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就像是賭對了,順著層層空間的壁壘一路上行,清楚的數著一層兩層……

最後在第四層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那個令張硯也不禁為之咋舌的巨大世界雲霧。

“那就是洪荒大世界了嗎?”

雖然不敢從空間的壁壘中穿出去,擔心暴露自己,但張硯還是能通過靠近壁壘用荒天域的外部感應依稀的看到一片雲霧遊弋在外麵,並且看那散開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正偽裝成普通星雲一般。

“這是準備在四維空間層設伏嗎?”張硯發現若不是自己通過空間壁壘這麽摸上來,有一個對新界的熟悉過程的話,他還真不一定能輕易分辨出對方的偽裝。

若是當初一到新界就直接來到這個四維空間層,那結果必然要中埋伏了。

現在嘛,敵在明我在暗,這就化險為夷,有了更多的騰挪餘地了。

“如何?你現在感覺有幾成把握了?”張硯最關心的還是荒天域的看法。畢竟等會兒打主力的還是荒天域。他即便可以幫忙也隻是從旁協同而已。

荒天域頓了頓才回答說:“和我之前推測的一樣。洪荒的空間厚度在我之上,但卻並不完整。似乎有割裂損傷。同時它身上屬於世界生命的氣息已經不純粹了,應該就是你所說的徹底合道的結果,倒是多了不少類似生靈的波動。感覺不倫不類,比起你這樣自己演化而成的生命組合形式差得遠了。”

荒天域的評價就是洪荒的狀態還不如張硯。

“若是現在與它對上,我有至少六成把握可以將其吞噬掉並且自己不受太大的損傷。要是拚著一部分損傷強襲的話,滅掉它的可能性能抬到七成往上。所以接下來就看你怎麽打算了。畢竟這邊行動也要你來安排。”

荒天域認為這種陰謀和詭計是生靈才在行,自己這樣的世界生命還是老老實實的聽安排就好。

張硯思索片刻,說道:“你試試看能不能在不露麵的情況下分出一些身體從空間壁壘中包過去,到時候我們可以正麵突襲,同時暗施手段,兩相夾擊之下定讓洪荒換不了口!有沒有把握?”

“不知道,但可以試試,了不起被發現提前進入白刃戰而已。倒是你準備的滅世手段可得瞅準時機,拖太久對荒天域內的生靈可不是什麽好事。”荒天域也明白張硯的計劃是什麽了。末了還是提醒了一句。

“放心。你我準備這麽久,該想到的都考慮到了。如今臨門一腳,結果如果隻能說拚盡全力了。”

說到此處就算定了調子。

至於說洪荒大世界和鴻鈞老祖是不是如張硯所猜測的那樣是“敵意”,已經不存在印證的必要了。即便張硯所猜測得不對也不重要,重要的時候不論是荒天域還是張硯自己,都不認為身邊有這麽一個時刻都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是什麽好事情,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要趁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將其毀滅掉。

更何況對荒天域而言滅了洪荒大世界是有大好處的。而對於張硯來說,這或許才是他徹底抽身棋局,並且將往昔因果徹底畫上句號的惟一機會。所以怎能錯過?

荒天域的按照張硯的動作還真不知不覺的摸到了洪荒大世界的近處,世界本體分出一條條如鐮刀一般的將洪荒大世界給包圍了起來。而張硯手裏的滅世法器也已經先一步出手,宛如一顆顆流星從空間壁壘裏出來,朝著洪荒大世界的雲霧偽裝的周圍直接灑了過去。

張硯這一手很有意思,他在試探,試探徹底合道之後鴻鈞老祖是不是可以超出洪荒大世界的世界雲霧之外產生力道。也就是在試探洪荒大世界的“手”到底有多長,是和一般的世界一樣隻能在世界雲霧範圍內產生影響呢?還是可以超出這個限製。

滅世的法寶是張硯專門為了今天這場麵煉製的,一共三百多件,可分可合。聚合得越多滅世的威能就越大。但即便隻剩下一件,依舊可以起到滅世的效果,隻不過慢一些,而且容易被人破掉。

這些不是隻要手段,是打個招呼。

“嗡!”

