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耍瘋,當眾秀恩愛
黃軒閣的花室裏,雲湘柔搖著煽子,坐著一把檀香木製的椅子,望著滿室盛開的鮮花發怔,滿屋子的香花全是她親手栽種,幾月前,嫁來了巴蜀,雖說嫁得不怎麽樣,嫁給了一個傻子做丈夫,成了天元皇朝的笑柄。世人嘲笑的背後,唯一的好處,便是她可以過著養尊處憂的日子,所以,她就讓丫頭們去找了許多品種的花種,將花種播在了盆子裏,過了一個月,有些花兒居然就開花了,現在,粗粗算來,她在這座豪華的府宅中已生活了數月,滿室的花朵幾乎都綻放了。
一肚子的心事與苦楚沒人訴,隻能寄於這些花兒了,看著開得鮮灩的花朵,她心裏便沒那麽氣了,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她去園子裏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避孕的藥草,自從那日她尋死後,便被莊王妃勒令不得出這黃軒閣半步,不出就不出吧,她也認命了,不過,她得想辦法自己不能懷上啊。
自從那日後,她便一直不與那傻子睡在同一張床榻上,盡管傻子到處找她,她也不理睬,反正,她把對他娘親的怨氣發泄到他身上了。
她是瞧著他那張臉心裏就煩躁。
現在,她是乞求老天爺忘記了那天的事情,別讓她懷上才好,隻要不懷上,她以後還可以重新來過。
坐在椅子上幽幽歎息,雲湘柔從椅子上起身,邁著碎小的蓮步走出花室,恰在這時,她便聽到了外麵有輕微的腳步聲,回首時,一頭就撞進了一對幽深似湖潭一般的深眸,黃軒閣院子外有一個樓台閣,四角亭下是一個池塘,而塘裏有五顏六色的金魚在水中不斷穿梭快活地遊來遊去,池塘岸上,也就是那個四角亭邊,立著一抹高大偉岸的身形,以遠處連綿起伏的黛山為背景,他身穿戰甲,腰上佩著長劍鞘,整個五官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光澤,那濃黑的眉,高挺的鼻,削薄輕抿的唇,目光炯炯地盯望著她。
整個人與身後的湛藍色背景湊成了一幅生動的水墨畫,漂亮威武到了極致。
心兒‘怦怦’跳了兩下,雲湘柔做夢都沒有想到,會走桃花運,遇上這樣一個俊俏威武的男子,相互對視許久,雲湘柔才發現自己失儀態,趕緊垂下了眼眸,微笑著向他行了一個禮,然後,轉過頭,快步豈倉促地穿越了走廊,回到了自己的廂房中。
回去時,薄恒正伏在桌案上,右手拿著筆,沾了墨汁的毛筆在雪白的宣紙上一筆一劃地畫著一個簡單的‘雲’字,這個字是她教他寫的,可是,即便是簡單的幾個字,他學了數月,還隻是會了前兩筆,她一離開,他就沒法子寫了。
瞄了一眼寫得像蚯蚓一樣彎彎曲曲的字體,雲湘柔在心裏冷嗤一聲,莊王夫婦聰明絕頂,為什麽就生出了這麽一個傻子?真是不可思議。
“娘……子,來……你教本……世子寫吧。”她們大婚後數月以來,這男人就這句對她說得最多,她討厭他喊自己娘子,聽著覺得不順耳。
陡地,她的腦海裏滑過剛才四角亭邊那抹頎長的身形,對正在寫字的薄恒勾了勾手指。
“娘子……叫我?”
