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春\宵苦長(補更)

神秘闊綽添妝,無疑地在趙家‘激’起了層層漣漪。

原本已經不抱希望的趙庭軒看到二十箱的名貴‘添妝’,心思又活泛了起來,他雖說不上眼紅,但至少心也是砰然地動了。

趙庭軒與李氏親自領了人進了院子,看著沉甸甸地箱籠,李氏緊攥著拳頭眼中帶著‘欲’望的火‘花’。

她知道此時動不得,要順藤‘摸’瓜找到根源才是最主要的,她隻要一想到赫連家一半的財產,心就止不住地顫抖。隻要得到赫連瑾的陪嫁,她的兒子便不愁將來,即便沒能繼承趙家家業,一樣是衣食無憂一世。

但是,她是貪婪的,既不想放棄趙家,又想要得到赫連瑾的嫁妝。

上等的梨‘花’木箱子,趙庭軒蹙眉看著箱籠,聽到輕聲移步的聲響,抬頭看向安然,“這二十抬的添妝來曆不明,然兒可知道是誰出手如此大方?”

安然在箱籠周圍轉了幾圈,看不出這箱子究竟有何標識,亦不知是誰的手筆,正要開口言明,眼睛不經意間瞥見箱子一角的圓形鐫刻,愣神了一瞬間,抬頭道:“父親,我不知是誰送來的。”

她見趙庭軒皺眉,在他開口之前搶先道:“不過,我想這人應該是沒有惡意的,既然是人家一片好意,我且收下就是了,將來曉得是誰了再行謝過。”

安然的舉動卻是讓趙庭軒大大的誤會了。

他見她坦然手下了二十抬的不明之物,猜想她是知道是誰送的,或者根本就是她自導自演,隻為‘迷’‘惑’人罷了。

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趙庭軒認定了赫連瑾的嫁妝是在安然的手裏,即便不在她手裏她也知道在誰那,眼珠一轉道:“既然這樣那就同你的嫁妝抬都一處吧。”

添妝之物娘家是不能‘私’自留下的,李氏為安然準備了六十八台的嫁妝,在臨州算是不少了,加上這二十台的添妝,就更別提了。

她看著二十台珍貴之物,有心留下十台,卻是因趙庭軒人在,隻能按下心思。

兩頂‘花’轎一前一後出了趙府,統共一百五十六台的嫁妝,整整擺滿了一條街。

臨州的百姓‘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這場看空前的盛大婚禮。

“不愧是世家,這嫁妝排頭的進了柯家的‘門’,後麵的還沒出趙家的‘門’呢。”

“你知道什麽,趙家如今是不如柯家,柯家後來居上,趙家為攀親竟要嫁兩個嫡出的姑娘呢。”

又一人道:“你們都說錯了,其實這‘門’親事要說道柯二少爺之前病重呢,柯二少爺瞧上了趙家的二姑娘,你二姑娘的繼母怕是擔心二姑娘攀了高枝以後壓不住小少爺的勢,從中作梗換了三姑娘。這柯二少爺也是個死心的,非二姑娘不可,這親事卻是不能退的,否則趙家姑娘沒法做人,這才定了兩個姑娘共‘侍’一夫呢。”

一旁的人聽此‘哈哈’笑道:“不可能,這世家哪裏容得這般作踐,柯家勢大趙家也不差,趙家能容柯家這般踐踏尊嚴?”

那人道:“你別不信,我姑媽的侄‘女’在趙家當差,納采那日是親眼瞧見了的。”那人見四周的人注意力不在這兒,湊近了另一人的耳邊低聲道,“聽說是柯二少爺掌握了趙大夫人的把柄,趙家這才妥協了的,不過可惜了如‘花’似‘玉’的三姑娘,雖說是平夫人進‘門’,到底是妾,終究是苦了她了。”

幾人互相看一眼,皆歎息了一聲,生在世家大族也並非多好,內裏的‘奸’詐暗鬥到底肮髒。

‘花’轎從大‘門’直接進了柯家,柯雲嵇像是一個搶到糖果的小孩,笑嘻嘻地眨著眼睛看著‘花’轎,手伸到‘花’轎簾處,‘激’動地抬起的胳膊微微地顫抖著。

正妻的轎頂上係著一條金黃的絲帶,柯雲嵇就站在轎子前傻傻地笑著。

“新郎踢轎!”

孫媒婆一聲吆喝喚醒了沉醉的柯雲嵇,柯雲嵇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去踢轎子反而上前撩開簾子,躬身抱起坐在轎子裏的新娘,在她耳邊低語道:“你終於是我的了。”

安然微顫了一下身子,雙手環住柯雲嵇的脖子,羞澀地靠在他的‘胸’前不去聽身旁的嘲笑。

孫媒婆進他越禮,開口要提醒被柯雲嵇一瞪眼,又憋了回去。

柯雲嵇將安然抱到了正廳,安置好她才轉身又站到另一頂轎子前,踢了轎子三下才伸手將新娘子牽下來。

安嫻不是聽不見周遭的議論,隻是她的辛酸無奈卻是無處傾訴的,隻能一個人往肚子裏咽。

平夫人再好聽也是妾,並不需要拜堂,下了‘花’轎由著丫鬟攙扶著送進了新房。安嫻獨坐在新房裏,聽著外麵吹吹打打地熱鬧,終是忍不住掉了眼淚。

直到天黑,除了柯大夫人親自來安慰了她幾句,柯雲嵇一次都不曾來看看的,也沒有捎來隻言片語,成雙的紅燭璀璨的燃燒著,她獨坐在鮮紅的‘床’榻上,細數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石嬤嬤看看天‘色’道:“夫人餓不餓,要不要先吃些點心墊墊?”

“什麽時辰了?”

“戌時末了。”

良久不語,石嬤嬤正要出言安慰,安嫻一把拽下了頭上的紅紗。

“這喜帕要等姑爺來揭的,姑娘不可任‘性’。”石嬤嬤說著話就要給安嫻再蓋上喜帕。

“他不會來了。”安嫻聲音暗啞道,“這個時辰他,他們怕是已經歇下了,嬤嬤何必自欺欺人呢,若他真有心就不會到現在還沒個人影。”

石嬤嬤何嚐不知道,她看著安嫻長大,看她這樣痛苦,她恨不得替她受苦。

她想安慰安嫻,卻無話可說。

“我餓了,你們陪我吃點吧。”安嫻起身徑自做到桌前,拿起點心就往嘴裏送,吃得太快幹巴的糕點噎了一下,猛灌一口茶水道,“如今在這裏我是沒人疼的,我隻能自己疼自己,你們都是我身邊的人,也不用在我麵前守禮,都坐吧。”

幾人站立在兩側並未坐下。

柯家不比趙家自在,姑娘處境本就堪憂,她們更不能給姑娘惹事。

安嫻苦笑著斟了一杯酒,猛抬頭喝下,辣辣地嗆了嗓子,咳嗽了起來,一時竟咳出了淚。

一杯又一杯,丫鬟倚秋看不下去了想去奪了杯子,石嬤嬤拉住她道:“她心裏苦,就讓她再放縱一回吧,過了今夜...唉。”

愁雲湧上心頭。

直到安嫻醉得不省人事,石嬤嬤與倚秋、盼秋才替她更衣扶她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