突然,一道波紋從四維空間層憑空出現並且擴散開來。緊接著空間宛如水平麵猛的抬升,一個巨大的世界雲霧如蛟龍一般從壁壘層一躍而出,根本不作停留徑直就朝著“近在咫尺”還似乎無所察覺的洪荒大世界撲了上去,雲霧中吞噬力量閃動,如深淵巨口狠狠的咬下!

無聲的較量瞬息間便拉開序幕,原始且必分生死!

張硯的注意力一直在盯著麵前的洪荒大世界,他需要做的就是先布陣。不單單是之前撒下去的那些滅世法寶,還有已經在他手裏徹底圓滿並且摻入了更多更厚的大道脈絡的誅仙劍陣也要布置下去。

四柄誅仙劍出現之後頃刻間便開始無風自漲,眨眼間便如四柄參天巨物散發著絕世殺意矗立在洪荒大世界的雲霧四周。而張硯則是一手拿著萬相珠幻化的地書,一手捏著劍訣,身周還有兩條血色蛟龍遊弋,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

這一次張硯的對手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他最為熟悉的以一敵眾。洪荒大世界裏餘下的那十名聖人恐怕悉數都要現身的。

就這片刻的功夫。果然一如張硯所料,在誅仙劍陣擺出來的瞬間,數百道挪移便從洪荒大世界的世界雲霧中衝了出來。二話不說就要照著已經散布周圍準備架勢開始滅世的那數百件法寶施手段打過去,想要先毀了那些滅世法寶。

張硯麵無表情的心念一動,誅仙劍陣威能瞬間起來,所有奔著滅世法寶去的手段也瞬間被劍陣屏障給擋了下來。此時誅仙劍陣已經籠罩住了整個洪荒大世界,殺意一起,劍意縱橫之間就是要把所有從世界雲霧裏衝出來的敵人殺死!

雖然這些衝出來的麵孔中張硯都很陌生,但這些人、妖、魔手裏的法寶,或者身上的特點以及裝束,無不一一應對張硯認知裏的那些赫赫有名的傳說中的人物。

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生死相迫?無他,唯生存爾。

曾經或多或少都在心裏憧憬過甚至敬佩過的大能者,如今卻在張硯的誅仙劍陣中如殺機屠狗般被輕鬆屠戮。甚至張硯將荒天域內所有金仙和大羅全都調了出來,投入到了誅仙劍陣當中參與這場殺戮。

連通天教主也被張硯扔進了劍陣,連他的六魂幡也被張硯還給了他,就是要他同樣出些力氣。

“通天!你這是要助惡為虐!你難道忘了老師對你的教導之恩了嗎?你又至普天生靈於何地!?”

麵對這些老熟人的聲聲質問,通天卻很難得了沒有半點怒火升騰。有誰會跟將死之人生氣嗎?別人都要死了,還不許人在死之前吼兩句嗎?

“生死而已,諸位道友心裏應該都有數的。往日因,今日果。一切又不是我通天造成,諸位不也助力匪淺的嗎?事到臨頭了諸位還是安心上路吧。上次你們沒能死在這誅仙劍陣之下,這一次不知道還有不有這麽好的運氣。”

說完這一句之後通天便不再言語,手裏六魂幡舞動,配合周圍劍陣威能,他打心眼裏不覺得眼前這一眾老熟人們有誰夠本事能活下來。死,已經注定了。

如今通天要做的就是在新“大腿”前表現得好一些,至少要清晰的與洪荒裏的恩恩怨怨做徹底的切割。

當然,通天也清楚這場爭執可不是死幾個聖人,死一批金仙和大羅就能結束的。在他眼裏張硯一身的神奇就是顛覆洪荒大世界認知而來的,其實力根本不是聖人境界可以形容的。唯一可以類比張硯的就是鴻鈞老祖。

