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一個還挺隆重的開院儀式,羅長山打主力慷慨激昂的好一頓說。之前還想拉張硯上去也講兩句,被張硯嚴詞拒絕了。以前上學那會兒他就最煩校領導在台子上嘰裏呱啦的講個沒完沒了,如今他是怎麽也不會上去的。

雜學的學問第一次被放在書院這等開放式的地方傳授,不論是羅長山這樣的老人,還是那些如曾浩一般年紀的少年人,都懷揣著幾分激動。

其中第一次接觸到雜學,穿上新的雜學學院的衣袍的幾個生麵孔,站在人群裏激動得臉上泛紅。

這些初到雜學的學生據說是從雜學一脈的各個關係人那裏找來的。都是完成蒙學之後,並且被評價為“聰慧”之輩。

而所謂的“關係人”其實就雜學一脈的學家各自家族的人,多選的都是自己家的出眾後生。

所以在張硯看來,今天這開院看起來的確還是挺熱鬧,可實際上離雜學學院正兒八經的招收到學生還有一大截路要走。現在這種模式也頂多是讓雜學從地下走到了地上來而已,其內部的傳承結構和以前幾乎沒有區別。

當然,這些還得跟著走慢慢看。說不定羅長山還有後手沒使出來呢?

隻是和別的地方搞這種儀式會有觀禮的人在旁不同。此時的雜學學院除了自己人根本沒有觀禮的來賓。但估計就算請也不會有人來。因為還拿不準這個學院能活多久,麻煩會有多大。

開院的儀式過後,張硯領著小石頭王碾找到了在宅邸後麵最幽靜的一間小屋舍,裏麵放著五張小桌,以及一張大桌。

這裏就是張硯分到的課室了。不過現在就王碾一個學生。

“哥……”

“叫老師!在書院裏就叫我老師。”張硯板著臉打斷了王碾的話頭。

“哦,老師,就我一個人嗎?”

王碾對張硯一點也不怕。他這些日子已經喜歡上張家的日子了。不但比在家裏吃得要好得多,還不用挨揍。而且王蘭萍對他極好,讓他完全不會覺得不適應。更何況坐在那間掛著福相的靜室裏練張硯教的吐納法比他在家裏練效果好得多,那些“小毛蟲”也更活躍,更容易納入體內。

唯一讓王碾期許的就是家裏沒玩伴,街上也沒認識的娃兒,時間長了就覺得一個人玩著差點意思。

對於今天的學堂開院王碾是期待已久了。他以為開院了之後可以看到很多和他一樣年紀的娃兒,可以在一起玩耍。甚至他覺得以自己張硯的親家弟弟的身份完全可以稱霸一個課室,甚至整個學堂。這在他以前進學的蒙學堂裏也是有見過的。一個小胖墩仗著自己的爹爹是學堂裏的管事就到處欺負人。王碾覺得那很威風,也想過過癮。

可今天一來,王碾就蔫吧了。他發現這裏除他之外最年輕的就是曾浩那種歲數的“大娃兒”,跟他耍不到一塊去。立馬意興闌珊。

“沒有。暫時整個書院都隻有你一個小娃兒。以後應該會有。”張硯笑眯眯的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第一排的一張小桌,示意王碾坐下。

來了就是要上課的。張硯心裏也有些小雀躍。讓他回憶起當年自己跟在師傅身邊的那些日子。如今師傅不在,世界變幻,他倒是成了別人的老師。

王碾蔫吧蔫吧的撇著嘴,不情不願的磨到桌前坐下。然後從自己背著的小布包裏拿出紙和筆。

紙是粗紙,勝在厚實。筆是炭筆,是王碾跟著張硯去雜貨鋪裏讓人專門定製的。今天帶來兩支,還有好多在家裏放著。王碾還聽張硯說以後若是有機會這種炭筆也是可以拿去當買賣做的。雖然他不是很懂。

本以為和自己以前在蒙學裏進學的東西差不多,可等張硯開始講起來之後,王碾才發現居然很不一樣。特別是那些奇怪的符號,123456……

“算學計算複雜,單靠文字多有不便。於是這類數字便應運而生。你之前所學的識字部分可以照舊,但算學部分需要按照我教你的開始學……”

王碾尚在蒙學中,需要張硯張羅的就不隻是修道的那一套東西,還需要做一些提前的認知普及。簡單的一些加減運算還是要學會的。之後還需要把人體的各個穴位分布也灌進王碾的腦子裏。包括一篇篇晦澀的修行功法。

這一點張硯是很篤定的,他不認為王碾會老老實實的喊幹嘛就幹嘛,畢竟他自己切身體會過學這些晦澀的東西是多麽的頭痛。

當然,最後張硯也是被他的師傅硬生生的灌出來的。至於過程嘛,並不那麽美妙,但確實有效。並且他也準備直接把當年他的師傅教他的法子照搬過來用在王碾的身上。並且還專門為此做了一些準備。

果然,課上到一半的時候王碾就開始打瞌睡了。枯燥的講學的確是最有效的助眠手段。可惜,後果卻是王碾想不到的。

甚至王碾被叫醒了之後都沒有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麽,反而對張硯拿在手裏的一隻小銅圈很好奇。

“咦,哥,老師,你手裏拿的那是什麽呀?”

“這東西叫金箍。是戴在頭上的東西。”

“我可以試試嗎?”

“當然可以,這東西本就是給你準備的。帶上它之後你以後就不會再上課走神了。”

“這麽神奇嗎?我要試試!”

但凡是聽說過《西遊記》的人都不會不知道金箍是什麽東西。更不可能主動要求戴在自己腦袋上。

雖然張硯做的這個金箍不是《西遊記》裏麵觀音給唐僧控製孫猴子的那種厲害的法寶。可用途卻是一樣的。是張硯在鍛煉自己煉器手藝時突發奇想做出來的東西,如今派上用場也算物盡其用。

毫不知情的王碾喜笑顏開的戴上了那隻金箍,放頭上的瞬間,金箍就自己縮放,變成了一個舒適的鬆緊度緊貼著他的額頭一圈。

之後的場麵就沒有這麽和睦和淡定了。張硯抱著手,看著再一次打瞌睡被金箍收拾得哇哇大叫的王碾,笑得很是暢快。他當年雖然沒有享受過王碾此時的這種極致待遇,但也是從竹板炒肉一路吃出來,方法不一樣,但卻異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