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荒天域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所以它和地球上的傳說時代相比有著很多差異之處,也連帶著讓這裏許多事情變得跟地球傳說時代留下的“曆史參照”大相徑庭。

在地球的傳說時代,鬼物是有很大的自由選擇餘地的。它們可以選擇到處害人,也可以選擇消停執念自我修行,還可以加入某個鬼府博一線成為鬼仙的機會。甚至它們可以什麽都不做,讓自己在漫長的時間裏逐漸變得古老,當一麵映照世事變遷的鏡子。

隻要運氣不是太壞,地球傳說時代的鬼物完全可以遊**人間數千年甚至上萬年。

可在荒天域裏鬼物不會有那麽多的選擇。

按照張硯從之前那些鬼將的記憶中奪魂出來的消息,針對那些“混子”厲鬼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它們不是同類。

不是同類,那就是不需要按照同類的路數來對待。而荒天域裏的鬼物對於異類的方式是什麽?

很簡單:吞噬掉。

雖然一般的厲鬼沒有專門飼養出來的靈童富含那麽多的戾氣和陰煞,甚至魂魄能量也參差不齊多有雜質。可總歸還是魂魄能量嘛,吞噬起來也就麻煩一些。總比讓它們當個混子浪費聖域這麽好的條件以及大聖王的一番苦心好吧?

當然,這些事情不是所有鬼物都清楚的。靈飼以及以下地位的鬼物都不會知道。它們隻曉得一些不願“努力”的鬼物在一段時間之後會被帶走。隻是沒誰知道會被帶去哪裏。

隻有達到鬼將一級之外才會知道真相。因為負責帶走那些“混子”的正是那些鬼將。

而那些不入鬼域的厲鬼,會被狩獵隊捕殺掉。更沒有選擇的機會。

至於為什麽明明隻要躺平就可以逐漸變強,在荒天域的鬼域卻不被允許呢?還是說荒天域的這些鬼物們不曉得這件事?

其實原因並不難猜。因為“沒時間”。

看似鬼物不需要談時間。可荒天域的鬼物頭上卻是妖神巴隆卡和武聖徐風陽。而這兩位妖族和人族各自的最強者將鬼物打造成一體之後所為的就是能利用鬼物的特性進入神界充當打手。既然是打手,自然自己培養起來的更順手更忠心,也更具可控性。

而那些混子,不安定因素太多,變強所需的時間太久,神界可沒那閑工夫等下去。所以混子們就隻能被當成“無用之物”最終成為“次等口糧”拿給那些真正的戰力所吞噬。

因為張硯不能在鬼域裏大張旗鼓的用雲雀梭或者直接挪移,隻能靠慢慢的飄,所以行進速度並不快。他按照陽間的時間來算的話飄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才到地方。

一個屬於最近這座塔管轄之內的一個混子聚居地。

不是混子喜歡紮堆躺一塊,而是它們在其它地方會受到排擠,所以不得已才紮堆。

張硯一走進這一片並不算大的區域裏就感受到了一種被監視的探查。應該是鎮守這邊的鬼將在觀察他。片刻後,這種探查才從張硯身上離開。或許看守這邊的那鬼將隻是例行公事的探查一番,但並不會太在意,隻要不是跑出去就行。或許又是一隻準備躺平的混子裏這邊等著被帶走呢?這種事在鬼域可太常見了。

雖然這邊的屋舍不存在遮風避雨的需求,可一個容身的空間作為活著時的不本能也被帶到了鬼域裏。這邊雖然地麵堅硬,但石頭卻並不少。厲鬼靠著學到手的一些簡單的魂體實體化的手段就可以將石頭壘砌起來做成屋舍,供自己在裏麵住下。

張硯在這片區域裏轉了一圈,他的感知不會被這裏的鬼物所察覺,也沒誰可以擋住他的觀察,所以也有一些發現。

那就是這裏的屋舍很多都是空的。而不是空屋的裏麵也都隻有一隻鬼,並沒有兩隻或者多隻鬼物住在一起的情況。

這些鬼物的魂魄波動都很穩定,並且也不乏有陰煞和戾氣都很重的存在。

張硯知道有一些鬼物雖為厲鬼,但將成鬼的執念消弭掉之後就會失去繼續為鬼的動機。比如大仇得報之類的情況。之後就會陷入迷茫失措的狀態,即便到了鬼域也提不起別的興趣來。隻能等時間去慢慢調動它們的活力才可以。這個時間會比較長,五十年一百年都很正常。

但這裏的這些鬼物很明顯是沒有誰能混到五十年以上的。這一點從這些鬼物身上的魂魄波動就看得出來,最長的一個也就不過十一二年的化鬼時間而已,大部分都是十年以內的。

張硯想要進入誰的屋子很清楚,魂體穿過去就行了。甚至這裏屋子的門都不過是擺設罷了,幾乎沒誰用得到。

同時,張硯想要瞞過這片區域外鬼將的察覺也很簡單。隻要他願意,他在這裏的任何舉動都不會被誰察覺到半點端倪。

張硯進到一間石屋裏,屋裏麵角落縮坐在地上一個鬼影,黑漆漆的環境裏幾乎和它融為一體。隻有那魂體的波動表示這隻厲鬼就是這片區域裏存在了十一二年的混子,也是唯一一個。

張硯笑眯眯的亮起一縷火苗,小兒拳頭大小,但足以照亮這處屋子裏。他希望在亮堂堂的環境裏與對方說後麵的話。而且,對於麵前這種死氣沉沉十一二年的厲鬼來說,沒什麽是比“光”更能引起它的注意的了。

果然,聽到張硯的聲音都沒有反應的那隻厲鬼卻在屋裏突然亮起光亮之後猛的抬起頭看了過來。它那空白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光源好一會兒才轉向邊上的張硯。

在鬼域隨手喚出火光,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手段。別說見過,屋裏的這隻厲鬼聽都沒有聽說過。鬼域裏陰冷,這什麽火?居然可以在這裏燃燒?而且懸在空中燒?燒的又是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那厲鬼的腦子裏。這是它這麽些年以來第一次轉動自己的靈智。

“你是誰?”

“我?現在你還沒有資格曉得我的名字。不過你看起來有些迷茫,這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要不了多久你恐怕就要再死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