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北襄王夫婦立重誓
不知道霸道地索取了多久,雲定初感覺自己的舌頭一片麻木。
仿若過了幾個紀世之久,他的唇離開了她的唇,她終於能得以喘息。
呼吸卻幾可交聞,灼亮幽深的眸光定定地凝視著她,彼此眼底都蕩漾著激情的光芒。
那光束不斷閃耀,像湖麵炫開了的一池清池碧波寒潭。
“你……”想斥責的話卻因他炙熱的眼神而卡在了喉嚨口。
這種事,她要怎麽罵?罵他是色狼,罵她們本不是真正的夫妻,然而,他卻在對她做著一些夫妻間才能做的事情。
她撐起身時,入眼的,便是雪白的頸子處一片五指紅印,中央的兩條還帶了些許的血珠,紅色的珠子浸在了紅痕邊緣,看起來不顯恐怖,反而為他更增添了幾分的妖嬈。
想到剛才他們糾纏在一起,他火熱的舌頭不顧一切在她嘴裏**,她的心兒就怦怦直跳,伸手一摸,臉頰滾燙,估計成猴子屁股了。
在現代,她是一個性格較男性化,從中學,高中到大學,幾乎是與男生打成一片,甚至還經常與男生們一起打球,由於她個子高,她投的球幾乎是百發百中,這樣一個女兒身,男兒性格的人,在異性麵前,從來都是淡定自若,在她的記憶中,也從來沒有紅過臉,今兒是怎麽了?
死癱子,不就是說了一個盟約期限麽?反應有必要這麽大嗎?
她的嘴唇有些麻木,估計都腫了,火辣辣的,這男人就是欠揍,居然敢趁她不注意吻她,還騙她,臭男人。
“雲定初,瞧你那臉蛋兒,紅得像是猴子屁股。”聽到他揶揄的聲音,她不服氣的回頭瞪了他一眼,回擊,“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你那脖子紅如天邊的彩虹,噢,不對,是天際的那一片紅燒雲才對。”
隨口的一句都要與他一爭高下。
好男不與女鬥,估且就讓她先得意吧。
“娘親,娘親。”猛地,雲定初聽到一記脆生生的嬌嫩聲音,然後,門口處,赫然就閃現一抹瘦弱的身影,那身子弱不禁風,梳著兩個小髻,髻上插著一支小金釵,蘋果臉蛋兒紅撲撲的,一對烏黑發亮的眼睛眨巴著,小嘴兒張開,不斷用稚嫩的聲音喚出,“娘親。”視線在落在她臉孔上的那一刻,小女孩兒眉眼間情不自禁就散發出一縷會心的微笑,咧開了嘴兒,露出了一排白白的小尖米牙兒。
“娘親。”小女孩兒向她飛奔而來,而她蹲下身子,張開雙臂,小女孩兒撲進了她的懷抱,用細嫩的臉蛋磨蹭著她的,不斷地磨蹭著,嘴裏呼出熱氣兒。
一個勁兒不斷地喊著。
仿若喊不厭,又仿若她們已分開了幾千幾萬年,其實,她去卞梁不過才半月左右,但,人與人之間,有些感情是非常奇妙的,她與小醜兒並無實際的血緣關係,可是,這孩子自從第一眼見到她,也不懼生,拉著她的袖子問長問短,根本不把她當陌生人,而王府裏的宮女事後卻悄悄告訴她,小醜兒是極其怕生人的,因為,她生下來就被獨孤側妃領養,半歲時,因為她哭鬧不休,無法讓人安寧,獨孤側妃曾拿過安神藥給她喝,這種藥也不知是不是刺激了她的腦子,總之,長大一點後,她就一直怕見生人,而且,從不輕易對別人張口說話。
而雲定初讓小醜兒破了例。
定初緊緊地摟著懷裏的孩子,孩子這樣依戀她,讓她心裏感到溫暖一片。
“醜兒,想娘親嗎?”
“想。”
“有多想?”
“日日夜夜,每個時辰都想,醜兒真怕再也見不到娘親了,所以,醜兒晚上都不敢閉眼,娘親,你別走了,別走了,好麽?”