甚至這盤棋下到這個階段應該就是收官階段了。看的不是這場劍陣裏的輸贏,而是劍陣後麵,兩個世界之間的撕咬勝負,以及張硯和鴻鈞在策應方麵各自能做到什麽程度。

事實情況也的確如通天所想。誅仙劍陣裏的殺伐對張硯而言並沒有什麽特別值得關注的地方。他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荒天域和洪荒大世界之間的短兵相接上。

一開始的時候荒天域先正麵突襲,可以說打了洪荒大世界一個措手不及,幾乎就是“倉促應戰”的樣子。加上事先潛伏在空間壁壘中的暗手,包圍之下可以說荒天域從一開始就是壓著洪荒大世界在啃咬,大口大口的撕扯吞噬。

可隨著張硯這邊戰線同時拉開,劍陣之中開始屠戮殺伐之後,荒天域那邊同樣也有變化。本來壓著洪荒大世界啃咬的局麵開始變得古怪。明明在“力量”上荒天域有著明顯的優勢。就是來自於它之前所說的那樣,相比起有合道變化的洪荒大世界,它才是最為純粹的世界生命,吞噬方麵有著絕對的優勢。可如今這份優勢並沒有很直接的表現出來。相反很像是被某種見招拆招四兩撥千斤的方式給化解掉了。

如此一來二去荒天域很快就從一開始的壓倒性優勢,變成了有力使不出的僵持局麵,甚至看起來這樣一直相互消耗下去的話,荒天域還會因為體量上與洪荒大世界的差距逐漸落入下風。局麵若不改變,荒天域甚至逃不了被反過來吞噬的下場。

“怎麽回事?”

張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切,連忙詢問荒天域狀況。他如今並沒有與荒天域進入偽合道的狀態,因為擔心偽合道會影響荒天域的吞噬。

“幫我,它有種古怪的卸力手段可以避開我的吞噬,我沒有辦法應付!”

幾乎就在張硯詢問剛遞過去荒天域的求援就到了。

張硯眉頭微微一皺,看了一眼前麵還在繼續殺伐屠戮的劍陣,也沒辦法如以往那樣全身心的投入偽合道的狀態,畢竟除了劍陣要他掌控之外,他還需要對撒出去的那數百滅世法寶做勾連。所以隻能是分心兼顧,意識和元神一部分落在了偽合道的狀態當中。

一進入荒天域的感受,張硯就明白荒天域為何會如此焦急了。吞噬力居然真被洪荒大世界給滑開了至少三成。而荒天域這邊則是實打實的照單全收。此消彼長那還了得?

世界生命不可能會這種具有針對性的技巧的。必然死來自於洪荒大世界的另一半,即與其合道之後的鴻鈞老祖之手。

“幫我!”荒天域的求援再次落入張硯意識當中。看得出,它對自己所麵對的局麵完全沒有對策,也超出了它的應變能力。

這就好比老虎之間打架,突然一頭老虎脖子上多了一條巴掌寬寸厚還帶指長鋼釘的頸圈一樣,那還怎麽打?

張硯不敢怠慢,連忙潛心觀察,好在他如今大道的至理積累足夠,讓他很快便發現了導致洪荒大世界如此不受力的原因。

那就是在洪荒大世界的世界本源之力上有一層本不該出現的“薄膜”,也正是這一層“薄膜”將洪荒大世界變得油滑無比,可以卸掉荒天域的三成多吞噬力道,也直接導致了荒天域此時的困頓。

並且就張硯觀察的一點時間裏,這“薄膜”的另一個效果也跟著顯現出來。但針對的不是荒天域,而是張硯撒出去的那數百件滅世法寶。

因為滅世法寶都是基於虛空世界裏針對世界生命的摧毀邏輯而演變來的。重點就是拆分和損毀世界的架構導致世界坍塌,最後攪碎轉化為世界本源之力。

可說到底世界架構就是世界本源之力構成的。如今洪荒大世界的世界本源之力表麵被“薄膜”覆蓋,對滅世法陣的基礎邏輯也是一種顛覆。換言之就是滅世法陣破壞不了世界生命的基礎架構了!

