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是城外一些莊子上出現群死的情況,後麵逐漸波及到城內。死因全是被吞噬掉了魂魄。屬於典型的靈族為禍。

白天還好,晚上的話簡直亂得嚇人。拿著從張先生那裏得來的鈴鐺在城裏轉的話,幾乎每一條街都會響鈴。

開始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多想,響鈴了就會尋過去希望剿滅作亂的靈族。可折損人手實在太厲害了。後麵我們才意識到,連山城這邊情況不同於別處,這裏的靈族不單單數量極多,還很厲害。已經有些超出了我們特案司的能力範圍了。”

張硯沒有急著表態。按照沈午鷲的說法,連山城豈止是“亂”,簡直都糊了鍋了都。

“這麽多鬼物,橫掃連山城應該問題不大吧?”張硯心裏暗自琢磨起來。鬼物的數量加上它們在荒天域裏的特殊性,區區一個連山城是拿捏不住它們的。可問題是如今特案司的人被殺怕了,妖種在這邊的人又暫時被殺了個幹淨,但即便如此,連山城也並沒有被鬼物橫掃,即便人心惶惶也還不至於徹底亂了套。

這說明什麽?

“似乎連山城這邊的靈族並非是想要徹底搗毀這座城,而是有別的原因至於現在這種狀況。”沈午鷲提出了自己的猜測。他找張硯來為的就是給特案司這邊加些必要的底氣,因為總不能在這邊不停的傷亡,有了張硯坐鎮,他才有膽量去探究連山城這邊的蹊蹺到底在哪兒。

張硯點了點頭,他的猜測也和沈午鷲差不多。連山城必然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不然不會這麽奇怪。

其實沈午鷲他們也並不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傷亡了這麽多人,方方麵麵都有嚐試,也找到了一些特別之處,隻不過他們沒有直接總結出來而已。就比如沈午鷲讓人給張硯拿過來的那一份連山城周邊的簡易地圖,上麵就有一些解釋不通但明顯有問題的地方。

“先生請看,這些紅色的叉就是如今連山城周邊發生過慘案的地點,這些慘案都可以暫定或者篤定為靈族所為。

“這是……”張硯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麽沈午鷲會拿這張地圖給他看了。因為這張簡陋的地圖上隻勾勒了連山城的一些基本輪廓,但卻也因此更加凸顯那些紅色的小叉。小叉的數量數十,咋一看似乎分布散亂,可若從整張圖的視角看的話就能看得出這些紅色的小叉實際上是呈現幾條散射狀的路徑分布的,甚至稱得上是“分布整齊”。

不過這些散射狀的線條並沒有交叉的,而且散射的中心點也並不在連山城裏,隻不過其中有幾條從城中橫穿而過罷了。

這也似乎印證了為何最開始死人都是死的城外莊子,後麵才漸漸開始波及到城內。甚至用“波及”都不合適,隻是城外的莊子倒黴,先擴散他們的路徑所以先死,城內的路徑後出現所以後死。僅此而已。

張硯拿起邊上桌案上的筆,然後順手將幾條形成的散射線路直接標了出來。數一數一共有六條之多。而且在西南方向這六條散射的線有明顯往一處地方聚攏的跡象。

“沈大人,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不會真就不知其關節在哪裏吧?”張硯好奇的看向沈午鷲。他不信對方連這種地圖都拿出來了會不知道後麵怎麽展開。

果然,沈午鷲訕訕的笑了笑,臉上露出慚愧之色。明顯是知道張硯所指的是什麽。

“張先生,實不相瞞,不是不知而是不敢了。之前弄明白這些案子的分布也是最近幾天的事情。也的確是有想過要去探一探究竟的。這也是我冒昧的請張先生過來的主要原因。也是打算讓先生幫忙坐鎮,這樣才心裏有底氣。

可如今卻有些猶豫。因為那些死掉的妖種就是死在了前往那些路徑匯聚之地的途中。被我們前探的探子發現。”

一邊說,沈午鷲一邊拿來另一張地圖。這次不再是簡陋的連山城地圖,而是軍伍裏常用的精細地形圖,標識清楚的也是整個北江郡的地圖。

“先生請看,這應該就是連山城,甚至關乎整個北江郡的靈族肆虐的情況了。”

新的地圖上同樣標識了許多紅色的小叉,數量更是多達數百。大部分都是雜亂無章的。可越是靠近連山城就越顯會莫名的聚攏,最後總會匯聚到連山城周邊的那幾條路徑上去。而且連山城甚至涉及的路徑並不是全部。隻不過另外幾個方向上沒有如連山城這種正好卡在路徑上的城池而已,不然應該會和連山城的情況差不多。

最後的重點就是這些路徑匯聚之後最終的交匯處。

“此地便是目前最大的一個懷疑地點。那些妖種就是想要前往探查,結果死在了路上。這裏就是發現他們屍體的地方。一片矮樹樹林裏,打鬥痕跡並不是很多,應該是沒怎麽抵抗便被全弄死了。”

沈午鷲的手在地圖上連連指點。最後停在最終交匯點的一個圓圈外標注了樹林的地方,那裏就是他口中的那些妖種戰死的地方。看地圖,距離那處交匯的圓圈範圍已經不到五十裏了。

“會不會是死寂道的出入口?”張硯用自己對於鬼物的了解,唯一可以解釋這種明顯的散射的路徑就隻有勾連聖域的死寂道了。

“先生所言也正是在下所想。不過若真是那樣的話可就真的難了。對於死寂道我們一點封堵的辦法都沒有,若是學妖族那般,估計會鬧得更大,實在不知如何下手。”沈午鷲臉色犯難。

和妖族不同,單以南淵國的力量想要封堵死寂道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可連山城如今就因為正好卡在死寂道上情況很不妙。

“也不知道這一次靈族會這樣鬧騰多久。”沈午鷲歎了口氣,言下之意似乎已經不抱希望了。隻是期待靈族在一點恢複之前的樣子,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也把特案司和南淵國的無奈和無力展現無遺。

“死寂道,我倒是有興趣探一探。”張硯突然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