薄恒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走繞到她身邊,對著她嗬嗬笑語說出。
“外麵四角亭邊有一個哥哥,長得非常英俊,你去看看走了沒?等會兒,娘子發糖給你吃。是紅的喜糖喲。”
“好。”別人隻要一提到糖,薄恒就會流口水,嘴角泛出口水,他拍了拍屁股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便轉了進來,“娘子,沒哥哥呀。”
莫不是走了,雲湘柔關是想到他那諱漠如深的眸子,心裏就‘咚咚’地跳過不停。
薄恒說不見了,準是走了,可是,她還是不放心,所以,她幹脆自個兒撩著裙擺出了廂房,探頭一看,果然,四角亭白色欄杆旁,哪裏還有半抹人影?
視線四處張望,也沒尋到那悄然已埋在她心底的頎長身影,入府已有數月,據她所知,莊王府是不可能有這樣男子的,細細回味著他的著裝打扮,身穿如魚鱗一般銀光閃閃的戰甲,腰佩長劍,單從著裝上推測,就感覺他定是將軍之類的人物。
忽然,她想起了今日過幾天就是莊王妃的生辰,莫非,那人是莊刀娘家的人?
“薄恒,認識你外公不?”
她刻意一問,沒想薄恒出口的話讓她心中如小鹿亂撞。
“嗯,認識,娘親剛才托人來說,外公來了,來給娘親過生辰呢,薄恒好高興,終於又見到外公了。”薄恒世子一邊說著,一邊用衣袖擦著嘴角泛濫成災的口水。
雲湘柔討厭他一副白癡樣,如若他是莊王妃娘家的人,她到是可以去試一試,因為,她感覺得到那人對她似乎也有好感,要不然,剛才也不會望著她眼珠子轉都不轉,與她一樣的失態。
“薄恒,娘親生辰,你想送她什麽禮物?”
雲湘柔玩弄著智商僅隻有三四歲孩子的薄恒,簡直是易如反掌。
薄恒怎麽可能看得懂她的心裏所想,歪著頭,呢喃道,“薄恒不知呢,要不,娘子幫幫忙?”
“娘親最喜歡吃玫瑰湯圓,如若你親自包煮上一碗,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好哇,好哇。”聽說能給娘親送禮物,薄恒高興的跳起來。
“芬兒,菊兒,拿上剪子,咱們去院子裏彩玫瑰。”
“是的,薄恒世子爺。”兩名丫頭早已經等候在門外,隨時準備聽候主子差譴。
“芬兒,菊兒,你們不用去了,本世子妃陪著世子爺去就成,在花采回來之前,本世子妃要見這桌案幹幹淨淨的。”
“是,世子妃。”兩名丫頭哪敢違背世子妃的意思。
在她們離開廂房時,便開始著手動作麻利地收拾起被世子爺搞得亂七八糟的桌案。
“娘子……這花兒真新鮮,好美啊,娘子,來戴上一朵。”薄恒走入花院裏,隨手摘了一朵玫瑰別在了雲湘柔的鬢發邊,雲湘柔心裏那個氣啊,恨不得當場就煽他幾個巴掌。
一把拔掉鬢發上的那朵玫瑰,抬起腳狠狠地踩在了地麵上的玫瑰花朵上,一腳將玫瑰輾了一個稀巴爛。
“娘子,你……”薄恒被娘子凶悍的動作嚇傻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能縮著脖子站在原地,像一個做了錯事等待責罰的孩子。
“以後不準給我戴。”
“嗯。”
雲湘柔踩爛了花兒還不解氣,用剪刀剪下了好幾朵花兒,挑著長了又硬又尖長刺的花兒剪,剪下後,故意把長刺的花朵扔給薄恒,薄恒哪裏知道她在耍著歪心思,智商又低,伸手去接花兒。
隻聽他“唉喲”一聲,然後,世子爺的右手大拇指與食指指尖就有鮮血汩汩冒出。
