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孫瘸子人不錯,很老實,知道疼媳婦,這粗柳的簸箕細柳的鬥,世上誰嫌男人醜?
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呢?再俊的男人也會慢慢變老,也會不新鮮,咱沒有資格挑人家啊。”
巧英猛地驚訝了,怒道:“娘,你怎麽也這麽說?俺是你閨女啊,你就這麽看著俺被人欺負?”
巧英娘尷尬一笑:“男人女人就那麽回事,你又不是靠人家的臉吃飯?醜點算個啥?你嫁給孫家,那就是孫家的人,將來有孩子,他都管我叫姥姥。”
“啊?”巧英有點哭笑不得了,這時候才明白,娘一定是背地裏拿了孫瘸子的好處。孫瘸子為了得到她,可謂煞費苦心,機關算盡。
她的怒火頓時升騰起來,倆眼衝娘一瞪,怒道:“反正俺是不回去了!”
巧英娘氣的好懸沒有昏死過去,想不到自己好話說盡,閨女還是不開竅。
軟的不行,那隻有動硬的了,女人把腰一叉,衝閨女怒道:“告訴你死丫頭,你進了孫家的門,那就是孫家的人,俺家沒你的位置,你馬上給我回去,不回去老娘將你掃地出門!”
巧英娘二話不說,將閨女拉了起來,連拖帶拽,使勁拉向了門口,然後把閨女推了出去。最後咣當關住了街門,將巧英關在了門外。
巧英哭哭啼啼,把家門拍的呼呼山響:“娘----你咋那麽狠心?俺是你親閨女,親閨女啊?你不要俺了?”
巧英哇哇大哭,涕淚橫流,大街上很多人看了都是黯然淚下。
巧英哭得肝腸寸斷,最後越來越沒力氣,人也癱軟了下去。
孫瘸子已經在外麵觀察很久了。其實巧英剛剛出門他就跟了出去。但是他沒敢進去。
發現丈母娘把媳婦趕了出來,孫瘸子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他拄著拐杖,一顛一顛來到了巧英的麵前,兩腿一軟,撲通衝巧英跪了下去。
孫瘸子說:“巧英,我對不起你,你跟我回吧,我孫瘸子說話算數,這輩子不會讓你受委屈?我當牛做馬伺候你。決不食言!!”
巧英的眼淚已經哭幹,她感到萬念俱灰,抬頭看看天,又看看身後醜陋的男人,真的想一頭撞在石頭上,一死了之。
可是她沒有勇氣去死,她隻能聽從命運的安排,這就是命,這就是命啊!!
她想了很久很久,也考慮了很多,既然米已成炊,她隻能服從上天的安排。
在這個世俗倫理的高過一切的小山村,一個孤獨的女人是無力去抗爭的。
最後她鼓起勇氣站了起來,抬手理了一下眼前的秀發,淡淡說:“好,瘸子哥,你起來吧,俺認命,俺跟你了,你可不要食言,保證一輩子對俺好。”
孫瘸子一聽立刻鼓起了勇氣,說:“巧英,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我所有的一切,以後我啥都聽你的,你讓我打狗,我不敢罵雞,你讓我向東,我絕不往西,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
巧英的心裏沒有絲毫的感動,她感動不起來,隻是木訥地把孫瘸子攙扶了起來,跟著他回了家。
從此以後,她成為了孫瘸子明媒正娶的媳婦。
到家以後,她木訥地係上圍裙,木訥地走進廚房,然後開始木訥地燒火做飯。她還把孫瘸子的衣服,還有兩個小叔子大栓和柱子的衣服拿出來漿洗。
將這一切做完,她就拿起笤帚,將孫瘸子家的院子打掃的一塵不染。
家裏有個女人真好,總算是有口熱飯吃,有幹淨的衣服穿,有個家的樣子了。
以後,大栓跟柱子出門,褲子再也不用擔心露腚了,嫂子會為他們補好。兩個小叔子為了讓嫂子吃好穿好,拚了命的勞動。
孫瘸子更加的賣力,一邊幫人理發,一邊經營那家代銷點,忙的不亦樂乎,臉上的笑容終於舒展開來。
孫瘸子家的代銷點很紅火,這是青石山大山深處唯一的一家小賣部。貨物都是兩個弟弟翻越二百多裏的大山,一點點抗進大山裏來的。
孫瘸子這人脾氣好,人又勤快,村子的人隻要有事相求,絕沒二話,隨叫隨到,所以大家都喜歡上他這兒來買東西。
日子一天天過去,太陽每天從東方升起,又從西邊落下。可是巧英的臉上卻看不到一點笑色。她覺得嫁給孫瘸子是自己一輩子的敗筆。
開始的時候孫瘸子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不懂得哄女人開心,於是心裏開始琢磨,怎麽才能讓巧英笑一笑,脫了衣服睡覺呢?
