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溫情

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原本守著的‘門’房見一眾人氣勢洶洶地朝著靖王府邸而來,驚慌失措地闖進了內院。

“殿下,不好了,官兵,官兵朝著靖王府來了。”

這些日子靖王一直渾渾噩噩,他沒有再去‘逼’迫李雲正,也沒有再為著生命而奔‘波’,安安靜靜地在屋子裏想了好些日子。

“慌什麽!”

‘門’房冷汗涔涔,他小人一個,人微言輕如何能不慌。見靖王不‘欲’理事,忙又戰戰兢兢地跑向了李雲正的屋子。

“李大人!”

敲了許久的‘門’不見有人開‘門’,也不聞人應答之聲,心裏猶疑,輕輕地推了推‘門’,吱呀一聲徑自開了,探頭望去,屋裏哪還有半個人影?!登時呆住了,待反應過來,忙飛竄著回了屋子,拾急慌忙地收拾了貴重的物件,又將壓在‘床’底下的銀票揣在懷裏,隻一會兒地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這‘門’房本就是聰穎‘奸’耍之人,他平時瞧著不做好,卻難得的是個心思細膩之人,他從正‘門’進屋稟報,此時再從正‘門’出去怕是來不及了,想了想,轉身走向了後院,他記得角‘門’那隻一個婆子守著,他要出‘門’自然容易。

早在十多天前,李雲正就得知消息,太子殿下得到了武德陛下的旨意,要將靖王殿下圈禁京城,那些日常裏同靖王狼狽為‘奸’之人自然也在捉拿之列。

靖王知曉他的心思,也不為難他便讓他遠走。李雲正感念靖王對他的好,想要靖王也一同離開,哪知道靖王根本就不想離開。勸解不下,李雲正隻好帶著妻兒遠走他鄉。

卻說這‘門’房機靈著,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聽到‘門’外圍堵院子,顧不得髒臭鑽進了牆根處的狗‘洞’子。狗‘洞’的前麵正好是一株常青樹。遮住了躲在其中的‘門’房。

未來得及緩口氣,隻聽得哐哐地敲‘門’聲,守‘門’的婆子忙開了‘門’,竟是沒看清楚來人就被撞了個踉蹌,磕在地上沒反應過來就被接著闖進‘門’的官兵抓在了手裏。

頃刻之間,雕梁‘玉’棟的靖王府立刻淩‘亂’蕭索了。

院子裏丫鬟小廝慌‘亂’地逃命,終究是沒能躲過這一劫。靖王即便是失勢,也不敢有人到靖王的麵前撒野,官兵領頭的將軍站在靖王的麵前,依然恭恭敬敬地請靖王上移步馬車。

押解靖王的馬車並沒不奢華。但還算得是舒服。沒有丫鬟近身服‘侍’,倒也瓜果俱全。

太子本打算隻要靖王逃脫,他就令人誤傷了靖王。哪怕是不要了他的‘性’命至少也要靖王殘廢,那樣他再不會是他的威脅。偏偏靖王竟然坐等著他派人是抓他。

早十天放出消息就是要靖王逃命,他竟然安之若素地在府邸等著他去拿人!太子得知消息惱怒地將桌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斬草除根,章士卿亦明白這個道理。可靖王既然沒有逃,太子就不能輕舉妄動。隻要武德陛下活著一天,不,隻要武德陛下沒有禪位,太子就必須寬厚對待靖王,而且要保證靖王安全無虞。

武德陛下不是輕易糊‘弄’之人。他心中有數,一旦太子失和,他就會親手廢了太子。哪怕將江山拱手於人,也不會讓太子和靖王任何一人喪命。太子是陛下唯一骨血,靖王是陛下哥哥唯一骨血,他必須要保證這兩個血脈。

太子縱然心中不喜,麵上仍做哀狀。

靖王比之以往更是不可一世的傲慢。哪怕是虎落平陽,一樣地驕傲。麵對太子他絲毫不肯落下風。縱然爭奪不了江山,他有皇叔維護著,他就是勝利者。

他的野心,他的狠辣,最終仍是一世的富貴安然,他不滿足,但也倍感欣慰。

他知道他傷了皇叔的心,可他不後悔。手握江山,是他的抱負,若是他連爭取之心都沒有,他這一輩子還有什麽意思。

圈禁在四方高牆之內,他不覺得委屈,衣食無憂,美人相伴,他很榮幸。

靖王緩步走進高牆‘門’宅,麵帶微笑,略有苦澀。他終是失敗了,怎能沒有一絲的酸澀。

隱隱約約地耳邊傳來哽咽地哭泣聲,靖王睜開眼睛看著‘床’邊的‘婦’人,眼中閃過一絲地詫異,手微微地抬起來,想拭去她眼角的淚,卻有些膽怯地縮了手,歉疚地說道:“重兒,你又何苦來這裏,我沒有讓你過過一天的好日子,你有兒‘女’傍身,何必來這裏同我受苦。”

重兒…他多久不曾這樣喊過自己了,於重乃是靖王的正妃,卻因靖王偏愛姬妾而備受冷落,連累一雙兒‘女’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過。可她並不恨他,隻要他能平安,她不在乎許多。

可他這一聲親昵的重兒,卻叫她哭了起來,泣不成聲。多年的委屈,多年的苦楚,多年的思念與牽掛,全都和著淚水淌著。

一個冷淡地‘玉’瓷之聲傳入,冷著眸子不去看靖王,雙眼隻是憐惜地看著那叫重兒的‘婦’人,“母妃眼睛不好,可不許再哭了。”

靖王一直不怎麽關心兒‘女’,此時見‘女’兒竟不看自己一眼,心裏很不是滋味,有心張口訓斥,張了張嘴卻不出一句斥責的話,幽幽歎息了一聲悶悶地躺下不說一句話。

靖王不予理會‘女’兒的無禮、無視,‘女’兒卻似乎並沒有閉口的意思,“母妃便是不替我和哥哥想,也該為自己想一想,何必為了那不關心自己不在乎自己的人白白地流淚,哭壞了自己的身子不說,還叫我們為母妃擔憂。”

靖王妃素知‘女’兒伶牙俐齒,以前靖王總在外麵或是在別的姬妾那裏,她不忍苛責兒‘女’,便由著她的‘性’子,如今靖王就在眼前,她還是說話口沒遮攔,靖王妃頓時收了淚冷著臉斥責道:“不可對你父王無禮!”

小‘女’冷著臉不說話,靖王眼看著王妃為他苛責‘女’兒,心裏不知怎地竟覺得暖暖的,臉上不自覺地微笑道:“重兒,我沒事。”

靖王說著話伸手將靖王妃的手攥在手心裏,一臉地滿足。小‘女’兒冷‘唇’邊揚起一抹微笑,輕聲離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