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喝醉了,是真的醉了,當香草跟他黏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就跟他平時跟巧兒的時候一樣。

他覺得鑽進他被窩的應該是巧兒,或者是石榴。

女人的手顫顫抖抖,在男人的臉頰上撫摸。

一年前,也是在這間屋子裏,他和石榴在一起。

鐵柱忘不掉石榴,更加忘不掉梨花,還有他們的妹妹荷花。

他的心裏欠下了張家姐妹三筆孽債,根本無法償還。一直想補償他們。

鐵柱叫了一聲:“石榴……你終於回來了,別走,你別走。”身子一翻就把石榴壓在了身下。

他完全把她當成了石榴。

她趕緊堵住了自己的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出聲。

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個閨女,從沒有談過戀愛。

香草之所以到現在不談戀愛,是沒有碰到合適的,因為她一直在尋找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

她把趙鐵柱當做了男朋友的標杆,跟很多男人相過親,但是一見麵立刻就吹。

個子沒有趙鐵柱高的,不要!身板沒有趙鐵柱壯的,不要!不懂醫術的,不要!不會射箭的,不要!

文縐縐沒有男人氣概的,不要!粗魯莽撞不會心疼人的也不要!

就那麽挑啊挑,結果把自己給剩下了。

王校長跟王師母為了閨女的親事煞費苦心,但是香草一點也不急,反正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再不行就到青石山去,找個跟鐵柱哥差不多的男人。

她相信隻有青石山才能孕育出這麽偉岸強壯,有膽有識,讓人癡迷的男人。

總的來說,她心裏的目標就是趙鐵柱,

現在鐵柱哥就被她抱在懷裏,那種感覺是實實在在的,立刻充實了她的心裏。她感到天晴了,雨住了,天邊飛起一片彩虹。

趙鐵柱一直以為抱在懷裏的女孩是石榴。

忽然,一股悲憐從心頭升起,她竟然感到了憂傷。

以後他還要回到青石山,回到巧兒的身邊去,還要成為巧兒的男人,他再也不屬於自己了。

想到這裏,香草抽泣一聲,努力把男人從自己身上翻了下去。

她下了床,幫著男人掖好了被子角,看著鐵柱酣睡的樣子,低頭在他的嘴巴上輕輕吻了一口。

最後她毅然轉過了身,打開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第二天早上,趙鐵柱才起身,起來以後覺得奇怪。

怎麽一覺醒來渾身竟然光溜溜的呢?

鐵柱迷惑不解,半天沒搞明白咋回事,但還是穿上衣服,去洗臉,最後轉回屋子吃飯。

早飯已準備做好了,燒餅油條豆腐腦,香草早上起來跑到早市買的。

女孩子早就把早餐端上了餐桌。衝著鐵柱甜甜一笑:“鐵柱哥,吃飯了。”

趙鐵柱感到頭疼,昨天喝的有點多,他問:“香草,王師母和王校長呢?”

香草說:“俺爹天不亮就起了,到市委去了一次,幫你聯係修路的隊伍,俺娘起來晨練,現在還沒有回家,鐵柱哥,你不再睡一會兒了?’

趙鐵柱說:“不能再睡了,我得趕緊走,去找許秘書,讓他幫著我搞修路款。”

香草跟個家庭主婦一樣,說:“鐵柱哥,你吃了早飯再走吧,也不急在這一時。”

女孩子含羞帶臊,就像剛過門的小媳婦,跟鐵柱說話也輕聲輕語的,臉蛋上還有一片潮紅。

她的表情極不自然,眼光害怕跟鐵柱的眼光相撞,就怕他看出什麽端倪。

昨天晚上的事兒,全當做了個夢,還是不讓鐵柱知道的好,免得引起誤會。

趙鐵柱眼尖,一眼就看到香草的臉上不對勁

鐵柱驚訝地問:“香草,跟哥說,你臉怎麽回事?”

香草一聽臉蛋更紅了,問:“俺臉上咋了?”

鐵柱說:“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咬了,你告訴我,誰欺負你,鐵柱哥擰掉他的腦袋。”

其實那個牙印就是昨天晚上趙鐵柱咬的。

香草的臉蛋更紅了,像八月的曇花,哼了一聲說:“昨天晚上……被狗咬的……”

趙鐵柱說:“那沒辦法了,我是人,不能跟狗一般見識,你自己擦點藥油,摸點藥膏吧。”

趙鐵柱說完就開始收拾東西,背起了那把鐵弓,抓起了包袱,閃身出了香草家的門。

臨走的時候他告訴香草,今晚可能不回來住了,我去找許秘書,一定會有很多應酬,修路款一天搞不到手,我就一天坐縣委大院不走。

香草在後麵噗嗤笑了一聲說:“鐵柱哥,你慢點,事情辦不成晚上就回來。”

趙鐵柱沒有聽懂香草話裏的含義,急急忙忙上了馬路。

趙鐵柱是這樣想的,先找到許秘書,讓他幫忙搞一支建築隊,從青石山的國道上向著山裏修。

而他就領著青石山村民從裏向外修,兩隻隊伍碰頭的一天,就是大路徹底修通的一天,這樣的話,估計時間會縮短一倍。

建築隊王校長會幫他搞定,主要還是錢啊,就那五十萬貸款,如果給工人和建築隊開工資,再加上柴油,炸藥,聘請起重機,吊車,卡車,還有大型鑽機,根本不夠花,一眨眼就沒有了。

當然,有了現代化的機器,修路會快很多,可是錢也會花的快很多。

必須要找到許秘書,讓他想辦法,實在不行,老子也豁出去了,該行賄行賄,該送禮送禮,找幾個花姑娘,讓幾個領導到小紅樓快活一下。

這段時間鐵柱也摸準了當官的門道,其實當官是最簡單不過了,知道怎麽送禮,知道怎麽請客,知道怎麽討領導歡心,這就足夠了。

領導喜歡女人,就給她女人,領導喜歡錢,就送他錢,領導喜歡名譽,就使勁吹捧他。

從當上這個鳥支書的那天起,鐵柱就知道,自己將會變成他最不願意成為的那種人。

可是沒辦法,一個普通的村支書,想幹一件實事出來,比登天還難。

鐵柱趕到縣委大院以後,卻撲了個空,他沒有找到許秘書,因為許秘書根本不在,他出差去了。

聽說是陪著某老大下去考察,多則五六天,少則三四天才能回來。

於是鐵柱很失望。縣委的人他大多不認識,也沒人搭理他。那些工作人員各忙各的。

鐵柱很無聊,於是就在大街上轉悠,等著許秘書回來。

中午的時候,他在地攤的前麵吃了一碗拉麵,吃飽喝足還是閑的蛋疼。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他的眼前一閃而過,首先吹進鼻孔的是女人的一股香氣。鐵柱的精神立刻振奮了一下。

這種香氣他太熟悉了,很像石榴身上那種特有的蘭花香氣。

這種香氣鐵柱已經聞了十幾年,最熟悉不過了,

再說他是小中醫,鼻子非常的好使,能夠分辨出上百種草藥不同的味道。

可是當他站起來,衝那條身影看過去的時候,那條身影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