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賊已經在附近踅摸好幾天了,早就瞄準了石榴的住處。發現裏麵富麗堂皇,一定有不少的存款。
他先用螺絲刀撬開了石榴家的防盜門,閃身進了屋子。
走進屋子以後他就嚇了一跳,還以為屋子裏沒人呢,原來一間房裏亮著燈。
他知道不好下手了,本來想離開,忽然聽到了一陣嘩嘩的流水聲,還有一個女人的歌聲從裏麵傳來,這才知道屋子裏的人在洗澡,而且是個女人。
那聲音非常的清脆,也非常的嘹亮,帶著一股奶味,一聽就是個漂亮的女人,二十來歲。
於是他的膽子大了很多,立刻興趣高漲起來,想看看這家女主人洗澡的時候樣子漂亮不漂亮。
奶奶的,聽說城裏的女人都很白,跟鄉下的女人不一樣。
鄉下的女人幹農活,一個個皮膚曬得黝黑,跟豬八戒他二姨似得。
而城裏女人多年不見陽光,還使用大量的護膚品,一定跟鄉下的小妞不同。
這賊顧不得偷東西了,引起了一股偷窺的願望。
他躡手躡腳來到了石榴的洗澡間門前,本來想破門而入,可推了推沒有推開。
房門上的玻璃也是那種隻能透光的毛玻璃,往裏什麽也看不到。
把那賊急的,心裏跟貓抓一樣癢癢。是偷窺呢,還是偷錢呢?他的心裏開始激烈的鬥爭。
偷窺就算了,如果那女人尖叫,自己根本跑不掉,還是偷錢吧。
於是他又悄悄回到了客廳,開始撬動寫字台的抽屜,抽屜拉開,果然,裏麵是厚實實一疊票子。
那賊的心裏興奮極了,這次真的沒有白來,收獲不小。
他把錢裝進了口袋,剛要離開,忽然大事不好了,裏麵的女人洗完了澡,拉開了洗澡間的門走出了浴室。
石榴走出洗澡間的時候已經擦幹淨身上的水珠,身上批了一件睡衣,她的腦袋上還係了一條花手巾。因為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她怕著涼。
石榴走出洗澡間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按向屋子裏大燈的開關,吧嗒一聲燈亮了,屋子裏一片光明,那條黑影立刻呈現在她的麵前。
石榴嚇了一跳,隻見這黑影一身的漆黑,戴著一種可以將臉一起蒙住的黑帽子,手裏拿著一把改錐就那麽站在大廳裏。
看到黑影的第一眼,石榴嚇得魂飛魄散“啊-”一聲尖叫。渾身就顫抖起來。
緊接著,她立刻意識到麵前的人是個小偷,於是石榴的喊聲更大了:“抓小偷啊--救命啊--來人啊--”
石榴這麽一喊,把那小偷也嚇得魂飛魄散。這小子一扭身,拉開房門就要跑出樓道。
哪知道房門剛剛打開,忽然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是個女人,那女人的胸口好大,軟綿綿的,就像兩隻彈簧,一下子把小偷彈了回來,彈在了地上。
小偷還沒有爬起來呢,女人的一隻腳就到了,噗嗤踩在了小偷的胸口上,咣當咣當踩了兩腳。
女人的個子不大,手段卻非常厲害,隻把小偷踩的哇哇大叫動彈不得。
“香草!!”石榴嚎叫一聲撲了過去,把女人抱在了懷裏。
跟小偷撞個滿懷的人正是香草。
香草來找石榴談工作,沒進門呢,就聽到了石榴在裏麵喊抓小偷。
香草是城裏人,知道有小偷進過很多人家的屋子偷東西,這小偷撞她手裏也是運氣不好,因為香草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就是跆拳道七段。很多男人都打不過她。
她先用自己的胸口撞了他一下,將他撞翻在地上,然後一個飛身將小偷踩在了腳下,怒道:“死小偷!跟姑奶奶鬥!你活的不耐煩了。”
那小偷嚎叫起來:“饒命啊,饒命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石榴問:“香草,你可回來了,現在怎麽辦?”
香草毫不猶豫說:“還能怎麽辦,把他捆起來,扭送到公安局!”
那小偷一聽,嚇得哇就哭了,一個勁的求饒:“大姐,你放了我吧,我是第一次,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您大人大量,別把我送公安局,要不然我就完了。”
香草怒道:“不行!誰讓你做小偷的,把你的錢交出來!快點!”