“好。”為了安慰一個四歲左右的孩子,她隻能這樣子回答,隻是,她心裏再清楚不過,她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去做。
“太好了,太好了。”小醜兒粉嫩的小手巴掌拍得響亮。
“雪嫣公主,過來。”
乍然有一記渾厚的男聲入耳,小醜兒微微側臉,望了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以前,在她心目中一向嚴肅不苛言笑的父親,今天,居然嘴勾溢出淡淡的清淺笑容,那笑容是那樣的漂亮。
“雪嫣拜見父王。”
“嗯,過來,孩子。”北襄王向女兒招了招手,用著親切的眼神溫柔地注視著她。
以前,她是懼怕這個父親的,因為,她總覺得他太嚴肅,而且,府裏許多宮女嬤嬤都對她講,王府裏他最大,別觸怒了他,如若他發火了,她的日子便不好過,她的親生娘親已經不再人世了,如果不聽父親的話,她以後的日子就會很慘很慘。
所以,向來,她都十分聽父親大人的話,完全是把父親的話當聖旨。
“雪嫣,本王不喜歡你叫本王父王,叫一聲爹爹來聽聽,好麽?”
見父親如此溫柔,小醜兒眨巴著一對亮晶晶的瞳仁,張開了小嘴兒輕聲喚了一聲“爹爹。”
“再喊一聲。”這聲奶聲奶氣的爹爹將北襄王叫得熱血沸騰,高興之餘急切地再次要求。
“爹爹,爹爹……爹爹……”這一次小醜兒叫了無數聲‘爹爹’
“來,親爹爹一口。”
“好。”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小醜兒抱著父親的胳膊,湊上頭,小嘴唇毫不猶豫就印在了他的左臉頰上。
印了一下又一下,還
印了一下又一下,還忍不住用手去輕撫著他臉上的肌膚,“爹爹,你的臉好燙喲。”
“去摸摸你娘親的,看她的臉燙不燙?”北襄王抬手指了指對麵又開始收拾著衣物的雲定初。
“好。”小醜兒飛速跑了過去,扯著雲定初的衣袖,嚷嚷著要摸娘親的臉,定初沒辦法,隻得彎下了腰身,小醜兒在她臉上摸了一把速返了回去。
揚聲高喊,“妨嫻的臉燙燙,爹爹的臉也燙燙,你們剛才烤火了麽?”
小醜兒欣喜的視線在屋子裏不斷地搜尋。
“沒呢,這裏的氣候四季如春,醜兒,這裏不比北襄,不需要烤火。”
“哪你們的臉為什麽那麽燙?”
“燙是因為心有感覺了。”這句話,北襄王是凝望著收拾衣物的雲定初背影說出口的。
占了她便宜還不算,還要給一個孩子講這些無聊的東西。
本來想漠視,裝聾作啞,可是,實在是沒辦法忍受下去了,她再漠視,都不知死癱子會再說出些什麽話。
“呸,教壞孩子。”回頭碎碎地‘呸’了一聲兒。
死癱子不要臉,教壞孩子,讓小醜兒不準喊他父王,要喊他爹爹,本來就是在稱喚上占她便宜。
想起剛才纏綿炙熱的吻,雲定初心口一片微顫。
東陵鳳真卻沒理她扔過來的罵語與甩過來的白眼。
甚至將小醜兒抱在了他的腿上,與小醜兒玩起了石頭剪刀布的遊戲,小醜兒最開始還有一些膽怯,不過,後來,見父親一直和顏悅色,漸漸地,她的膽子便大起來。
隻要是她輸了,便會死死地抱著北襄王的脖子撒賴,“爹爹,醜醜沒有輸,醜醜沒有輸。”
“汪汪汪”狗狂吠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不多時,犬全嚎叫著跑進了屋,不斷地衝著雲定初搖著尾巴。
“醜兒,娘親沒時間與犬犬玩,過來帶狗狗出去院子裏玩。”
聽到娘親吩咐自己做事,小醜兒高興極了。
掙紮著從父親腿上跳下了地,衝著狗狗拍兩下巴掌,然後,向狗狗招著手,嘴裏不斷地嚷著,“犬犬給醜兒來,醜兒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快點,犬犬。”
不多時,小醜兒與犬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門邊。
雲定初收拾了好了衣物,醜兒又返了屋子,嘴裏驚叫著,麵色有些蒼白。
“娘親……娘親……蛇……”
蛇?