“血,血……”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薄恒背心發麻,哇哇叫嚷。
“嚷什麽?不就是被刺了一下,死不了。”雲湘柔罵罵咧咧,衝著他不斷地凶悍嚷出,“再嚷晚上不準挨我睡。”
聽了這話,薄恒世子果然就閉了嘴,整個表情怪怪的,似乎是想哭又不敢哭,隻能緊緊地閉著嘴巴,雙肩隱隱在**,像是在拚命壓抑著,別讓自己哭出聲來。
娘親說,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娘子,所以,晚上必須挨她睡覺,要不然,生不出娃娃來,他想要一個小娃兒玩兒,所以,他必須得晚上挨她睡。
“我不哭了……晚上,我……要摸奶……”
一朵花向他伸了過來,長刺硬生生紮進了他的指尖上。
有些疼,可是,他不敢喊出口,隻能癟著嘴,盡管眼睛裏水霧一片,可就是不敢讓淚掉下來。
如若再哭,娘子晚上不準他上床榻,不能摸奶子了。
在他手背上紮了幾個小血窟窿,雲湘柔其實還沒解氣,她心裏正燃燒著一把火,抬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深怕被屋子裏的丫頭們發現去向莊王妃告狀,說她欺負這呆子,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將紮在他手背上的長刺一根根拔出。
“薄恒莫哭,以後得擔心點兒,這刺紮進去會疼,夫君,花兒夠了,走,咱們回屋子裏揉麵團去。”她牽著薄恒的手快步離開了花院,轉去了廚房,然後,在廚房裏教薄恒揉麵團兒,還將麵盆裏的麵粉澆弄在了薄恒的臉上,然而,傻逼的薄恒還以為她是在他與玩兒遊戲,扯著唇大笑出聲,似乎快樂極了,一張俊臉隻剩下眼眶與鼻唇在外麵,其餘的臉上,全都沾滿了白麵粉。
雲湘柔隻能以這種方式發泄心中的不滿與怨氣。
兩日後,巴蜀莊王府熱鬧非凡,整座庭院張燈結彩,鞭炮一聲比一聲兒響,四處早已被下人們打掃的纖塵不染,四處一片喜氣洋洋。
莊王管轄的巴蜀之土是整個天元皇朝露最富庶的地兒,也是天元最繁榮發達的交通要道城池,許多城池所需的物品都需從他這兒運出,經營糧食、鹽、絲綢、瓷器、古畫、布匹等等所有的商人,凡是在巴蜀有一點名望的幾乎都在莊王宴請之冊上。
這是莊王來封地十幾年來,第一次將莊王妃的生辰宴辦得如此隆重。
今年又有荑國甘洲親自帶著人馬前來向女兒賀壽,許多與荑國有交易的商人,個個全都拚命往莊王府擠,個個都想與荑國國相甘洲借此機會攀上關係,要知道,平日裏,這些大人物,他們是不容易見到的,如今,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他們又怎麽願意放過?
所以,莊王府自是門庭熱鬧,甚至比街市還要繁華。
這幾日,雲定初與北襄王一直呆在莊王府最偏遠的院子裏,知道荑國國相來了,可是,卻因東陵鳳真身體偶染了風寒,未出府半步,故而,一直不曾與荑國國相甘洲見上一麵。
今兒是莊王妃五十壽辰之日,他們再呆在小庭院中,再怎麽也講不過去。
所以,雲定初便挑了一身衣衫穿上,讓白薈給她梳了一個卞梁發髻,再為她化了一個遠山黛眉,淡雅水霧的眸子,優美如櫻花一般的嘴唇,細致如美瓷的肌膚,再配上纖細窈窕的身段,眉目如畫,怎麽看都怎麽像從一幅美畫中走出來的女子。