滅世的基礎邏輯都不存在,後麵滅世的效果自然也就全無可能。

“堅持一下,等我處理掉劍陣裏的那些家夥。”張硯一邊說,一邊又遞進了一份元神和意識進入偽合道的狀態。畢竟滅世法寶失效,他需要分心的方麵也就少了一部分。如今剩下的便是誅仙劍陣裏的那一部分心神了。

“你有辦法嗎?”

“嗯。其實並不算難,雖然我們不是徹底合道,但我依舊可以與你達成一定程度的相融,我將關於大道至理的理解形成手段,你再用自己的意誌去實現,也就可以完成反擊。

它們不是喜歡耍滑頭嗎?那咱們就給你的吞噬力上加一層倒鉤防滑,再看他們如何應招就是。”

“好,你動作快些。”

“放心,一群跳梁小醜而已,不會費多少時間。”

簡單的交流當中,誅仙劍陣裏的洪荒仙人們就算倒了大黴了。之前就已經如被屠之豬狗,如今張硯在荒天域的催促下“動作快些”直接讓上演了一場靴子踩螞蟻的把戲。

金仙、大羅,甚至是聖人。如今都是那高空俯瞰下不起眼的小黑點,懶得分辨,一腳下去齊齊踩死而已。隻是可惜了這麽好一場實戰機會,沒能讓荒天域內的生靈力量得到更多的鍛煉。

等到張硯收攏放在誅仙劍陣上的意識和元神之後四維空間層裏的表麵戰鬥就已經看似結束了。而張硯也終將自己幾乎全部的意識和元神投入到了與荒天域偽合道的狀態下。

隻留了最後一縷意識和元神繼續維係著劍陣,以防萬一。

很快有了張硯的參與,荒天域的吞噬力上同樣有了變化。原本毫無花哨的力量如今形如野獸的鉤舌,隻要附上去不論洪荒大世界表麵多“滑”都會被直接勾住無法再卸力。

這樣一來局麵迅速的又變回到一開始的樣子,荒天域成功翻身再占上風,一口一口的撕咬得洪荒大世界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一切都順利,照這麽下去張硯估計要不了兩年,洪荒大世界就會被荒天域徹底吞噬幹淨。那位合道之後不能再抽身的鴻鈞老祖也將跟著洪荒大世界一起隕滅,成為荒天域的新養分。

可張硯不知為何,心底卻湧上來一陣陣莫名的危機感,似乎眼前的順利和優勢之下藏著什麽巨大的凶險。

仔細反複的琢磨和探查卻又一無所獲。總不能放著洪荒大世界不管,放著到手的優勢不要,就顧忌自己心裏這沒來由的忐忑吧?更何況荒天域對周圍也在全力把控,若是真有危險沒道理瞞得住荒天域同時又瞞得住張硯才對。

“到底還漏掉了什麽呢?”

等到如此吞噬了差不多一年半之後,張硯再一次對荒天域提出了示警,因為眼前洪荒大世界已經基本上可以說是徹底散了、死了,但張硯心底的危機感卻不但沒消失反而愈發嚴重。

荒天域這一次倒是沒有拒絕張硯的“停下來看看情況”的建議。畢竟此時不像之前那樣停不得,洪荒大世界已經死掉了,它不介意滿足張硯的謹慎。

可當荒天域想要暫時停下吞噬的時候變數就在這誰也沒有想到的節點上出現了。

“嗯?我好像控製不住吞噬的力量了!?”荒天域的聲音帶著疑惑和不解。它從未遇到過自己無法控製自己的本能手段的情況。

“怎麽回事?!”張硯直接臉色都變了。心知這必然就是洪荒大世界和鴻鈞老祖的手段。自己一直有感,但直到此時才發現。甚至都不清楚對方這一手是怎麽來的,又有什麽目的。甚至洪荒大世界都死了,難道就為了保這一手可以實施?還是說從一開始這一切就已經算計好了?

被荒天域一驚的同時,張硯在偽合道的狀態下也發現一個同樣令他費解且毛骨悚然的事情:他無法退出偽合道的狀態了!

