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魏夫人回,襄王怒

去哪兒?該去哪兒呢?

還不待定初細想,清蓮丫頭也不知何時來至她身旁,急切的聲音便悄然傳了來。

“小姐,這魏夫人未找到,咱們可不能回去啊。”

丫頭說的‘不能回’,自然是不能回北襄去,薛莠兒未找到,回去沒辦法安撫魏芮,獨孤氏被她擺了一道,不可能就這樣算了,一定會抓著這件事大做文章,即然薛莠兒還活著,薛恬也不可能擁兵謀返,如此一來,竇氏更不會為難獨孤衛。

如若魏夫人找不著,她回北襄,恐怕以後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不過,她雲定初做事一向有始有終,獨孤衛的反擊,她暫時可以不去思考,但,她答應魏芮之事就一定要辦到。

雲定初朝丫頭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還要尋找啊?”清蓮打著哈欠,用手捶著酸疼的肩膀,還有膝蓋,滿腹牢騷,“小姐,咱們都尋這麽多天,魏夫人一點蹤影也沒有,再說,就你我兩個人,即便是找到了,也沒辦法從那些強盜手中把人救回來。”

“你們要尋何人?”

南虎將軍還未開口,身材高大,威猛氣度不凡的丹將軍已從火堆旁步了過來。

徐聲輕問出口。

“呃。”清蓮瞥了主子一眼,支支吾吾回,“將軍,有人從咱們擄走了一個人,我與小姐出來就是尋她的,可是,為了救你,咱們把那群人跟丟了。”

清蓮故意這樣說,也是想這名威武不凡的丹將軍幫她們尋人罷了。

她們出來尋人,跟蹤的人可是因為救他丹將軍才跟丟的,你丹將軍手下這麽大人馬,不可能眼巴巴地看著救命恩人有困難而不幫吧。

由於有了先前‘農夫與蛇’的故事,清蓮知道這名北方蠻子也算是有良心的人,如果他忘恩負義,不懂人情事故,就絕計不可能在東陵鳳玉擄走主子時,帶著稍後尋找他而來的兵馬,不顧自己胸口上還未痊愈的傷勢,毫不猶豫策馬追過來,最終從燕王手中救下了主子。

也是仗著這一點,清蓮才敢肆無忌憚說出剛才那番略帶有責備,實際是想借這幫北方蠻子尋人的話。

丹將軍藍色的深眸瞥了一眼麵情平靜無波,不能開口講話的女子,微微勾起的眼角蕩出一抹晶亮的笑光,那笑意味深長,“即然是在下讓你們追丟了人,在下馬上派人去尋便是。”

“丹……太……將軍,咱們還要趕路呢。”南虎對首領做出的決定輕聲抗議。

“您身上負有重傷,再說,這塊土地可不是咱們的……”

在人家國土上,可不如自己的國家,稍有不甚便可能全軍覆沒,再也回不了家園。

再說,誰又敢擔保這兩名女子的話不是謊話,萬一是天元奸細,故意以美人計誘惑他們首領,誘入深穀,全軍殲滅,他們雖為北方,被漢族視為野蠻民族,但,近十年來,他們也在學習漢族文化,對於漢人來說,雖隻有一些皮毛,可,他們還是懂得一些兵書上的小部份知識,至少,南虎聽大王講過三國的美人計策,獻一美女奪他國江山。

丹將軍怎麽可能不知道屬下的擔心,他自己心裏更是清楚,可是,他不想做那條忘恩負義的毒蛇,故而,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他必須償還這兩名弱女子人情。

憑他的直覺,這兩名女子並不是天元朝的奸細。

如果真是奸細,剛才那名紫衣男子就不可能擄走女人,那不像是作戲,他看的十分真切,女子被擄上馬的那一刻,似乎那男人施了什麽手腳,傷了右手,才換了左手揮鞭,也讓他們衝上去時,恰好將他圍困,那名男子騎馬揮鞭絕塵而去的回首一眸,他現以還印象深刻,他的眼眸帶著怒焰,帶著一抹驚疑,還有說不出來怨懟。

那絕不是作戲能做出來的。

就算再置身危險,他也不可能置兩個弱女子,救命恩人於不顧。

“說吧,要尋何人,我立刻差人去尋?”