或許是因為上一次被獨孤衛整的關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獨孤衛上次在醜兒房間放入的那條毒蛇咬過小醜兒,所以,小醜兒至今還印象深刻。
看到蛇,便被嚇得滿臉鐵青。
雲定初一把抱起小醜兒,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嘎止嘎止’的聲音。
安撫著懷中的小醜兒,抬起眼眸,就隻來得及看到北襄王坐的那把香梨木椅在門口消失的背角。
外麵又傳來了一記狗狂吠的聲音。
這聲音不似剛才那記凶猛,可以聽得出來不是犬犬的。
雲定初將孩子抱出了屋子,然後,她就看到了一隻大黃狗在後身追,而犬犬的嘴裏刁著一條長長的青蛇,蛇的身體長長的,彎彎的,也許是因為被捉住失去了自由,蛇身不斷地彎過來又彎過去。
犬犬尖尖的牙齒死死地咬住了它的頭,兩顆牙齒咬住了它的七寸。
後麵那隻母狗不斷地追逐而去,犬犬不是狗,而是狼犬,看準目標攻擊敵手,是它的拿手絕活。
所以,這條毒蛇才會被它咬住了頸子,接下來的結果,這條蛇除了被犬犬撕扯腦漿開花以外,再不可能有其他的下場。
弱肉強食,這是動物之間不變的規律。
見小醜兒怕毒蛇,北襄王本來是想出來抓毒蛇的,沒想卻被狼犬領了頭功。
“醜兒,你怕蛇?”
“嗯。”小醜兒衝著他點了點頭。
小嘴兒嘴角抽搐,一逼怕怕的表情。
“現在知道了吧,你的獨孤側妃放蛇到孩子屋子裏,這孩子見到蛇都有陰影了。”語氣裏全是滿滿的埋怨。
其實,雲定初也知道他娶獨孤衛的無奈與酸楚。
都是他母親一手安排的姻緣。
古代男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說之言,更何況,他還不是一般的尋常老百姓,他的婚姻自不可能自己做主。
其實,她很想知道,到底他會喜歡什麽樣性情的女子呢?
反正,不管喜歡誰,雲定初都不認為他會喜歡自己。
他們兩個是日日睡在一個炕榻上,可是,那是因為她們是名義上的夫妻,是做出來給別人看的。
當時,她如果不那樣做,北襄所有人肯定會懷疑她的動機,或許,她早已成了一群比牲畜還要凶殘的人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喜歡打打鬧鬧,有時候開開小玩笑。
他在別人的麵前是高冷的冰山王,在她麵前就是腹黑的一匹野狼。
她不可能喜歡他,他也絕計不可能對自己的半點感情。
如若有一天,他們的敵人統統都推下了地獄,她就要離開這兒,也不知道自己會何去何從?
想到要離開小醜兒,她的心口就湧上一陣酸楚。
望著小醜兒這張闊似某個人的臉蛋,她心裏的酸楚更熾了,黛筱悠,這張小臉像極了黛筱悠,顴骨處更是與五皇子東陵鳳玉長得相
鳳玉長得相似,以前,她就總覺得小醜兒像誰,可是,她又說不出來,也或者說,隻是因為她知道了真相,所以才這樣覺不得,人往往都有一定的心理作用在作怪。
這個孩子沒有了父母,在這個世上,沒有了一個親人,孤苦伶仃。
與她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東陵鳳絕說燕王臨死時,嘴裏還呼喊著小醜兒的名字。
他之所以牽掛著小醜兒,是因為,他心中最愛的是小醜兒母親吧,最愛女人所生的孩子,往往才是一個男人真正在乎的。
隻是,對於天家子弟來說,感情遠遠比不上權利來得重要。
他們始終看不透嗬。
其實,隻要一家人幸幸福福生活在一起,那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
聽了她埋怨的話,他隻是苦澀一笑,將小醜兒從她懷中接了過來,緊緊地抱在懷中,擔著她粉嫩的小臉頰,柔聲安慰,“醜兒莫怕,今後,任何事都有爹爹,爹爹會保護你,還有你娘親,天塌下來了,都有爹爹頂著,保護你們娘兒倆是爹爹應盡的責任。”
“少扯蛋。”見他又占她便宜,雲定初不悅地猛翻著白眼。
“東陵鳳真,你那張嘴啊,我真狠不得將它給撕過稀巴爛。”
“撕爛了,你就沒得親了。”
標準色胚一個,他利用醜兒占她便宜,她又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反駁,他讓醜兒喊他爹爹。
父王與爹爹意思都是一樣,換湯不換藥。
他讓醜兒喊他爹爹,其實也沒什麽,隻是,她討厭他嘴角漾起的那抹笑靨。
那意味不明的笑讓她背皮發麻,目光的笑意明顯就帶著另外一層意思。
還撕了就沒得親了,誰稀罕親他呢。
“醜兒,該用午膳了,折騰了這麽久,你沒餓?”