北襄王呢,他向來從不刻意打扮自己,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絕美的唇形,黑亮的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無一不張揚著他的高貴與優雅。
僅僅隻是一身白衫,就感覺他的飄逸出塵,雲定初望著他如白玉一般光潔的臉龐,心裏暗忖,如若他能夠站起來,那該多好啊。
一定是仙風立骨,比天上神仙還要漂亮萬分,奪人眼球。
白薈的目光在主子二人的身上瀏過來轉過去,忽然就笑了,失趣道,“王爺俊俏,王妃又生得這樣美麗,你們簡直就是一對天作之合的壁人啊。”
“死丫頭,拿主子打趣,不想活了?”其實,雲定初心裏是那麽一分高興的,隻是,礙於當事人在場,有些尷尬嘛。
“請王妃饒命,奴婢一時失言,還望王妃原諒。”
“好了,宴席時辰到了,咱們趕緊過去,如若遲了就不太好,張衛,帶上本王為莊王妃準備的禮物。”
“遵命,王爺。”
然後,幾抹人影便離開了小偏院,迅速往王府正殿而去。
今日果然不同平常,雲定初對於正殿裏那一道華貴的身影是全然陌生,沒有一張是自己熟悉的臉孔。
東陵鳳真剛被張衛推進了正殿門檻,那抹藍紫色身影便拔開了人群向他這邊竄了過來,“北襄王,久仰,久仰,老夫剛才還在與莊王叨念,北襄王怎麽還不來啊?講曹操曹操就到,真是說不得。”
“七弟,這是你嫂子的父親荑國甘相。”意氣風發的莊王從後麵追了過來,見了七弟北襄王,趕緊向他介紹。
“原來是甘相啊,鳳真失禮,失禮啊”
他笑著作揖向甘洲等人打招呼,彼此都說著客套話。
“嶽父大人,我這七弟自從出事後,便從來不曾出現在公眾場所,今兒能來,實則是太給本王以及莊王妃臉麵了。”
莊王這話不假,自從東陵鳳真在多年前因一場戰事殘疾後,他便再也不曾出現在這種宴會中。
然而,今日他居然來了,這真是太難得了,是給了莊王妃多大的臉麵啊。
“真是太難得了,老夫替女兒謝過襄王,賢婿還不趕緊領襄王入主座。”
“不用,不用,甘相大人遠道而來是客,應當先請才是,我與莊王是一家人,不必生份,不必生份。”說得全都是場麵話而已。
就在襄王與甘洲相互寒喧之前,雲定初早已帶著丫頭白薈在宴會中亂竄了,人實在是太多了,說人山人海也不為過。
雲定初望著一張張陌生的臉孔,一抹抹重重疊疊的人影,在心裏嘀咕,莊王夫婦辦這樣一場盛大的宴會,是想拉攏許多權貴之人嗎?
雲定初寫的那封信讓飛鴿帶給了甘洲,從莊王對東陵鳳真的態度看來,就算是甘洲來了也並沒有說穿。
也是,爹爹來向女兒祝壽是再正常不過之事,甘玉姝莊王妃是甘洲最寶貝的嫡出之女,所以,此次帶著人馬前來巴蜀為女兒祝壽,就顯得過於正常。
恐怕是莊王妃一高興,也沒問及臣相爹爹了。
其實,雲定初一向是不喜這種熱鬧氣氛的,她不喜歡一大群人擠過來擠過去,說一些不著邊際的相互奉承話。
覺得沒太多的意思。
當她帶著站丫頭想躲入繁花如星的院子裏求片刻清靜時,沒想,就遇上一個人,這個人,他有著頎長的身形猶如蘭芝玉樹,他身著一襲湛藍色衣袍,腰間掛了一塊藍白色的璞玉,他負手而立,就站在一株桅子花樹下,與正殿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站在那地方,即不顯得與人群過於疏遠,又讓人不覺得突兀。
僅僅隻是一個背影,就感覺他與生俱來的那份淡然與落寞,對於這道身影,雲定初的反應是強烈的,不,準確地說,不是她,而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原主認識這男子麽?