“她……”清蓮微微側顏,眸光看向了主子,見主子抿著唇不語,自是默許了她要出口的話,隨即清蓮丫頭的膽子大起來。

“她叫薛莠兒,投江自盡時,被人強行擄走了,我家小姐應允某人,必須將她尋回去,否則,咱們也不能回家了。”

清蓮這番話說得極妙,即精簡,又清楚陳述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們隻需借助這北方蠻子的人馬尋人,他們不需要知道那麽多,可是,說得太簡單了,恐怕又不能讓蠻子相信,再說,他們也許並不知道北襄是哪個地方,幹脆就直接說“不能回家了。”

丹將軍沉吟片刻,輕啟薄唇道,“好,本將軍即刻派人去尋。”

“南虎,你帶兩個人……”

命令還未下完,便聽到門口傳來了一記大嗓門兒的稟告聲,“報將軍。”

“怎麽了?”南虎是粗蠻凶悍的漢子,那嗓門兒像鴨公聲,聲線即粗又響亮,就如天邊的響雷滾過。

“將軍,咱們抓到了一名女子。”

“不是讓你們去尋糧食充饑麽?你們卻捉回來一名女子?”

“將軍,她在這門口鬼鬼祟祟的,好像還是一個漢族女子。”

“哎呀。”

那名將士話還沒稟備完,女子撈起他的手腕就狠狠地咬了一口,不待他反應過來,迅速用手推了他一把,女子轉身飛奔而去,那名將士焦急直呼,“將軍

將士焦急直呼,“將軍,不好,她逃跑了。”

南虎聞言,看了丹將軍一眼,還不待丹將軍發令,便將兵刃拔出腰間劍鞘,帶著幾人拔腿追了出去。

漢族女子?

這話驚到了雲定初,她趕緊起身追出廟外,漆黑的夜色,隻能依稀看到有數抹人影在夜簾下走動,他們的腳步聲很響亮,印遍山穀,借著幽幽的月光,終於,她看清楚了跑在最前麵那個披頭散發,神情驚慌失措,穿著一件白碎花底色粗布衣衫的女子,那衣衫的顏色很素,猶記得,在半月前,她召集北襄權貴夫人們來賞綿繡,薛莠兒所穿的衣衫正是這種顏色。

剛才那將士稟報,說這是一名漢族女子,莫非此女就是薛莠兒,尋尋覓覓半個月,她終於出現了,定初心裏激動不已,回身,急切地拉了拉丹將軍的衣袖,丹將軍是聰明之人,見她麵容露出的喜色,便知道剛才從他將士手中逃走的女子與這恩人應該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跟本將軍去將那女子捉回來。”

“遵命,將軍。”

寺廟裏的所有部下,全部拔出劍刃,跟著他匆匆跑出寺廟。

定初抓著清蓮的手腕,兩人想隨著他們追去,剛走到寺廟門口,就有兩名長著胡須粗壯的漢子,將她們攔下,“丹將軍說,讓兩位姑娘在此等候,他們一會兒便會歸來。”

主仆兩隻得退進了寺廟中,呆在篝火旁,靜靜等候著丹將軍等人的歸來。

向火堆添了兩把柴,清蓮悄然向主子道,“這丹將軍還算是重情義之人。”

定初淡淡地給了丫頭一個微笑,表示讚同丫頭的看法。

“小姐,你說他們真的是北方蠻子嗎?”

清蓮回頭望了一眼不遠處那兩抹站在寺廟門口筆直挺拔身形,如兩顆冷鬆。

“我聽說,北方蠻子乃野蠻民族,他們不懂禮儀,個個長得肥頭大耳,是愚蠢之幫,可是,為什麽那個丹將軍會長得那樣俊帥不說,居然還能講咱們的漢話,而且,也並非冷血之人,懂得知恩圖報。”

傳言與丫頭親身的體驗相矛盾了,她想不通納悶兒了。

“難道他們並不是北方蠻子?”

眼珠子轉了轉,清蓮起身向門口那名壯漢走去,“兩位大哥,口渴麽?我去給你們倒兩碗水。”

兩名漢子衝著她擺了擺手,移開眸光,表示不願意與她過多交談。

“兩位軍大哥,你們是北方來的吧,那邊好冷啊,瞧你,手上都長凍瘡了。”

說著,顧清蓮便伸手去觸摸其中一名將士握著兵刃的手掌,那名漢子火速退開,仿若她就是洪水猛獸,會將他吃了。

“過來。”雲定初見了這情形,掩嘴一笑,向丫頭打了一個手勢,命她回來。

“小姐,這些男人的口風好緊,根本不願意透露分毫。”

清蓮嘮嘮叨叨,其實,她並沒有其他意思,她隻是想知道這群男子,是不是北方野蠻人而已。

“他們是軍人,軍隊紀律嚴明,如何能告訴你?”