不單單如此,整個荒天域內那些一年半以來被荒天域吞噬掉的洪荒大世界的身軀也開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在荒天域內飛速“複活”。

吃的東西又活過來?!

宛如咽下的是毒藥,不單單開始反噬,並且還將荒天域和張硯徹底的捆綁在了一起。這對張硯而言才是最大的凶險!

到此雖然張硯和鴻鈞老祖尚未有過言語或者碰麵,可實際上已經可以說是圖窮匕見了。

雖不知道對方是怎麽讓洪荒大世界被嚼碎了還能“複活”,又是如何做到控製住荒天域的吞噬以及鎖死偽合道的狀態的。但目前的結果反推對方的目的就顯而易見了。

這分明就是打著釣魚的名頭幹著奪舍的事情!

張硯剛剛想明白對方的目的,一股侵蝕的力量就順著荒天域和他的偽合道狀態襲了過來!

奪舍,滅了你的根本,奪了你的軀殼。最是陰險,也同樣最是凶險。

不論是施展奪舍的一方還是被奪舍的一方都是如此。區別隻是在於兩邊各自的準備,以及手裏的把握多寡而已。

現在明顯是洪荒大世界和鴻鈞聯手把荒天域和張硯算計了一把,並且看起來是直接一悶棍就算進了死路。

荒天域吞噬得越多被洪荒大世界侵蝕得就越多,後麵也就更不可能停下吞噬,陷入惡性循環。同樣,這個惡循環不終止,那洪荒大世界和鴻鈞老祖就能通過荒天域和張硯的偽合道狀態連帶著一起把張硯也給收拾掉。

這比單純的“奪舍”可要厲害太多了。

一般奪舍拚的是元神強度,還有元神的手段,甚至還會拚元神裏大道的至理厚度。可現在不一樣,張硯被迫偽合道抽身不了,等於說他的元神和意識並沒有跟他的肉身在一起,三位一體的最強結構直接被越過,處於最虛弱的狀態。而對麵鴻鈞不但狀態全滿還可以借助洪荒大世界的大道之力“作弊”。

局麵不管怎麽看張硯和荒天域都已經瞬間被逼入死地了。唯一可以慶幸的時候荒天域也夠厚,張硯的元神也夠強,想要速勝還是不可能。還能再拖一會兒。

“怎麽辦?”張硯心裏明白自己的處境,但即便絕境也不至於讓他慌亂。他也不覺得麵對死局就真完全沒有掙紮的餘地。因為這不是純粹硬實力的碾壓,而是對方的設計和手段,討巧且預謀已久。但隻要是謀略,那就存在被突破的可能。

荒天域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與荒天域處在偽合道狀態下的張硯卻很清楚荒天域此時不說話的原因是忙著抵擋洪荒大世界的反侵蝕,甚至主意識都已經潛藏起來要全力以赴了。

所以張硯隻能自己另想辦法,而不能與荒天域達成同進退的合力。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荒天域和張硯一邊隻是偽合道的劣勢。

張硯一邊觀察,一邊體悟。接著自己對大道至理的積累,以及元神中摻雜的各種異於常態的演化,最終張硯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細節。那就是對方雖然想要侵蝕他的元神和意識,但又迫於現在雙方都處在世界生命糾纏的特殊境況下,所有侵蝕都需要走世界生命的路數。也就是說即便侵蝕元神和意識也不是走的“魂魄能量”這種正常奪舍的路數,而是走的世界本源之力這種世界生命的能量路數。

張硯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處在劣勢,是因為在現在的特殊情況下他並沒有對方那種徹底合道之後可以調用世界之力的本事。

就好像兩人都掉進了泥潭裏。一邊隻能空手掙紮,一邊手裏卻抓著一塊木板。

看清楚了現在的局麵和自己劣勢的原因之後,張硯心裏就活泛起來了。甚至很快就讓他找到了一個破局的可能。

心念一動,張硯的意識中一個角落裏顯得格外的不同。因為與別的意識正在遭受侵蝕不同,這個角落裏的意識並沒有受到任何侵蝕。甚至撞在這一小片意識的元神同樣處在一個格外安全的狀況。