就在她內心一片糾結間,陡地,男子轉過了頭,然後,她看到了,他的肌膚美得就像院子裏的櫻花,眼朱子黑得如瑪瑙,黑發泛發著如絲綢一般的光澤,湛藍色的衣袍,讓他漸身浸淫著一種貴族般的風度與氣勢。
優雅與貴氣不是能裝出來的,而是由萬千的學識堆砌而成。
他的衣袖與眾多的男子不同,是挽起來的,不過,隻挽了一半,簡潔略帶華美,又有幾分說不出的性感,極美的男子,長眉如柳,身如玉樹。
讓她的心顫抖的是他那雙眼,細長的桃花眼,波光鱗鱗,讓人瞧了,會有一種‘瓊花飛落玉池’中那種如夢似幻之感。
他的眸光也在緊緊地盯望著她,漸漸地,他的神情便變得激動起來,雲定初知道這裏的人太多,再說,就算原主與這男子認識,她也不能在這地方與他久久地視線交集,古代的女子最看重的便是貞潔,如若被人看見了,雲定初的一世清譽便蕩然無存了。
她剛邁步走向另外一邊的小徑,沒想眼前一抹人影一閃,然後,麵前,便有一堵肉牆大刺刺攔住了她的去路。
淡淡的檸檬香味夾雜著淡淡的皂莢香繞上鼻冀,讓她心沒來由的微微一抽搐,她悄然在心底問,雲定初,燕王曾想利用你為他賣命,讓你為他竊取情報,對你施過美男計,你不知人家是計,以為他真的愛你,便墜入了情網不可自拔,可是,眼前的男子又會是誰?是你的誰?
在過去的歲月中,他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雲定初後退兩步,滿臉皆是被驚嚇的表情。
“你是……?”原諒她,她借用了原主的身體,可是,她的腦子裏隻留有原主的部份記憶,而眼前的這張男性臉孔,任她拚命地思索,也不知道他是誰。
在看到男子的那一刻,白薈就驚呆了,她當然認識他,隻是,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他,所以,在雲定初怔愣的片刻,白薈早溜得沒影兒了,隻是,雲定初處在自己無頭的思維中未曾發現身後丫頭的悄然離開。
“定初,我是君冉,你忘記我了嗎?”
男子見她一臉茫然,怔愣當場,不知是喜是悲,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驚喜地喊出,“定初,我是君冉啊,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你,這幾年,你過得好麽?”
聽得出來,果然,原主與眼前的美男是認識的。
即然是舊識,那一定的寒喧兩句了,她趕緊向他扯出一記僵硬的笑容,道,“當然記得,當然記得,我怎麽可能忘記你嘛。”
其實,她仍然壓根兒不知道他是誰。
聽了她的話,白君冉似乎更加激動了,“定初,真沒想到會遇到你,你也來給莊王妃做壽?”
“嗯。”定初點了點頭,咬了一下唇,“我也沒想你會來。”
“我也沒想到,真是上蒼開眼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定初。”
男子一把將她死死地箍在了胸懷裏,大掌按著她的背部,臉貼在她鬢發邊,貼得是那樣的緊,她甚至可以感受得到他那顆怦怦亂跳的心,以及他因激動而滾燙的肌膚。
“你……”抬頭望了一眼正殿的方向,似乎大家都在忙碌著宣喧交流,居然沒一個人注意著她們這邊。
被他箍得喘不過氣來,雲定初吞咽了一口口水,玉手將那隻箍在腰間的大掌開始一根根地往外剝。
“你箍得我太緊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如此近的距離,她能感覺得到男子來自於靈魂深處對原主的愛。
她沒想到,一個相國府深居簡出,被相國府所有人視為災星禍星的啞女,居然與燕王那種人有著牽扯不清的瓜葛也就算了,如今又與眼前這位淡漠的美男有著愛恨糾纏。
以前,還真是太小瞧了原主。
“噢,原諒君冉哥哥,我太激動了。”白君冉深怕弄疼了她,趕緊鬆開了緊握在她腰間的大掌。
君冉哥哥?這又是一個信息。
他是原主的君冉哥哥,那他們有血緣關係嗎?