“也是。”丫頭搔了搔頭,她的腦子太簡單了,人家如果真是北方蠻子,呆在這天元的土地上,怎麽敢把這種事情告訴她們,如果有其他軍密之事,就更不敢透露分毫了。

雲定初拍了拍自己的右邊,讓丫頭坐到自己身邊來靜靜等候。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外麵響斥了一陣策馬聲,那‘答答答’的馬蹄聲仿若會地動山搖。

沒過一會兒,就聽到了寺廟響起了吵雜聲,緊接著是一記爽朗的大笑聲。

丹將軍帶著一群人馬軍姿颯爽,昂首闊步回來了。

“丫頭,你問問你家小姐,這名女子她可認識?”

眸光迅速向坐在篝火旁正緩緩側顏的女子望去,許是在火堆旁坐久了,那火的溫度將她的臉蛋兒薰紅了,也或者說,是紅焰火光的映襯,總之,此時的入丹將軍的眼,是一朵如桃花盛開的嬌顏,眉眸間微微露出的那抹喜色,像是九天之上傾泄而下的一抹亮光,慢慢地,一點一滴地,不期間,幽幽照射入了他早已幹枯已久的心田。

“魏夫人。”

清蓮尖叫一聲,及時撫著小姐從火堆旁站起身,聽到這聲尖厲的呼喊,正與押著她將士吵鬧的白衣女子陡地神情就僵住了,烏黑發絲從鬢發旁散落,她的神情有說不出來的沮喪,憔悴,渾身上下更是彌漫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狼狽與落魄。

“你們……”

也許魏夫人薛莠兒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她們?

“鬆綁,帶過來。”

“是,將軍。”將士們即時為女子鬆也綁,把她帶到了雲定初身邊。

“魏夫人,你讓我們好找啊。”

魏夫人聽不懂啞語,也看不懂雲定初的手勢,隻是,眼眶氤氳一片,慢慢就蓄出了晶瑩的淚水。

“丫頭,她可是你們要尋的女子?”

心裏雖已確定,但丹將軍還是要主仆倆確實才成。

“嗯,謝謝丹將軍,謝謝你們救了魏夫人。”

清蓮也十分感動,她們費了這麽大的勁,一直找不到這女子,沒想丹將軍的人馬卻找到了她。

定初將魏夫人摟進懷中,在她脊背上輕輕拍了兩下,雪白的指節梳理著她鬢邊的細發,魏夫人又累又餓,多少天粒米未進,見到故人,又聽聞言剛才那名將士首領是與雲定初有關

雲定初有關係的人,神經不再緊崩,薛莠兒嘴唇一顫,想與她說什麽,最終什麽也沒說,兩眼一閉便暈厥了過去。

定初趕緊為她把了脈,脈像正常,隻是身子氣息有一些弱,定是這幾天奔波勞累,心力狡猝所致,她讓清蓮帶兩名士將去采了一些藥材回來,丹將軍命人連夜用柴堆熬了湯藥,為魏夫人服下,魏夫人安然無恙,她這才如釋重負歎了一口氣。

魏夫人找到了,她也能向魏芮交差,懸著的一顆心著了地,寺廟中度過了一夜,清晨,南虎便再次詢問她們的去處,“丫頭,咱將軍說要把你們送回家,可是,不知道你們家在哪兒?咱們有軍務在身,不能耽擱太久。”

一行人剛離開了寺廟,南虎就必須得詢問她們將要去何方,他們這種身份,是不適合在異國土地上呆太久,他們手下的兵馬不多,而丹將軍身分尊貴,又受了傷,如若有半點差池,回去後大王一定不會饒過他們這些屬下。

所以,為了丹將軍的安全,他們這些屬下必須小心警慎。

他已經與丹將軍說過不十下遍了,他們必須要立刻離開此地,回北方去。

可是,丹將軍卻說,“咱們也是人,為何就不能象漢人一樣做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人家救了我的命,我不可能就這樣將她們舍棄,你看,那樣柔弱的幾名女子,尤其是那個眼睛最大,還不能開口講話的,多讓人心疼啊,不把她們送回去,本將軍心難安。”

所謂軍令如山,首領做了決定,命令一下,他們這些屬下又怎麽敢違背,隻得硬著頭皮再次代首領過來詢問。

按理說,找到了魏夫人,她們就應當回北襄城去,可是,雲定初這時候卻猶豫了,送回魏夫人,她也兌現了給魏芮的承諾,魏芮本就對北襄,對襄王有感情,經此一事,就絕計不可能再反叛北襄,獨孤衛想整她,也得等她回去再說,而北襄城恢複米糧市場,北襄老百姓也不會再忍饑挨餓。

“魏夫人,是何人綁走了你?”

