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失陷

她以為柯雲嵇不會再登門,畢竟他也有些日子沒有來了。

次日就是大年三十兒了,趙安然院子裏丫鬟仆從坐在一起剪紙剪窗花,日子過得很是悠閑。

隨著日子漸漸地過著,大乘的情況沒有大的變化,嶽玲曉仍舊是下落不明,她相信這是吉兆,有消息未必就能是好消息,沒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試問,若是嶽玲曉落入靖王的手中,靖王會不聲張嗎?他會不憑著手裏的嶽玲曉引出嶽欽?

竹兒每日都到莊子裏同下鄉婆子打交道,她本xìng活潑一次兩次地就同莊子裏的農家婦人混得熟了,有些消息她也是從鄉下的婆子口中得知的。

竹兒打探來的消息著實令趙安然吃了一驚。

燕大哥和裴二沒傳來消息,騰山的消息倒是傳到了這鄉下的窮壤之地。

淩國的高手竟然摸進了南騰城裏,yīyè之間殺了幾十戶人家,南騰城頓時陷入了緊張慌亂中。大乘的增援軍隊未到,淩guojun1隊又正麵進攻了南騰城,幾乎是yīyè之間南騰城就陷落入了淩國手中。

南騰城的百姓被淩國安撫征招,許以重利讓百姓自覺歸入淩國,淩國遠征將軍承諾投降者不殺。大多數的百姓都歸順了淩國,不是他們有心叛國,實在是在生命與忠君愛國之下,他們選擇了守護生命。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忠君愛國能值幾個錢?誰能給他們安穩的日子,讓他們吃飽穿暖,他們就很滿足了。

南騰城背靠騰山,騰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淩國要穿越騰山很難,一時也沒有完全之策,淩國的軍隊便停在了南騰城。隔著騰山與大乘遙遙相望。因為有騰山的天然屏障,騰山背後的渠水縣絲毫沒有受到淩國的sāo擾。

已經開始了嗎?

武德十一年淩國大舉進軍大乘,屢屢挫敗大乘guojun1,越過騰山直逼京畿重地。

記憶裏的時間距現下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一切都還來得及,雖然淩國沒有攻下大乘,那一路上屍橫遍野、親人哀嚎地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回響。

臨州城是安全的,逃亡的災民不斷地湧向臨州、京城、孟囤,鄞州的失陷更是令大乘搖搖欲墜。在那些風雨飄搖的日子裏。她獨守在內宅深閨中,偶爾聽到下人口中傳言的戰事,總是心驚肉跳的。

當時柯雲嵇也參加了那場戰爭。

手無縛雞之力的柯雲嵇竟然屢立戰功。

柯家的崛起同他有多大的關係?趙安然不禁疑惑了起來。在她的印象裏,柯雲嵇一直都是fēngliú不羈的人物,不曾細想過他也是戰功顯赫之人。

沙場點兵、兵不厭詐,柯雲嵇是流連花叢之人,如何懂得許多的軍事謀略?還是他根本就是韜光養晦?

若他隻是表麵上的fēngliú。那他真的就太可怕了,他藏得太深了。

戰事一起民不聊生,趙安然無暇顧及太多的人,她隻能、也隻想保住赫連家同她的弟弟。過了年就是武德十年了,一年的時間能做多少她不知道,要保證赫連家的安全她還是有信心的。

武德十年秋天降冰雹。大乘境內秋蠶盡喪,冬日綿帛緊缺,守衛邊關將士冬衣未即使供應。凍死不少兵士,這也是淩國這時入侵的重要原因。

淩國地理位置靠南,又瀕臨海洋,陽光和暖比大乘溫暖許多,盡管冰雹砸死了大多數的秋蠶。淩國的將士並不缺少冬衣,而大乘雖然早有儲備。能解當下燃眉之急,然這斷不能解決一冬之困。

若大量購進淩國絲綢...

銀子是眼下要解決的問題。趙安然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時眼中已是堅定神色,她執筆疾書將信件交給燕大哥留下的兄弟,叮囑他務必將信親手交給燕大哥和裴二哥。

隨即趙安然又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往了鄞州城,交給隱身鬧市的尤先生。

趙安然寫信時並沒有避開菊兒等人,菊兒無意打量姑娘的信件,偶爾不經意地一瞥也看到了信上的個別字,‘征戰’‘淩國,她想著那些個字眼,心撲騰地跳個不停。

“姑娘是多慮了,南城失陷是守衛鬆懈,渠水與淩國有騰山做屏障,淩國縱是想破了腦子也難攻下渠水。”

菊兒的話不無道理,除趙安然知曉未來之外,任誰都是這麽認為的,更何況守衛鄆州的將領是前朝的威遠將軍王興文,他可是三番四次地將淩國趕出大乘,如今他仍舊駐守在渠水,渠水定然也會無恙。

倘不知未來之事,趙安然就歇了心思,事實上她知道的很清楚。

鄆州境內有人同淩國之人裏應外合,淩國一舉拿下了渠水,更是占領了整個鄆州,淩國大軍橫穿騰山,直逼鄞州軍事重地,守衛鄞州的將領沒將淩國放在眼裏,等到大兵壓境之時反應過來,確是已經晚了。

趙安然不想立戰功,更不想借此出人頭地,然而,國將不存何以家為。

亡國奴的日子比之仆從不如,淩國固然大度地收容了大乘的子民,淩國陛下的心思又豈是她能明白的?鄆州一州落入淩國之手,看似淩國陛下待鄆州百姓如淩國子民,zhēnxiàng真是如此嗎?