從男子如此迷戀的眼神看來,她們絕對不存在任何的血緣關係。
哪有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如此暖昧豈如癡如醉的。
白君冉看了一眼前方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的正殿,見沒人注意到他們,他便清了清嗓子繼續問,“我聽人說,你被蘇後指了婚,嫁去了北襄,他待你好嗎?對了,他有來嗎?”
魘來,他已知道她是已婚婦人身,都這樣了,他還敢給她這樣一個大大而令人窒息的擁抱,真不怕世人非議?
還是說心裏太愛了,所以,盡管她結婚了,他仍然放不開一切。
“你是從荑國來的?”雲定初想了一會兒,終於將一些事聯係起來。
所以,試探性地發問。
“嗯,我與鳳錚將軍一起保護奉荑威王之命保護甘相周全而來。”
果真是荑國人,是她娘親的母國人,難怪心裏總感覺有那麽一絲的熟悉。
“甘相是不是收到了莊王妃放出的飛鴿了?”
這下巧了,她可以利用他探荑國的情報了。
“這個不太清楚,一般情況下,甘相不會把這種事給我們講的。”
見他蹙著劍眉,便知道他講的是真話。
“好吧,你現在應該混得特別的好吧?”
這些話挺現代的,不過,白君冉雖感覺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回答了她,“還可以,荑威王是名君,隻是,最近身體不太好,而且,他也老了,現在,我都挺愁的。”
“你愁什麽?”
“定初,可否借一步說話。”見他一臉警戒,便知道他是擔心他們的話被人聽了去。
畢竟,這些話都關乎著荑國的機密政要之事。
“嗯,去那邊吧。”
雲定初抬手一指,便指向了正殿後方的一處山林,那一處山林就是她們所居住偏院的後麵。
“荑威王病重,身體大不如從前,他手上的權利也不知最終會交到誰的手上,而他最寵愛的年輕貌美虞姬夫人也對皇位虎視眈眈,我真擔心,如若皇權被那女人弄到手,以後,我的日子也不會那麽好過。”
這是雲定初第一次聽到了虞姬的名字。
虞姬?
“是一個特別厲害的女人嗎?”
“很厲害,她從小被人賣入荑國皇宮中,七歲那年,因沏的一手好荼被荑威王看重,讓她去為他當差,由於她心靈手巧,又極為討荑威王歡心,荑威王破例讓她從軍,在軍隊裏,她比任何男子都要來得拚命,她努力學飛騎射本令,不出三年就成了荑國著名的女將領,荑威王十分倚重於她,隻有出征的戰事,必然派她出去,而且,幾乎是每戰必勝,她本是荑威王培養的女將領,但,與荑威王出征的一場戰事中,因為荑威王受傷,她舍命相救,回荑國皇宮後,荑威王便賜了她虞姬夫人的封號。”
真是一個厲害而強悍的女子,能比一般男子強上十倍,可謂是女中豪傑。
再則,被荑威王那種人物看上的女子,定然非一般女子能比擬。
這樣的一名女子窺視荑國皇權之位,對於荑國來說,是喜是憂,是福還是禍,這便不得而知了。
“你說如若皇權落於她之手,荑國的未來都不知會是什麽樣子。”白君冉甚是擔憂。
與白君冉了敘了敘舊,雲定初知曉了許多荑國最近的情況,似乎並不太好,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風光,因為,荑威王病重,即將油盡燈枯,而他身邊寵愛的美妾虞姬夫人手中掌握了一定的兵權,就等著他咽氣的一刻侍機而動。
這樣一來,可能會對他們謀算的事情更有利些。
她與白君冉從山林子裏回正殿時,恰巧看到穿著新衣衫的薄恒世子爺帶著一大群丫頭,手裏捧了一碗紅色的湯圓,正慢悠悠,小心冀冀地穿越過當他出現在正殿門口時,自然為他自動散開的一條人地行道。
畢竟,人家是今兒壽星的兒子。
就算天生癡傻,也算是尊貴無比的人物嘛。
“母親,這是兒子為您老人家親手煮的湯圓,今兒是您生辰,望你多吃幾個湯圓,讓咱們一家團團圓圓。”
這些話當然是雲湘柔教他說的。
坐在前端滿身榮華的莊王妃,聽了兒子的話,又看了一眼他高舉胸口白瓷碗中,那飄浮在水裏帶著玫瑰香氣的湯圓,望著兒子笑吟吟的臉孔,莊王妃頓感悲從中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兒子的祝福,第一次接受到了兒子的生辰禮物,雖然一碗湯圓不值錢,可是,是兒子親手做的。
“你的手怎麽了?”