在張硯徹底進入偽合道狀態之前,他因為當時想要留下誅仙劍陣繼續框住洪荒大世界內的生靈不至於出現變數,所以分了一點元神和意識在誅仙劍陣上作為主持。如今當初看似謹慎之舉卻成了他唯一的反打機會。

當然,或許在洪荒大世界和鴻鈞的眼裏這區區一點點元神和意識走脫就走脫了,就算知道也不會太在意。甚至會認為根本不能影響大局。

可當張硯抽走主持誅仙劍陣的元神和意識,讓誅仙劍陣自行運轉,而他的這一縷元神和意識則徑直返回了荒天域內,落入斷崖山後山禁地。

“想不想吃一頓好的?”

當呈現虛影狀的張硯的元神和意識沒入久未用過,留在後山境地慢慢溫養的一具符兵身上之後,符兵“活了過來”並且敲響了同在禁地內睡大覺的“圓球”的起床鈴。

觸手從蝸居的孔洞裏伸出來,似乎睡眼未睜的樣子。然後看到符兵一下就精神起來,都不用吩咐立馬就鑽進符兵的心髒位置,等著帶它出去“吃頓好的”。

“記住了,等會兒要分清楚哪些是敵人,哪些是咱們自己人。這一次隻要找準,保你吃到撐!”

給“圓球”沒必要說太細致。它又不在乎。“圓球”在乎是吃得好不好管不管飽。計劃不計劃的它才懶得想。所以張硯也就省了事兒。

挪移離開,再次出現時已經在荒天域的第三十三層天外天的地方。這裏是荒天域所有演化的環境中最特殊的一個地方。特殊之處就在於這裏最靠近荒天域的核心之處。

“記住我的話,認清楚自己人和敵人,分清楚之後你就可以敞開了吃一頓好的了。”張硯一邊說一邊同步的將自己的計劃告知了荒天域。即便荒天域沒功夫跟他交流,但回應還是有的。符兵一到三十三天,荒天域就主動張開了自己的核心。此時此刻已經都沒有保留可言了。唯獨信任能夠一起拚一把。

符兵帶著“圓球”衝入荒天域的核心,然後一手拿住一條身邊的鴻蒙紫氣,接著就被龐大的世界之力生生的擠碎。但元神和意識卻不會沒了著落,而是直接返回本體,進入偽合道的狀態。而這兩片元神和意識的返回,則是順著核心延展出去的世界本源之力的脈絡在動,正好給了被留在原地有些懵的“圓球”指引。

“圓球”也聽話,跟著張硯的那兩片元神和意識,順著核心也進入了荒天域和張硯偽合道狀態的間隙當中。這是張硯指引的結果,同時也是“圓球”特性所帶來的結果。換成別的東西絕對沒這個可能。

“呼……”張硯見“圓球”到了,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很快他甚至還笑了起來。因為“圓球”在分清楚了它熟悉的荒天域和張硯的魂魄脈絡之後直接就鎖定了正在與張硯拚得你死我活的屬於鴻鈞老祖的那一片侵蝕的能量,旋即就開始了自己的大餐。

不得不說論起吞噬這件事上,“圓球”很多地方比荒天域都要強勢得多。如今也一如張硯所猜測的那般結果。有了“圓球”的加入之後局麵立馬就被斷了,接著便是“圓球”帶起來的大反攻。

剛才進退不得的是張硯,如今卻是洪荒大世界和鴻鈞老祖。因為奪舍的行為一起,就是一方徹底輸盡所有才能結束。誰都沒辦法中途抽身,不論勝負。

“圓球”也不需要吃盡所有。它隻需要把屬於鴻鈞老祖的元神和意識吃掉大半以至於不能起勢就足夠了。合道狀態下的洪荒大世界失去了鴻鈞老祖也就半廢了。針對荒天域的侵蝕和搶奪也就必然戛然而止。

“嗬嗬,沒想到謀劃這麽久會是這樣的結局。”

“嗯?你是鴻鈞老祖?”