武德十一年鄆州失陷,武德十二年的年初鄆州就遭到了屠城,整個鄆州城無一人生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淩國陛下愛鄆州百姓如親子,竟無一人認為是淩國兵士所為,淩國與大乘百姓皆以為是大乘陛下見鄆州百姓投靠淩國,一怒之下命人摸進鄆州將鄆州百姓túshā殆盡。

大乘武德陛下上位乃是兵諫而立,他的狠辣一直讓人看在眼裏,許多的官員與百姓對這位武德陛下心存忌憚,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也就理所當然地安在了武德陛下的身上。

武德陛下真的很冤枉,他自從登基以來可以說是以德為政,心懷天下,最後被百姓那樣的誤會,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這步棋淩國陛下走得很妙,令武德陛下進退兩難。

刀劍難堵悠悠之口,不zhènyā傳言更是如崩塌的河堤,如洪而泄。

隔壁院子裏,柯雲嵇蹙著眉頭聽著隱衛傳來的消息,緊攥著拳頭。

南騰城失陷,他有心到邊境守衛,武德陛下未必會讓他領兵。他是fēngliú不羈的浪蕩之子,無才無德之人,武德陛下何以委以重任?

鄆州雖有騰山作為天然屏障,並非沒有可突破之處,他相信淩國陛下不會冒然動兵,突然占領了南騰城而不會進一步進攻,淩國下一步一定是整個鄆州,從淩guojun1隊毫不猶豫地占領南騰城來看,此番淩國陛下是勢在必得,更是信誓旦旦。

究竟是什麽讓淩國陛下如此自信?

鄆州自來是易守難攻,淩guojun1隊要想拿下鄆州勢必要翻山越嶺穿過騰山,騰山山中地勢高地險要,山間路途更是唯有熟悉之人才能安全穿過,淩國陛下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更不會拿自己的兵將來趟路,那麽,就是大乘有人背叛了武德陛下。

鄆州知州王興文駐守鄆州多年,未曾有過一敗。然而,他身份是當今武德陛下忌憚在意的,他是前朝陛下的忠臣,若不是看在鄆州唯有他能鎮守,武德陛下必定不容他活至今日。

王興文是聰明人,他心裏跟明鏡似的,會不會是他同淩國勾結?

這種可能是如何都不能排除的,畢竟他有動機,嫌疑最大。

“你仔細盯著王興文,一旦有什麽動靜立刻來報。”

隱衛領命而去,柯雲嵇也站起身走了出來,未曾進門就聽到院子裏的嬉鬧聲,他收起了愁容微笑著推開門,見趙安然手裏正拿著剪刀剪紙,走到她身邊拿過她手中的剪刀和未剪完的窗紙,一邊剪一邊說道:“剪刀容易傷手,你不許再拿了。”

趙安然正玩的高興,被他搶去就算了,他竟然霸道地不讓她拿剪刀。

雖然知道他是為她好,她就是覺得不舒服,尤其是他那強硬的口氣。她賭氣似的拿起桌麵上的另一把剪刀,沒開始剪柯雲嵇就將剪刀拿在了他的手裏,寵溺道:“聽話,小心割破手。”

被他像寵溺孩子一樣地看著,她又羞又惱,別過臉不去看他。

說起來柯雲嵇這些日子一直沒再來,她都要以為他是惱了那日她摔碎了泥人。趙安然在心底咒罵了不知多少回小氣的男人,現在他站在她的麵前,倒是讓她想起這些日子的咒罵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不過柯雲嵇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見她麵帶緋紅桃\色暈暈,忍不住一陣的心神蕩漾,想到她滑膩的身子如脂藕般的肌膚,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濃鬱的qíngyù,看著她的櫻唇粉嫩,舌尖忍不住甜了一下唇瓣。

直覺上感到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盯著她,她回頭正看到柯雲嵇雙目微含qíngyù,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這...她羞紅了臉猛地站起身子將柯雲嵇推了一個踉蹌,口中喃道:“不要臉!”

羞澀地紅著臉,又見眾人疑惑地看向她,她轉身撒腿就往屋裏衝。

柯雲嵇見此也放下了手中的剪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