走過去,從他懷裏抱過醜兒,醜兒的小手不斷地撫摸著她的鬢角碎發,嘴裏喃喃道,“餓了,餓了,娘親,今兒醜兒要吃你親自做的飯菜,可好?”
望著懷中的孩子,一股憐憫心油然而生,如若黛王妃還在世的話,那該多好。
這個孩子,從生下來開始,因為上一代爭權奪利的恩怨,從未享受過一刻來自於父母給予她的溫暖。
真是造孽了。
黛筱悠,為什麽你要替薄情郎生下這樣一個聽話乖巧又粉雕玉逐的女兒?
在雲定初的眼中,燕王雖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始終他是負了黛王妃的,一個女人為了他死的那樣淒慘,親生女兒不能自己養,沒有自由,整日被人囚在那不見光亮的地牢裏。
甚至還把人家當棋子使。
世上最殘忍的人便已經他了,燕王東陵鳳真,也活該他最好什麽也聽不到。
也許,在臨死的那一刻,他已經覺悟,富貴權利不過是過往煙雲,而人生最好的卻是與愛人帶著孩子,一家三口欣賞春日裏的無邊繁花與風景,或者在夜晚數著天空的星星,逢年過節時觀賞著天邊綻放的煙花,這些溫馨的畫麵,足可以比至高無上的權利來得幸福。
就算他醒悟,可惜都太遲了。
人的一生,最不能挽回的便是後悔。
雲定初抱著孩子出去了,北襄王東陵鳳真坐在椅子上,目光從小軒窗望出去,直直地望著那抹纖細修長的背影發忤,嘴角卻久久地蔓延著淡淡的微笑。
為什麽有這種感覺?
就算是看著她的身影,心裏也有會是暖烘烘的感覺。
雲定初將孩子抱給了清蓮,親自下廚為孩子做了幾道菜,炒得菜全是孩子愛吃的。
孩子吃過飯,揉了揉眼,便雙手伸出,嘴裏親昵地喚出,“娘親,抱醜兒,醜兒要睡覺。”
定初自是不會辜負孩子的期望,抱著她,用右手一直拍著她的脊背,隻可惜孩子已經四歲了,身體不似嬰兒,她抱了一會兒就甚感吃力。
不過,她還是咬著牙堅持著。
過了一會兒,待孩子完全熟睡之後,雲定初把孩子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將她放在床榻上,拿薄被蓋住了她小小的身子。
對著窗外吐了一口氣。
“清蓮。”
“小姐,有何吩咐?”還在為小公主焚香的顧清蓮及時答道。
“我有事要去巴蜀一趟,這小醜兒就有勞你照顧了。”
“不要,不要,小姐,清蓮要跟著你去巴蜀。”上一次,顧清蓮沒跟著她去卞梁,發現自己錯過了許多事情,再說,她從小就跟著小姐一起長大,現在,芸娘不再了,她更覺得自己孤單,如若小姐有一個不測,她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雲定初遲疑了一下,道,“小醜兒沒人照顧,府裏人雖多,可是,別人照顧她,我也不放心,我隻能相信你。”
目前而言,她隻能相信清蓮。
“不是還有白薈嘛。”顧清蓮腮子咬得鼓鼓的,像是十分不樂意小姐的安排。
“白薈的來曆我至今不明。”
“不是王爺的心腹,即是王爺的心腹,你怕什麽?王爺不會加害於你的。”顧清蓮雖不是很聰明,但她能看到北襄王每次望著小姐時,那眼眸底閃出的欣賞溫柔之光。
憑著她的直覺,王爺定是喜歡小姐的。
要不然,也不會事事聽從於小姐的話。
雲定初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她沒辦法回答丫頭,但
答丫頭,但,她有一種直覺,總覺得白薈的來曆不是表明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不過十幾歲的一個丫頭,長得眉清目秀,豈又身懷絕技。
就算是北襄王的心腹,她也不能掉以輕心。
“清蓮,你我一起長大,現在,芸娘沒有了,我也隻剩下你了,我把你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此次巴蜀之行危險重重,帶著你,我不好做一些事不說,可能還會連累到你,而白薈,就算她不是王爺心腹,但目前而言,她會武功,會保護我的安全,你帶著醜兒就呆在這封劂,等我醫治好了薄恒世子爺的病,便會立刻返身回來。”
這樣的安排似乎為顧清蓮考慮得很多。
顧精蓮一下子眼圈就紅了。
她與小姐現在是相依為命,小姐說得對,雖然,她不知道小姐要去巴蜀幹什麽?
