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丁永利的工作雖然很忙，但是，他說話算話，尤其對喬曉燕。他安排完副市長下基層考察的計劃後抬頭看看自己辦公室牆上的電子鍾，指針已經下午的五點鍾，於是，他拿起了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話機，掏出筆記本，按照喬曉燕在海南三亞留給他的號碼點撥起來。
“是曉燕嗎？”
喬曉燕正坐在出租車上，準備去鄭萬隆的公寓。她翻開手機蓋，看著上麵的電話號碼，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您好，秘書長，我是喬曉燕。”
丁永利放心啦！
“你要的文件都準備好了，怎麽給你啊？”
丁永利從海南三亞回來後給幾個有關單位去了電話，人家知道是丁秘書長的事，誰還敢耽擱啊！辦！馬上辦！從村鎮領導到規委、建委，一路的綠燈，還請丁永利吃飯作指示。有什麽指示啊？他丁永利實際上也不知道個來龍去脈，因為是喬曉燕的事，當然，他要當回事來做，而且要做得漂亮，讓這個女人說不出什麽來。
“秘書長，您今天晚上有空兒嗎？”喬曉燕在出租車裏，眼睛望著前麵越來越堵的道路，時間已經到了各個政府機關下班的時候，小轎車、自行車從各個政府機關的大門湧了出來，匯入孩子放學，職工下班的車流、人流中。
“哦——”，丁永利突然想起今天要陪孩子看電影的事，但是，轉念之間，他馬上跟上了話頭，“我有空兒，你呢？”
什麽事也沒有他同喬曉燕單獨待在一起重要，那晚，在海南三亞，他從來沒有感覺這麽爽快，甚至結婚以來，他還沒有過這樣酥麻的愉，沒有這樣變化多種的姿勢，這樣——
“我沒有問題！”
喬曉燕嬌滴滴的聲音讓他丁永利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從海南三亞回來後除了跟她通電話，還沒有見到過她人，更別說——，“我去接你？你在什麽地方？”
喬曉燕冷笑了一聲，眼睛看到不遠處的四星級賓館，全市最豪華的賓館，於是，身體前傾，拍了拍司機師傅的肩膀，伸手指了指道路前麵的豪華賓館，然後，細聲細氣地說：“我在xx賓館，我在賓館的大堂等您，可以嗎，秘書長？”
“哦——”，丁永利沉吟了片刻，“這樣吧，我快到賓館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出賓館後向東邊走，我在第二個路口的路邊等你，怎麽樣？”
喬曉燕已經摸透這幫政府官員的心態，又想玩***，又怕別人知道，占了便宜賣了乖，還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虛偽！”她心裏暗暗地罵著，然後，隨口答應：“沒有問題，我找您。”
丁永利的電話掛上了，神秘兮兮的。b市很大，但是，官場很小，什麽事都會被無限地放大，甚至雞毛蒜皮。官員養人，幹部***，算不了什麽，生活小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丈夫的戴綠帽子，當老婆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什麽了不起。但是，丁永利不這樣認為，他的未來怎麽樣？他現在心裏還沒有個底。他可不希望別人抓住這個小把柄，因此，他寧可把車子放在離人遠點兒的地方。他放下了辦公桌上的電話，將要轉給喬曉燕的文件塞進黑色的公文包，然後，找了個借口給他老婆，急匆匆地下樓，跑到市政府大樓下邊的停車場，自己把工作車開走了。
喬曉燕雖然是全市很有名的人物，她喜歡在公開的場合出頭露麵，招搖過市。但是，她清楚丁永利現在的處境，他的未來不確定。她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但是，她也不是那種重誼的人，她清楚：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別管是什麽利益。她現在要巴結丁永利，縣官不如現管，他丁永利可是主管城市建設副市長的秘書，沒有他，她怎麽能從徐財福手裏分到那筆錢——。她腦袋在飛快地運轉著，比她站在體操教室的地板上旋轉得還要快，她要拿出更多的方案，在丁永利末班車的有效時間裏，榨幹他的所有資源——
“小姐，xx賓館到啦！”
喬曉燕轉過頭，她看見賓館的大門已經是人滿為患，請吃飯的，約朋友的，泡姑娘的……這一強調市場經濟，什麽東西都出來了。她冷笑，從錢包裏掏出五十元塞到了出租車師傅的手裏，然後，自己推開後門，沒有朝賓館的大門裏邊走去，而是朝賓館的大門外邊走去。
心急火燎的丁永利兩眼死死地盯著xx賓館通過來的路，一條不招人、不顯眼的路，俗話說：隔牆有耳。在海南三亞可以，在外地可以，但是，在b市，他要慎之又慎。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他丁永利絕不能在大賓館這樣招人顯眼的地方跟喬曉燕見麵，更別說開房啦！
逆光的燈光下，他看見了，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讓他不能入睡，不能定神的身影。他想推開車門跑上前，擁抱她，親吻她——，但是，他還是控製了自己的，眼睜睜地看著她，像仙女一樣地飄過來。他拿起了手裏邊的手機，低下頭，急速地按下喬曉燕手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