男人跟女人在一塊相處是一門學問,也是一門必修課,孫瘸子覺得自己不了解女人,也不懂女人,該補補課了。
村子裏有個好老師,泡女人是高手,經驗極其的豐富,那個人就是趙鐵柱。
趙鐵柱這小子牛叉啊,王長水的四個閨女都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先是王長水的大閨女梨花,被趙鐵柱三忽悠兩忽悠,竟然忽悠到要去跟著他私奔。
再就是王長水的二閨女石榴,石榴本來是嫁給了南崗村的憨子,女人都進城打工去了,結果被趙鐵柱追進了城裏,石榴跟憨子離了婚。
第三就是王長水的三閨女荷花,荷花是伯虎星,可直到臨死前的那一刻,也沒有忘記趙鐵柱,為了男人不受傷害,甘願跳進了斷天涯。
至於巧兒,那就更換不必說了,愛趙鐵柱更是愛的發了狂
北崗村半道街的女人誰不羨慕巧兒?
趙鐵柱真他娘的銀才啊。
於是孫瘸子就想,不如到趙鐵柱哪兒去,讓他傳授自己幾招,用來勾搭巧英。
隻要能讓巧英笑笑,能為孫家留下一男半女,管趙鐵柱叫爹,老子也認了。
孫瘸子從自己的小賣部拿了一條好煙,住著拐杖顛顛地走進了趙鐵柱的醫館,他準備向鐵柱討教泡妞的經驗。
來到醫館的時候,趙鐵柱正在哪兒抽煙。一邊抽煙一邊看醫書。
最近的鐵柱很煩躁,大雪封山,路是修不成了,村子裏的人馬也召集不起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開山工具躺在山坡上睡覺。
把趙鐵柱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的轉圈。
他隻好讓兩個人在山上看工地,其他人全部放假,等過年以後,春暖花開再想別的辦法。
因為修路是個長遠的計劃,一時半會根本完不成,隻能坐等。這段時間沒事做,他隻好跟著爹老子照顧醫館的生意。
還有更讓他糟心的事兒,那就是巧兒懷孕了。
最近的巧兒老是嘔吐,一吃東西就幹嘔,卻什麽也吐不出來。第一個趕到意外的是鐵柱娘。
鐵柱娘猛地拉過兒媳婦的手,在巧兒的手腕上摸了摸,老太太樂的差點飛天上去,因為她摸到巧兒有了喜脈,兒媳婦懷孕已經兩個月了。
她問:“巧兒,你是不是有了?”
巧兒含羞帶臊點點頭,鐵柱娘一下子就把兒媳婦抱在了懷裏,高興地淚如雨下:“巧兒!你終於有了!終於有了!你是俺家的大功臣啊?他爹,巧兒有了!鐵柱,你媳婦有了!!”
鐵柱娘滿街的宣揚,恨不得兒媳婦懷孕的事兒,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趙鐵柱聽到媳婦懷孕的消息,一下子抱住了巧兒,抱著媳婦在院子裏轉圈圈,驚得樹上的老鴰撲撲楞楞亂飛,一個勁的嘎嘎叫,哈哈的笑聲也充盈了整個趙家大院。
趙慶華得到兒媳婦懷孕的消息,他老淚縱橫,立刻跑進了自家的祠堂,撲通跪在了他爹跟爺爺的靈位前麵,燒了五柱大香,腦袋磕在地上,地上的青磚都磕得裂了縫。
“爹!娘!爺爺!趙家的列祖列宗啊!我們家終於有後了,鐵柱有孩子了!你們在天之靈保佑他們母子平安吧!!”
老兩口樂的合不攏嘴,並且準備了一攬子科學養媳婦的計劃,好飯好菜都緊著巧兒吃,也不讓她幹重活。
洗鍋刷碗這樣的活兒,鐵柱娘根本不讓巧兒沾手,就怕巧兒一不小心扭了腰,傷了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