可是,她明白,她過去不單單隻是為薄恒世子爺醫治病症,可能還有其他的目的。
顧清蓮真恨自己沒本事,成了小姐的負擔,如若她堅持跟過去的話,小姐帶著她一定會遇到困難的。
說不定還會因她而喪失了性命。
想到這裏,顧清蓮果斷就將頭搖成了拔浪鼓。
“好,清蓮聽小姐的,不過,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的,清蓮與小醜兒在這兒等著你。”
“嗯。”見把丫頭思想工作做通。
雲定初心裏也十分高興,執起她的手,五根手指與丫頭的一根根全部貼在一起。
“清蓮,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定初吧,我們雖沒有血緣關係,隻是,十幾年風雨,早已勝過手足親情。”
“不……”顧清蓮沒想到主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像是嚇傻了般,半天才回過神來。
“小姐,情份在心裏就成,規矩不能破。”
她如若喊雲王妃為姐姐,不知道這王府中有多少的婆子宮女羨慕嫉妒恨,她不要成為大家眼中釘,成為大家憎恨怨憤的對象。
受人排擠的日子在王府中是艱難的。
以前,在相國府時,她就常常受到府中丫頭婆子的另眼相待。
經常搶她手中的東西,或者是她身上值錢的東西,搶了還衝著她吐唾沫,她也不敢怎麽樣,隻能眼巴巴地望著那些個強盜土匪搖著屁股離開。
她侍候的主子在府中沒有地位,還是相國爺眼中的災星禍害,自然,她與芸娘便不會讓下人們看得起。
那些人雖是奴才,卻個個視利得不行。
雲定初看著清蓮,覺得她說得也在理,如若讓她開了口,萬一不小心是喊出來,就會給清不利影響。
這畢竟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
“謝謝你,清蓮,醜兒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放心吧,小姐,清蓮就算不要這條命,也要護醜兒周全……”
見丫頭發這樣的誓,雲定初趕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阻止她說下去。
她無比認真地對丫頭說,“我希望你們都平平安安,這趟巴蜀之行不會太久,等我回來了,等到那些個渣渣全部入地獄,咱們就可以去雲遊四海,走遍天下,遊遍天元的每一寸國土,去欣賞一下江南的美景與繁花。”
四海為家也許就是她最終的歸宿。
小姐為她勾畫了一幅多麽美麗的藍圖,顧清蓮笑著點了點頭。
“一定小姐,咱們拉鉤,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喲。”
顧清蓮能感覺得到空氣裏暗藏的那份凶險。
所以,她期待小姐能平安歸來,帶著她與小醜兒遊遍世界。
安頓好了小醜兒,正巧院子裏那幾名莊王派來的護衛實在是等不及了,為首的那位便來到了她廂房,畢恭畢敬地作揖道,“雲王妃,時辰不早了,咱們能上路了不?”又是深怕雲王妃不高興般,護衛又附上一句,“薄恒世子病情這幾日有些惡化,不能再耽擱了,所以,屬下請雲王妃上路。”
莊王是給他們下過死命令的。
如若請不去雲定初,他們就提頭去見他。
這樣耽擱著,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把雲王妃接去巴蜀。
完不成使命,他們的心始終就懸吊在半空,連夜間睡覺都不安寧。
雲定初清理完牆角的書箱,從裏麵拿出一本書放進了衣袖中,轉身向身後的一幹奴才輕問,“你們可都收拾好了?”