接過湯圓時,莊王妃眼尾掃到了他手背有些腫,趕緊詢問,傷在兒身是痛在娘心哪。
“采商花朵的時候被刺刺的,沒事,已經好了。”說他傻吧,他還知道把手遮起來,不讓娘親看到。
也許,是人都有一份天性,哪怕是他傻了呆了,也知道要對父母孝順。
尤其是古人。
孝字可是時時刻刻排在第一位的。
莊王妃的眼淚刷刷流了下來,再也控製不住,她雖然生了一個癡呆兒,可是,她的癡呆兒特別有孝心啊。
“女兒,薄恒這樣有孝心,老夫頓感安慰,別哭了,今兒是你的好日子,薄恒,給外公也盛一碗過來,外公餓了。”
甘洲高興極了,安慰了女兒後,趕緊說自己餓了,要吃外孫親手做的湯圓。
薄恒應了一聲兒,興高采烈地帶著丫頭們去了,不多時便又端來了一碗玫瑰湯圓。
這時候,大家已經入了席,待大家坐定後,丫頭婆子們便開始上菜。
莊王妃過壽辰,宴桌上擺得全都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大夥兒舉杯向莊王妃做壽,莊王妃與夫君莊王笑得合不攏嘴,一邊謝著大家,一邊讓大家不要管氣,照顧不周,還望大家能諒解。
雲定初回正殿後,自是挨在了東陵鳳真旁側坐下。
“這就是雲王妃吧,果然,不同凡響,北襄王的眼光就是獨道……”
對麵的甘洲一邊笑著說,一邊執起了麵前倒得滿滿的酒杯,當他抬起眼,眸光在落到對麵女子臉孔上,忽然就是臉上的笑容便僵凝了。
雲定初雖觀察到了他細微表情的變化,可她終究不知道眼前的這名來自於荑國的甘相與原主會有什麽幹係,所以,自是端起了酒杯,嚅嚅說道,“甘相是長輩,哪有你敬小女子的道理,還是小女子敬甘相吧。”
甘相愣在了原地,莊王妃見父親有些失神,趕緊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著他。
“噢,好,好。”甘洲仰頭一口將杯子裏的酒水喝盡,恰在這時,從外麵走來了一抹頎長峻碩的身形,湛藍衣衫飄飛,好不俊美。
“君冉,鳳錚呢?”