突然來自意識層麵的交流讓張硯一愣,但旋即又反應了過來,明白此時能找上自己的隻能是傳說中的道祖鴻鈞。

“沒錯。”

“老祖這時候現身出來不會是想要求和吧?”張硯笑眯眯的跟對方聊了起來,但“圓球”的吞噬卻一絲未停。他巴不得跟對方拉扯。拖越久對方越弱,且看有什麽花招。

“求和?哈哈哈,輸則輸矣,又何須卑躬屈膝求和苟且?你我皆以超凡超聖,還有什麽看不開的呢?若你求和你覺得我會饒你?”

鴻鈞的這番言語倒是出乎張硯的意料。同時也更好奇對方的目的,於是問道:“那老祖是為何而來?”

“我輸了,但也贏了。

從虛空世界到新界,的確尋找到了新的演化路徑。但新界特果奇特,與虛空世界幾乎沒有多少相通之處。這給了參考也給了極大的門檻。想要演化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能量作為依托。”

“所以你撒下種子等來的我們?”

“沒錯。我在洪荒中造了混亂和紛爭,利用三教大戰攪動天機,最後成功將你送入了虛空世界。再順著你養起了荒天域。”

“我不是通天送過去的嗎?”

“通天?嗬嗬,他怎會有那種本事。包括他最後切割三十三天去虛空世界藏匿都是我暗中施的手段,不然早沒後續了。

隻是可惜啊。有了荒天域這個增益的能量,又有你這個出自新界的適宜魂魄,眼看成功在即卻被一個小小的特異生命毀了所有。

有時候不信命卻又好似逃不開,徒呼奈何啊!”

“這麽說我出自新界才是你的主要目標?”張硯捕捉到了一個他之前沒想過的重點。以前他一直認為荒天域才是對方的目標,而他不過是達成目標的中間環節而已。

鴻鈞悶哼了一下,似乎被“圓球”吞噬得有些不能聚攏意識了。但卻並沒有求饒,而是語速加快道:“沒錯。想要繼續演化除了需要與洪荒大世界相等的能量以供吞噬之外,還需要一個新界原生的魂魄作為領悟此界大道至理的引子。所以將你奪舍對我來說同樣不可或缺。

也罷,事已至此,我來找你說這些隻是要你明白。吞噬掉我之後,你後麵的路應該如何走。十三維各有不同,各有玄妙,我之不足,你卻足有彌補。所以一層也別放過,悟通十三維便是一道坎,生命層次必將再次躍升……至於十三維之後……你自己珍重吧……”

此後再無聲息。

張硯也跟著沉寂下來,仔細謹慎的處理後麵的每一道殘餘的能量。

說得好聽,誰敢全信?

除非一絲一毫都確定隕滅摧毀,不然張硯根本不敢放下心來。

十年……五十年……足足五百年後四維空間層裏再無洪荒大世界的影子。而荒天域也裹挾著消失不見。不知又隱秘到了何處。

……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四維空間層裏一個角落飄著一顆蔚藍的星球,名為地球。

此時的地球資源幾近枯竭,科技發展又被外星文明鎖死,星球內部還紛爭戰亂不休。星球上主要族群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這一日,一道金光覆蓋住了整個地球。不論何處,隻要抬頭就能看到金光中浮現一座斷崖山峰。

此等奇景出現,壓住了地球上所有的武器試探,甚至讓所有生靈都升不起絲毫抵抗的心思。

唯一的念頭都是:那座山是什麽地方?

突然,一道威嚴如同醒世洪鍾一般的聲音在所有人腦海裏響起:

我有道藏三萬卷,可焚江煮海,摘星拿月,有萬般神通,無窮造化,得長生久視,與天地同壽。

你可願入我門來?

(全書完)

PS:想著最後結局就不分開發了,一章大的全發上來。

感謝看到這裏的各位朋友。

謝謝你的支持和鼓勵,這是我筆耕不輟的最大動力。

同時新書已經在籌備了,應該這個月中下旬就會發出來。請關注我,到時候我們再在新的世界重新出發!

最後,劍如蛟在此祝各位道友前程似錦、鵬程萬裏!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