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尺在南淵國的頂層權力人士中是有很大名聲的。即便張硯給劉蕊拿著的那一隻尺子要小很多,可獨特的外貌足以說明它的身份。

當張硯將天賦尺拿出來的時候就有許多人驚的差點跳起來。

這什麽意思?是說那個卑賤的宮女有可能擁有張硯那一門修行的天賦存在嗎?這怎麽可能?那可是卑賤之人……

心理上難以接受,特別是那些家中子弟不遠千裏主動求上門卻被告知無修行資格的一些人,更有種似乎受到羞辱的憤怒。

之前還好,張硯收的學生要麽是皇子要麽是他自己的親戚。這讓那些被拒絕的人家心裏好受一些。如今冒出來一個讓張硯主動試探的奴婢!?如何接受得了?

可當那天賦尺猛的炸出一道刺眼的華彩時,所有聽說過天賦尺效果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

要知道傳聞裏張硯的那個親戚小孩具體什麽天賦情況不得而知,但十三皇子當時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可以讓天賦尺亮起光華的人。可當時的光華也僅僅是“亮起”,跟現在眼前的“刺眼”完全是兩個概念!

這麽說來,那個奴婢在張硯那一門測出來的天賦還遠在十三皇子楊睿之上?!

“張先生,這是?”就連皇帝楊升也忍不住開口詢問。在他看來此時也的確過於稀奇,人人都想要入張硯的門牆卻苦於資質不夠,卻居然在席間一個奴婢身上出現,而且看那刺眼的華彩必然不凡。

“如陛下所見,天賦尺反應強烈,說明這孩子的天賦非比尋常,是一個世所罕有的絕佳苗子。”

張硯連用了“非比尋常”和“世所罕有”來形容劉蕊的天賦,也是在發泄自己心裏的驚訝。他剛才看到劉蕊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孩子靈氣逼人,比之前遇到王碾時給他的感覺更要強烈得多。仔細觀察了一番越是覺得不簡單,所以才會在皇帝將其叫過來之後忍不住拿出天賦尺來測一下。結果比他預料的更是強了好多。

那強光華彩比起張硯自己拿著天賦尺時也不遑多讓了。這天賦說一句“嚇人”也不過分。所以如此天賦超絕之輩,張硯又豈能放過?

回了皇帝一句之後,張硯便告罪一聲,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劉蕊身邊,蹲下來,將跪伏著的劉蕊扶起,笑道問到:“我叫張硯,我是小石頭的老師,也是他的哥哥,你想不想跟小石頭一樣以後跟在我身邊學本事啊?”

劉蕊眨巴眨巴眼睛,心裏因為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而忐忑且害怕,但從小處在困頓中養成的本能又讓她可以分辨出張硯所說的事情是好事,是對她有好處的。因為其中有一句說“跟小石頭一起”。

小石頭是好人,劉蕊很清楚。除了她已經死掉的母親,這世上就隻有石頭哥為了她可以跟人打架。哦對,還有十三皇子。

石頭哥是好人,那石頭哥的哥哥也肯定是好人。

“那,那我以後禦膳房的差事怎麽辦呀?”

“哈哈哈,你先說你願不願意,要是你願意跟著我學本事,那我就去求陛下讓他放了你跟我走。如何?”

邊上王碾激動得小臉通紅。邊上想說話,可又明白此時插嘴定要被張硯收拾,他不敢咋呼,隻能一個勁的朝著劉蕊點頭,腦袋跟雞啄米一樣。

劉蕊看到了王碾殷切的表情,想笑,於是朝著張硯重重的點了點頭,說:“我願意跟著貴人學本事!”

“要叫老師。”

“老,老師!”劉蕊不會別的禮儀,她直接跪下朝著張硯就開始磕頭。殊不知學生與老師之間不用如此大禮。這種大禮乃是入門弟子才需要行的。

張硯先是一愣,旋即笑了,沒有提醒也沒有避讓,生受了劉蕊這一禮。等到劉蕊磕了九個頭之後才抬手用五行的力量將對方憑空托起身來。

這輕描淡寫的手段倒是把邊上不少看懂門道的武者震得表情有些失控。

張硯倒是不管,轉身便對著楊升一躬身,拱手說:“得陛下洪福所賜,張硯才機緣得遇良才。還請陛下成全!”

“哈哈哈,張先生太客氣了!沒想到朕這宮中還藏著如此美玉,結果差點蒙塵。先生慧眼識珠全憑本事,這才是先生的機緣,也是劉蕊的機緣。這段佳話怎能不成?”楊升哈哈大笑,然後抬手招來身邊宦官,吩咐說:“即刻起,劉蕊脫奴籍,抬等良民。籍貫嘛,就跟著張先生走,入北江郡廊源城!”

“多謝陛下成全!”張硯笑著行禮謝過。

之後劉蕊下去收拾自己的東西,王碾跟著一路。酒宴也繼續,直到快到亥時了才結束。臨別時張硯拿了一隻小瓷瓶出來呈到楊升手裏。裏麵是三顆壯骨丹。楊升可以自己用來拚一把再衝一個境界可多活些年頭,也可以給皇室子弟用。

這就算是了結這一樁人情。

當修士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之後,如張硯此時這樣的,愈發的在乎一飲一啄的因和果關係。就如之前的賀向鴻,也是張硯自己當初種的因留的許諾,如今人家機緣巧合找上門來,張硯心底是有著要兌現當初許諾然後了結這一段因果的想法的。

所謂“天道承負,因果報應”不外如是。

這次劉蕊在旁人看來不過一個學生,可張硯卻似乎冥冥中自有天定,居然好巧不巧的受了對方九叩首。這就是入門弟子!也讓這份機緣變得很不一樣。張硯自然要還掉。三顆壯骨丹是其一。之後若是楊升還有開口求事還能再還餘下的一部分。

離開皇宮時張硯看到王碾和劉蕊在宮門外候著。劉蕊換下了宮裝,一身樸素甚至寒酸的衣服,肩上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估計也就三兩件自己的衣服而已。

“走吧,先回驛館。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了。”

“好的老師。”

張硯也沒有糾正劉蕊的這個叫法。慢慢來,等這幾個娃兒長大些了,很多事情不用說都會明白的。

不過走到半路上。張硯突然察覺到有一股極其隱蔽的氣息似乎在跟著他。並且等走到背離宮門的街道時,這氣息甚至朝著張硯故意的刺了一下。

“閣下的教養似乎不夠,打招呼有這麽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