在他身後找不到另一抹挺拔的身姿,甘洲便詢問出口。
“好像說巴蜀有親戚,估計是走親戚去了。”
白君冉說著,便走過去在甘相旁側的空位上坐下。
灼熱的眸光不自禁一次又一次落在了雲定初的臉孔,自然地,也在悄然一遍一遍地打量著她旁邊的男子。
那名紅光滿麵的男子,恐怕就是她的夫君北襄王了。
當然,也能感覺到北襄王向來掃過來的敵意目光。
北襄王是誰,怎麽可能不知道他與定初剛才在林子裏的短暫相會。
輪著敬了一圈的酒,按輪子已經敬到北襄王夫婦處了,折君冉也不扭尼,執起了酒杯別具深意地看了雲定初一眼後,張開了粉嫩如櫻花似的唇瓣,“北襄王,雲王妃,初次相見,君冉敬二位一杯。”
沒有任何的祝福語言,就隻是敬你一杯。
北襄王執著手中的酒杯,在白君冉伸出手中的酒杯想碰他手上的杯子時,他故意將手縮回,君冉手中的杯子自然碰了空氣。
氣氛好不尷尬,白君冉估計是臉皮薄,居然這樣就紅了臉龐。
“白將軍遠來是客,哪有你敬的道理,自是本王與愛妻敬你才是,雲王妃,來,咱們夫婦敬這位白將軍一杯。”
說著,硬是將一隻酒杯強行塞到了雲定初玉手中。
並且,拽著她的手腕,讓她與自己一起與君冉手中的杯子相碰。
雲定初能感覺得到周遭蔓延的那縷火藥味兒,死癱子,心胸好狹窄,她不過是見了一個故人,居然還派人跟蹤她?
太過份了,雖心裏氣憤,可是,為了不挑起事端,她還是笑臉盈盈地說了一句祝福的話,“白將軍少年英雄,舉世無雙,祝白將軍在未來的日子更加宏圖大展。”
“謝謝雲王妃,北襄王。”
語畢,白君冉仰頭喝盡了杯中的酒漿,一滴不剩。
“親愛的,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鹽水蝦,來本王給你剝一隻。”東陵鳳真不理在場的所有人,居然拿了一隻蝦子剝掉殼。
就拿到了她的嘴邊。
“張嘴,本王喂你。”
這發的是哪國瘋?
這可是古代呀,果然,當北襄王話一出口,桌上的所有人都向他們投來了驚詫的目光。
發現了氣氛不對勁,鄰近幾桌都投來的視線充滿了探尋之色。
當對麵白君冉冷峻的目光凝望過來之時,她感覺自己恨不得挖一個地洞鑽進去,原主對君冉是有感情的,這樣當著他的麵兒秀恩愛,君冉受不了,而原主心裏也會感到別扭委屈。
可是,她沒辦法阻此東陵鳳真。
臉頰滾燙,耳根子處一片緋紅。
緩緩轉過臉,避開了對麵那道狂炙的目光,雲定初張唇正想說,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沒想大腿處就襲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垂下眼簾,視野裏便看到了那隻隔著薄薄衣裙,狠狠地掐握在自己大腿處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
死男人,居然這樣子修理她。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成為這場宴會笑話主人,隻得乖乖地張開了兩片紅唇。
那隻剝了殼的細嫩蝦子自然喂入了她的嘴中。
咀嚼著蝦子,便聽到耳邊有北襄王悅耳的聲音飄來,“本王的愛妻果然乖,這幾隻蝦子全盤歸你了。”
“白薈,拿張帕子來。”
東陵鳳真回頭找尋著白薈的身影,可是,哪裏有白丫頭的半個影兒?
不知死哪兒去了,等會兒,看他不好好收拾她。
“瞧你,滿嘴都是油,像小孩兒一樣,以後,如若你替本王生了孩子,還是這般的話,會讓人笑話的。”
說著,用衣袖擦去了她嘴角的黃油。
語氣寵溺,以及看她的暖昧眼色,讓在場的所有女子羨慕與嫉妒,讓所有男子感歎襄王的大膽我行我素行徑,自歎望塵莫久,當然,在甘洲那樣年紀的男子眼中,北襄王此舉就是傷風敗俗。
當北襄王與他們是敵,他沒必要為了這事而得罪他,還巴不得他做出更多的事情出來了。
所以,一桌子的人全都在隔岸觀火。
蝦肉是什麽味兒雲定初根本不知道,味同嚼蠟,緩緩回頭,然後,她便看到了對麵的白君冉黯然失神的麵色,以及受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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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子,票子,票子啊。沒動力。才五張票子。
全是看霸王文的,白君冉來了,親們猜猜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