這是一件關鍵性的事情,綁走魏夫人那些人到底是誰?

定初絕不相信,是她一個人跑到這千裏之外的地方來。

魏夫人搖了搖頭,回想著自己被綁的經過,當時受了獨孤衛的羞侮,她萬念俱灰,覺得自己以後在北襄城抬不起頭,她為爹爹與夫君蒙了羞,傷心欲絕之時,便不知不覺走到了湘江畔,正欲投江之時,沒想衝出來一個牛高馬大的壯漢,將她硬生生從雪地上扛了起來,她的鞋子因強烈反抗才甩落到雪地上的。

“我……我也不知道,那群人很粗魯,很野蠻,他們差一點,差一點……嗚嗚。”

說到此處,悲從中來,纖纖玉指死死地揪著自己的衣襟,好似她的手一鬆,她的衣襟就會被人扯開一般,那是一種不堪的畫麵,這一生,她都不願再回想,要不是她急中生智,抓了一把刀砍了那人的腦袋,她也不可能從那狼窩中逃了出來。

剛逃出狼窩又入虎穴,不小心就闖到了寺廟,她本來是想進寺廟避一辟的,沒想卻遇上了這群北方蠻子,不過,這支蠻子軍隊可比強擄她的那批強多了,那批人明明穿的是漢服,說得也是漢話,卻對她羞侮致極。

可是,這些話,魏夫人不敢對雲定初說出來,她怕回北襄後,如果雲定初將這些事說出來,世人皆知,以後,她就沒臉在北襄立足了,至少,她的夫君與爹爹,都是北襄國有頭有臉的權貴之人,魏夫人的麵子觀念特別的重。

即然不想說,她也不想勉強她,紙是包不住火的,終有一天,她雲定初會什麽都知道。

到底這一切是不是獨孤衛搞的鬼,又或者說,與那塊藍田玉有關,雲定初絕不相信,那塊藍田玉是這麽巧合專為思念她而來。

走了一段距離,雲定初率先跳下了馬背,隨後示意身後的清蓮與魏夫人也下了馬。

待丹將軍策馬追了上來,她才幽幽吐著唇語,“多謝丹將軍救命之恩,咱們就在這兒分路了,望丹將軍保重。”

“丹將軍,我家小姐謝你救命之恩。”

“不用。”

騎著馬背上的丹將軍,雙眸幽深如海,泛出藍幽幽的光澤,意氣風發的眉宇間悄然滑過一縷擔憂與不解,“丫頭,給你家小姐說一聲,我送你們回去。”

清蓮將眸光投射向了身側小姐,片刻回,“丹將軍,不必了,小姐說你身上有傷,再則,你們也舟車疲泛,你們最好早一點離開比較好。”

丹將軍的眼眸陡地就變得深邃無比,凝望向丫頭主子的眸光多了幾許的柔情,她這是在膽憂他嗎?

她知道在這片國土上,他們的闖入本身並不安全。

“後會有期,丹將軍再會。”

雲定初帶著丫頭向他施了一禮,然後,轉身疾步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丹將軍望著她們消失小道,正欲要揮鞭騎馬追上去,然而,南虎將馬策了過來,攔在了他前麵,“太子,不能再追了,這可是漢人領土,咱們的軍隊幾乎是全被殲滅,漢人追兵眼看就要來了。”

這種情形得快一點離開此地才好啊,太子丹是呼邪於塔穆爾最疼愛的嫡長子,一個月前受大王之命,帶領雄兵二十萬意欲攻下漢人城池,兩軍交戰,不想中了埋伏,漢人將他們圍困在野外戰營中,整整十幾天,而為他們押送糧草的援軍遲遲未到,眼看就是絕

眼看就是絕路一條,逼不得已,丹太子隻得號召帶領殘兵衝出漢軍陣營,與漢軍將領交戰,戰敗胸前中刀,南虎幾名屬下誓死將他托上了馬背,馬兒瘋狂中衝出重圍,才保了太子丹一命,後來,他們的人傳來了密報,才知道大王自他們出征後,便惡疾纏身,臥病在床多日,奄奄一息,隻等太子丹能凱旋歸去繼承王位,而太子丹的許多兄弟個個卻在伺機而動,隻盼著他無法回歸,他為何會成敗軍之將?為何會差一點命喪黃泉?

