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沢冬講了不少東西,明顯也是在腦子裏深思熟慮了許久,有了一整套的脈絡。

分開看的話就是先把魚背山要塞那邊證明可行的方法搬到西原郡去。然後看效果如何再進行調整後改進。

這比較求穩。而且動作也不大。並且這也說明林沢冬是真的把張硯給他的那一本關於八卦陣各種變化的小冊子吃透了的。連最難的八卦陣成戰陣他都有信心操持了。

不過在張硯聽完林沢冬的言語之後就覺得對方的思路沒有錯,但太小,或許是對於八卦陣的“陣”字有些束縛得太緊了。

等林沢冬說完,張硯沉默了一會兒,組織了言語才道:“林大人,你說的這些都很好,說起兵事我就一門外漢,也沒辦法給你多的建議,也不敢亂說。但對於八卦陣我覺得你似乎有些沒有想明白。”

“哦?還請張教習不吝賜教!”林沢冬聞言皺起了眉頭。他自詡自己對八卦陣的理解很深了,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但張硯這直言不諱倒是很讓他意外。於是正了正身子準備洗耳恭聽。

“其實八卦陣隻不過是一種理念,雖然它已經有了成體係的各種變化,但這些變化並不是非要固定的套用在一種或者幾種情況和特定標的上的。就好像林大人你剛才提到的八卦陣在戰陣上的應用,就是變換八卦陣標的物的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所以這一次林大人也可以把八卦陣的標的換一個嘛,不必局限在以往的經驗上。”

雖然第一次聽到“標的”這個詞,但聯係前後言語林沢冬和周倉都聽得懂張硯所說的是什麽。

“張教習還請明示。”琢磨了一會兒,林沢冬並沒有打開自己的思路,也不準備硬著頭皮去想了。他就是來請教張硯的,自然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張硯也不再賣關子,說:“兵堡!在魚背山的時候可以利用地形和毒藤製造出有利於八卦陣的布置條件並且達到困敵或者迷惑敵人保存我方有生力量的作用。換在兵堡也一樣。不過是將以前的山石毒藤變成一座座兵堡而已。

到時候整個西原郡便是棋盤,每一個兵堡就是棋子,布置下去,就看八卦陣能有威力否!”

此話一出,立馬就把坐在張硯對麵的周倉和林沢冬震的體無完膚,眼珠子瞪得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八卦陣,八卦陣,那不就是一種“陣”嘛,等同的不就是軍中常見的戰陣嘛!如今突然有人告訴你這個“陣”可以用一郡之地來當盤,用村子大小的兵堡來當子,你會不會被嚇到?反正周倉和林沢冬是被嚇了一跳。

隻不過與周倉單純的被嚇了一跳不同,林沢冬這個深研過八卦陣的人在驚嚇之後立馬就雙眼泛光,發現自己似乎跟著張硯的言語後麵捅破了一層橫在他潛意識裏的障礙,之後眼前便是開闊的一片。

“張教習,這,這真的可以嗎?”

“嗬嗬,林大人如今對八卦陣的應用早已了然於心,如今視野已經開闊,能不能行,這自然要林大人自己去仔細思量用心求證了。”張硯隻是提供思路,成與不成,又或者做到什麽程度,這就和他沒有關係了。還得看林沢冬自己。

林沢冬想了想,重重的點了點頭。明白張硯說得沒錯。他是來聽建議的,而不是要張硯來幫他做事的。具體能不能實現張硯說的那麽宏大的布局林沢冬心裏沒底,但卻心中一片火熱,認為這是一個絕對值得他去探索和嚐試的方向。

一旦張硯提出來的這個設想可以完美的實現,那西原郡的戰局一定可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他到時候再一次升官也一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好!張教習一席話勝過林沢冬枯坐苦想大半年!林沢冬受教了!”

“嗬嗬,林大人太客氣了。一些設想罷了,還得林大人自己去求答案才行,張硯可不敢居功。”

“張教習不必謙虛,林某心裏記下了。不知教習可還有指教否?”

“隻有祝林大人在西原郡武運昌隆,所向披靡!”

“那林某就謝張教習這一番吉言了!”

話說到這裏本就應該告一段路,林沢冬該立即上路朝西原郡快馬狂奔。而張硯也該返回廊源城回家吃個午飯。亦或者是幹脆讓周倉在軍營裏請一頓。

可是林沢冬告辭的言語似乎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看著張硯笑道:“張教習一身本事乃是林某生平僅見。之前聽聞周兄說起教習在講武院裏又有新的學問亮了出來,也是技驚四座。西原郡雖然地處偏遠,但民風和風情卻別有一番趣味。若是張教習以後有閑,還請到白石城轉轉,遊學也好,遊玩也罷,林某一定在那邊恭候教習大駕!”

這是邀請?

張硯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倒也沒有拒絕。當然,他暫時是沒有跑去西原郡的想法的。一來太遠了,二來那邊也不安穩,對於他目前給自己的做的規劃完全沒有幫助。不過是應付一下林沢冬的邀請,點了點頭就算過去了。

林沢冬見張硯應下,也沒有再多說,拱了拱手,再次道謝之後就正式告辭離開。

“已經中午,老林走得急,我就不留他了。不過張先生得留一下,給周某一個機會,請先生嚐嚐這軍中的夥食。”

張硯沒有推辭。

席麵上比酒樓裏粗獷很多,都是大碗大碗的肉食,就一個素菜。而且全是廊源城外山林裏的野味,平時張硯是吃得少,這次也開了胃口。

席間周倉笑著說:“最近兩日我在淵定皇城的家裏人,還有一些以前的故舊都在來信。而且走的都是軍中的渠道,是最快的急信。這還是多年來首次遇到這種情況。先生可知這麽多急信裏說了什麽?”

“嗬嗬,周大人的信件,張硯不感興趣。”張硯搖了搖頭,答了一句就繼續埋頭吃飯。

把準備賣個關子的周倉弄得一愣,笑道:“先生,信裏可都是在詢問你的消息。”

“問我?”

“不錯!都是在詢問先生你的情況。先生可知為何?”

既然事情關乎自己,張硯便放下了筷子,稍微一想,說:“是青鈴公主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