長,加上額頭上多了一隻豎眼,這就是最主要的區別了。

另外,這些域外生物似乎會一種無聲的交流手段,不依靠法力也不是術法,隻需要他們的手搭在同伴身上就可以。

心念感應嗎?

之後張硯不得不自己開口,用一段他從別處山裏樵夫口中聽來的山歌引起了對方的主意,然後他便正式的進入了自己所特意扮演的樵夫角色。

本想著用幻術先把對方給罩起來,可沒想到對方也是打的這個主意。這就讓張硯馬上改變主意,選擇了暫時按兵不動,就想先看看對方到底要做些什麽。因為用的幻術,這就表示對方暫時是不想要對他動武。莫非也是想要摸清楚他的虛實嗎?

於是張硯直接順著自己現在的樵夫身份往下演,他甚至根本就沒有去閃躲或者屏蔽掉對方罩過來的幻術,生生的承受了下來,一如一名普普通通的樵夫該有的樣子。

隻不過張硯如今的元神根本不在乎這種程度的幻術,一邊跟著幻術的威能表現一下表情和反應,一邊根本就好整以暇正大光明的觀察著對方。

“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可以到斷崖山裏來砍柴?”

就這一句問話已經可以把這三個域外生物小心謹慎的態度立起來了。果然,被派來當前探的就沒有省油的燈。

“我叫張二。這些柴是在斷崖山外麵砍的,我從後麵抄近路過來是給斷崖山上的修士老爺們送柴火的。”張硯的反應也不慢。雖然演戲不是他一開始的打算,可如今他順著對方的思路走似乎也不錯。

柴火是山裏柴房的,張硯順手挪移過來的。也的確不是在斷崖山裏砍的。山裏幾乎都是靈種或者類靈種,砍了當柴燒就太可惜了。所以山裏燒的柴火都是從外麵收的。不夠不是讓人送上來,而是由下門的弟子到鎮上去買,買了再用儲物口袋裝回來。

所以張硯這個回答是虛虛實實半真半假。別說糊弄這幾個三眼人了,一般對斷崖山沒仔細研究過的人也一樣能蒙過去。

果然,三個三眼人聞言便看了看張硯背上的柴火,然後點了點頭。這些柴的確不像是周圍這些帶著些許靈氣的植被。

“你說你現在是要上斷崖山對吧?”

“是的。”

“山裏多少修士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至少兩百人吧。前麵幾年聽說山裏收徒每次收五十人,如今也該有兩百多人了。”張硯表情如陷在恐懼中,但聲音卻如機械一般毫無波瀾的回答。

“嗯?你是說這斷崖山最近才開始招人?”

“是的,前後不過十幾年而已。”

才十幾年?!

三個三眼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他們也沒想到斷崖山居然屬於“初生”的階段。如此短的時間即便那位門主的確很強,但斷崖山的勢力必然也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強得有限。這無形中直接就把斷崖山的“強度”往下降了數個檔次。

“兩百人,這點柴火不夠的吧?”心裏顯得更加輕鬆,問話卻緊扣之前張硯口中所說的消息。殊不知那本就是張硯故意露出來給他們順著爬的口子。

“不夠,就我背上的這些柴火隻夠三五天的量。這一趟跑了之後還要再送幾趟才行。”張硯見對方上鉤,但聲音依舊無波瀾。他自己估計也沒想到自己演起戲來也會這麽穩當。

果然,就聽其中一個三眼人說道:“你可以找幫手嘛,多找三個人幫忙,就跑一次而已。”

“沒錢雇人幫忙。而且柴火都還沒砍呢。我準備明後天再去後麵嶺上砍一些送第二趟。”

“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兩個正好無事,是你的好友,而且會自己帶著柴火跟你一起上山。你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三個三眼人自然不會放過如此絕佳的機會。跟著眼前的這名樵夫,裝作幫忙送柴火的,一路上山,光明正大的探查山裏情況。兩個進山,留一個在山下接應。計劃雖然簡陋,但卻是絕對的收益極高的辦法。

片刻後,再一次重新用障眼法把自己弄成與張硯差不多的樵夫打扮,然後又在外山用法力收集了同張硯背上差不多分量的兩摞柴火。

“走吧。繼續你之前的打算。”

三個三眼人自覺安排穩妥了一切,然後將陷在恐怖幻境裏的張硯喚醒出來,然後重新給他一個新的幻覺。利用幻覺裏的意識操縱,將張硯當作木偶一樣指揮著開始朝著登山路走去。

兩個裝成樵夫的三眼人根本不清楚他們以為已經被控製住的張硯其實正在悄無聲息的利用規則之力慢慢的改變著登山路上本就是他布置出來的那些法陣,讓原本作為考驗新入門弟子的法陣飛快的發生變化。

幻境?張硯其實也很擅長。更何況借助幻陣的加持,他不覺得以身後這兩名域外生物對法陣的理解可以抵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