“回雲王妃,都收拾好了。”
然後,她帶著白薈等幾個丫頭便走出了廂房。
穿過亭台樓閣,水榭長廊,走出了庭院,出了燕王府大門,便看到了王府門口停著一輛豪華綠色簾子的大馬車,一匹拴了轡頭的白色寶馬駒正愜意地甩著尾巴。
又見張衛垂著頭站在馬車旁側,嘴角隱隱蕩漾著別具深意的笑意。
這死奴才都是同他主子一個鼻孔出氣。
她為小醜兒做飯後,也沒見他跟過來,她以為他先前隻是說說,收拾了行李,也沒見有奴才過來向她稟報。
還以為死癱子隻是跟她開玩笑呢。
掀開轎簾上了馬車,便看到男人正端坐在車裏,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著裝簡單大氣,就連是雙眼微微閉著,也是那樣的氣質優雅,氣度逼人。
由於心裏生著悶氣,她也不去理睬他。
坐到他身邊後,用背對著他。
他。
馬車身陷了下去又起,然後,馬車漸漸開始往前麵滑動,隻聽到外麵傳來了一記響亮的鞭策馬兒的聲音傳來。
“駕。”
離開了燕王府,馬兒迅速往東南邊奔馳,馬兒越跑越快,雲定初坐在車裏經受不住顛跛,胃似乎隱隱有些作嘔。
捂著胸口幹嘔了兩下,沒嘔出個什麽東西,到是換來了某人的一聲冷嘲,“嘔什麽呢,懷上了?”
懷你媽……
她真想爆粗口,能懷上麽?她都沒與任何人做那檔子事。
知道這死男人是調佩她,她也隻得閉上了嘴巴,因為,她太清楚一個道理,通常那些個地痞流氓調佩良家婦女時,如若你回應,他們會越說越起勁。
就像是現代的花心男調佩女人一樣。
你回應了,他就越高興,還越說得起勁,甚至在後來對你動手動腳。
她不屑做那樣的笨女人。
可是,過了一會兒,也許是馬車跑得太快了,她的胃又有了反應。
又開始嘔起來,這一次,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就有人輕輕地拍擊著她的後背。
“瞧你,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什麽?你沒用午膳麽?”
這話有些指責,又有些懊惱,似乎很是不高興女人不會照顧自己。
經他提醒,她才想起心裏一直裝著一些事,張羅著小醜兒的午膳,她到是一口都沒吃,清蓮著急她的離去,也忘記提醒她用午膳了。
在現代時,隻要一忙起來,她也會拚了老命似的工作,忘記了一日三餐太過於正常了。
除非肚子餓得咕咕叫,否則,她都不會去理睬。
有時候餓極了,隨便找一個麵包漢堡堡等垃圾食物來啃啃。
如今想一想,她就是在虐待自己。
她的胃在小學六年級時就有了。
可是,這是雲定初的身體,按理說,雲定初不應該有胃病呀,忽然又想到了什麽。
嗯,不對,雲定初身體一直很差,她魂穿過來時,清蓮就好像說過,以前,劉氏與李氏經常不給她飯吃,到了晚上,才端些補湯過來,這樣的身體沒胃病才怪呢。
見他和顏悅色,她又胃疼,所以,自然也沒與他再去計較,搖了搖頭,嘴裏應了一個字,“沒。”
要不然,世人為何會說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
她覺得還真是這樣的理。
不過一會兒功夫,隻是他給自己拍了兩下背,替自己順了氣,她感覺自己心中的怨氣便煙消雲散了。
嗯,不對,她們不是真正的夫妻,不能用真正夫妻之間的相處模式去衡量剛才發生的事。
“張衛,讓馬車跑慢一些,另外,把雲王妃的午膳遞進來。”
掀開轎簾,北襄王冷聲向馬車外步行的奴才下達著命令。
“是,王爺。”
張衛不知道是從哪個丫頭手中接過來的,總之,一個檀香木製紅漆門做的食盒便閃現在了她的眼前。
轎簾落,骨節分明的手指打開了食盒蓋,一陣菜香味撲鼻而來。
由於肚子很餓,瞧著食盒裏的那幾樣菜色,更是胃口大改,接過夫君手中的筷子,夾了一隻鹽水蝦進嘴裏,咀嚼了兩下,唇齒間香味四溢。
“這味道不錯,誰做的?”
北襄王隻是含笑望著她,無比親昵道,“你猜猜?”
又賣關子,她討厭他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還有那雙黑幽幽深不見底的,仿若能洞察世間所有人心的瞳仁。
她才是能統籌全局的那一個好不?
哼,死男人,就算你能掌控全局,也絕計不會想到,整日陪伴在你身側的是一樓來自於未來世界裏的一縷魂魄。
這樣的想法讓她很爽,至少,不論計謀,不論聰明才智,在這一點上,她是勝過於他的。
“你王府廚娘那麽多,我哪裏能猜到。”
似乎沒興趣與他玩藏貓貓的遊戲。
她隻顧著吃食盒裏飯菜,便沒再回答他。
“本王說,是本王親自做的,你信嗎?”