就連石榴也想不到,香草竟然有這麽好的身手,她比強盜還強盜,也不知道是誰在搶劫誰。
香草一下子扯開了那賊的口袋,呼呼啦啦把他懷裏的錢全都掏了出來。還拿過一條繩子,要把他捆起來。
小偷嚇壞了,撲通就跪了下去。
但是他跪的不是香草,而是石榴,他抱住了石榴的兩腿苦苦的求饒:“石榴,我求求你石榴,放了我吧,我真的是第一次,以後再也不敢了。”
那小偷竟然知道石榴的名字,石榴愣了一下,猛地扯開了他頭頂上的帽子,石榴噗嗤笑了,說:“張二蛋,怎麽會是你?”
沒錯,這人就是張二蛋,張二蛋的腦袋最好認了,天生的賴利頭,腦袋上一毛不拔,像個削了皮的大冬瓜,石榴一眼就認了出來。
其實張二蛋也認出了石榴,剛才屋子裏燈光一亮,張二蛋就大吃一驚,把石榴的麵龐看的真真切切。
他早聽說石榴又跟趙鐵柱好了,兩個人黏糊到了一塊。趙鐵柱還給石榴買了房子,這在村子裏傳的沸沸揚揚。
簡單的說,趙鐵柱已經包養了石榴,女人成為了他的小妾。
開始的時候他還不相信,直到今天摸進來,誤闖進石榴的房間,他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石榴一下瞪大了眼,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了半天:“二蛋,你咋……咋做了小偷?混到了這步田地?”
香草也感到了吃驚,她沒見過張二蛋,因為她嫁過去的時候,張二蛋已經離開村子半年多了。
香草問:“石榴,你認識他,這小子是誰?”
石榴歎口氣說:“我們村裏的流氓,張二蛋!”
張二蛋的生活真的很窘迫,他不得不做小偷了。
半年前,二蛋跟村裏的寡婦素娥嫂**,被孫瘸子的弟弟栓柱捉奸在床。
栓柱一怒之下將張二蛋暴打一頓,他沒辦法,隻好翻過牆頭跑了。
二蛋逃走的時候正是春天,那時候,地裏的麥苗剛剛返青,青石山的野花也剛剛開放。
他連行李都沒帶,隻是揣了幾百塊錢。因為知道栓柱就在門口拿著刀子等著他,所以就翻進了後牆外麵的野地,連夜奔向了青石山。
青石山有兩條路,第一條是正在修建的那條,可惜還沒有修通,大路上的人正在施工。工地裏燈火輝煌。
這條路二蛋不能走,因為趙鐵柱修路要考慮到節省資金的問題,所以選擇的路距離最短,但是也最危險,兩邊都是懸崖,大路不通根本無法走人。
第二條路就是村外繞山而行的那條荒僻小道了,二蛋選擇的是那條路。
其實剛出村子他就後悔了,因為長這麽大,他根本沒有走出過村子,也沒見過山外麵的世界。至於那條小路,他更是沒有走過。
他跟隻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山坡上轉圈,很快就迷路了。
夜已經深了,不遠處傳來青石山野狼淒慘的嚎叫,林立的怪石仿佛是從地獄裏伸出來的魔鬼利爪,仿佛要把他拉進地獄。
二蛋走走停停,氣喘籲籲,渴了就喝口山泉,餓了就采摘野地裏植物的根莖吃。饑餓和勞累很快侵蝕了他的身體。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但是他不想回去,打死也不敢再進家門了,當初柱子敢一刀將王長水的屁股砍做兩段,不用問,也會把他的屁股砍做兩段。
柱子是那種為了維護哥哥的尊嚴不被侵犯,敢於跟人拚命的主。
他後悔跟素娥嫂**,為了一時的痛快得罪了柱子。
再後來,他想回家也回不去了,因為根本辨不清方向。
青石山的原始樹林鬱鬱蔥蔥,搞得他摸不清南北。
他累極了,也困極了,但是又不敢睡覺,因為害怕自己睡著,被山裏的野狼圍攻。
他強撐著身體不要倒下去,拄著一根拐杖,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走啊走,熬啊熬。
當走出青石山的時候已經七八天以後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張二蛋已經半死不活,眼神空洞。
他的臉很髒,胡子也長出來老長,好像在原始樹林裏熬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