這統統都與他的太子之位有關,那些個庶出之子,怎麽能饒得了他的性命,他出征奪城池,可是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大王還在等著你,丹太子,你也不想便宜了他們。”

南虎口裏的‘他們’,自是指那些居心叵測,想將他趕盡殺絕,好順利繼承王位的兄弟們。

“太子,這是那丫頭給你的藥。”

一名將士上前,將藥包呈在了太子的麵前。

“那丫頭說是她家小姐為你留下的,說您胸口上的傷未好,讓您三日一副,把這所有的藥按時全部服用完,你的傷便就痊愈了。”

丹太子凝望著將士手中的十來個包紮好的小藥包,即時,有一股暖流在他的心窩口慢慢地湧動,匯聚流向他心靈的最深處。

權衡了輕重,一咬牙,掉轉了馬頭,雙腿狠夾了馬腹,馬兒仰頭廝鳴,帶著一群人馬風風火火向北方之地而去。

傾刻間,塵土飛揚,黃沙滿天……

北襄,長燁殿

坐在輪椅上的東陵鳳真心緒不寧,整個眼皮突突地跳動,這幾日,他的心不像往日般的靜如止水,可以靜靜地看一本書卷,在廂房中一呆便是一日,總覺得這屋子裏的太悶了,許多時候,眼睛盯望著書卷,心卻飄去了老遠。

咳嗽一聲,燭火與窗外的雪光交織,將他的容顏襯得有些過白。

“王爺,李將軍回來了。”

“怎麽樣?”

將手中的書本擱在了輪椅旁側的荼幾案上,急不可耐地問出。

“魏夫人找回來了,隻是,雲王妃,她……並未回來。”

“為什麽沒回來?”

“李將軍說勸了她好幾次,可是,她都執意要去卞梁探她家人。”

李將軍帶著人馬趕到,將魏夫人帶了回來,而雲王妃以及她的丫頭,他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她們朝卞梁的方向而去,人家要回娘家探望親人,李將軍也不敢攔著。

又不敢強行將她們擄回來,所以,隻得回來向病王稟告,再作打算。

回卞梁幾個字筆直地刺入了東陵鳳真的耳膜,雪白的容顏刷地就鐵青了,她回卞梁做什麽?

那裏可還有值得她探望,貪戀的故人?

據他所知,她的兄弟姐妹不全都與她關係不和,都想置她於死地的麽?

忽然間,東陵鳳真額角便隱隱青筋浮現,握著書卷的手指用力到指關節泛白,雲定初,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難道你不知道本王會擔心你麽?

你不能開口講話,身邊沒一個護衛,而且,卞梁之於你,是狼窩啊。

也或者說,你真是那邊的人,這一切,全都是蘇後設下的障眼法,故意為你製造了這麽一個假身份,故意讓我們知曉,你與娘家人不和,受娘家人排擠。

所有的利害關係,北襄王全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最終,他相信了自己的直覺,他相信雲定初不是那樣的一個人,是那種不甘於受人擺布的人。

她那種豪爽強悍的性格,卻不會受任何人驅使,哪怕是她蘇後。

------題外話------

暮哥完結文《強愛逃妻一百天》

轟動錦洲城的一段火辣裸畫視頻,讓尹婉被迫遠走國外五年!

為了父親,她不得不再次踏入一生夢魘的土地!

“尹小姐,敖先生讓你回金穀園!”

黑西裝男人畢恭畢敬地傳達著某位踩著在金字塔頂端男人的話。

“不用,請轉告你家的敖先生,終有一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在錦洲,他開辟了一片帝國江山,仍然把那個曾將她推入地獄的女人寵上雲宵。

如今,還枉想與她複婚,門兒都沒有!

黑西裝男人怔怔地望著她,女人話語如此絕決!

讓他不自禁地暗自猜測著敖先生與尹小姐五年前到底是一樁怎樣刻骨銘心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