隻差沒有將一口飯菜噴出來,這話真是嚇到了她,讓她好生意外啊。
養尊處憂,高貴牛逼哄哄的冰山王居然會下廚?
將喉嚨裏的飯菜壹下,驚詫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後移到了他下肢,仍然是用一張薄薄棉毯蓋著,密不透風,如若不知道他底細,不知道他殘疾的人看了,一定不會想到毯子下是一雙肌肉萎縮的雙腿。
陡地,雲定初眼睛裏就劃過了一縷嘲諷之光。
“你會做嗎?”
“就知道啞子你不信,不過,的確是本王做的,本王的廚技不輸於你。”
細細咀嚼口中的食物,發現味兒吃到最好是越來越美,如若這菜真是他做的,他的廚技真的比她強太多。
難怪最初她入王府時,他會挑三撿四,指責這個,又罵那個,而廚房裏的廚娘聽說她要為王爺親自下廚做菜,個個臉上都樂開了花,現在,她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總是平日裏,這死癱子太挑不好侍候。
然後,那些個廚娘都懼他了。
可是,又不敢說不做給他吃。
奴才嘛,就隻是讓人家發號施令的命。
“本姑娘已經不啞了,東陵鳳真,你再喊一聲來試試?”
她紅潤潤的臉蛋讓他有些閃了神,片刻,急
,片刻,急嚷,“不喊,不喊,那以後本王喊你,孩兒他娘可好?”
“我又不是你孩子的娘。”
“難道你不是醜兒的娘?”
“醜兒不是你的女兒。”
“對,不是我的女兒,是咱們的女兒,雲定初,今日,咱們就在這兒舉手發誓,這一輩子,要好好待醜兒,這孩子從小沒爹沒媽,太可憐了。”
說著,不管女人同不同意,他率先舉起了手臂,兩片薄唇掀動,“我東陵鳳真發誓,今後,會對咱們的女兒好一輩子,護她一輩子。”
她很想阻此他,罵他又占她便宜。
可是,她想到了逝去的黛王妃,心裏便有一縷酸楚的味兒在上湧。
待一切大局已定後,如若他能照顧小醜兒是再好不過了。
有了他北襄王的庇護,小醜兒一生富貴榮寵,衣食無憂,幸福快樂,這正是她想給小醜兒的。
“今後,無論任何時候,希望你都不要忘記今日所立的誓言。”
“不會,你還沒發呢?”
見女人眉宇蹙起,他不悅地嚷喊。
“我……”又夾了一口菜進嘴裏,“就算了吧。”
不知是因為嘴裏有飯菜,還是故意的,總之,她的聲音很是含糊。
“那怎麽行?你忘記黛王妃了,她死的那樣慘,命運那樣淒慘。”
“嗯……好……好吧。”想到了黛王妃,想到了小醜兒的前程,雲定初吞咽下嘴裏的飯菜,免為其難地答應。
緩緩舉起了手臂,“我雲定初這輩子都會對小醜兒好,待她如親生女兒般,如違此誓,天打雷……”
她話都沒有講話,男人便伸出手將她的嘴死死捂住。
好眨巴著雙眼,問,“你捂我幹什麽?”
“還是別發這樣的重誓了,意思意思就行了,本王替小醜兒感激你。”
說著,他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薄唇印在了她香味纏繞的鬢發邊。
“定初,本王就知道,你是一個心善的人。”
本王感激上天賜了一個你給本王。
今後,他們夫婦會視小醜兒為己出。
而他的任務,便是要護妻護女周全,再不讓任何人欺負他們。
有妻有女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喂,你幹什麽?”見男人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菜送到她嘴邊,她急切地大嚷,她才不需要這樣暖昧的侍候。
“定初,來,張嘴,啊……”
麻痹的,她又不是小孩子,還啊,隻是,這死癱子有必要與她稿得這樣暖昧嗎?
“不吃算了,本王自個兒吃。”那塊菜在她唇上抹了兩下,他到不嫌棄將菜塞進了自個兒嘴中。
“喂,你……”
東陵鳳真,你好惡心啊。
“惡心對吧?夫婦間不能用這個詞的。”他白了她一眼,似乎她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傻逼似的。
再多的口水都吃過了,豈還在乎這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