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鳶著了一身雪白的明錦衣裙,明眸皓齒,容顏絕好,纖纖細腰不堪一握,長長的裙擺拖曳其後,襯著這個人如同披著月華而來的仙子一般,臨出門前,楚鳶沒有忘記帶上自己的帷幕,若是不遮住她的麵貌,今日的西涼太子婚宴隻怕是不成了。
這幾日的與世隔絕讓楚鳶心中想通了很多事情,夜南辰雖然說得不多,但是那意思很是明白,就是不要讓她和蕭子墨再有什麽接觸,她本來不打算給夜南辰找麻煩,可是不知道為何,有他這麽強硬霸道的製著她,她竟是少有的覺得心中甜蜜起來。
馬車滾滾向著太子東宮而去,楚鳶倚在車壁上,嘴角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笑意,她也算是兩世為人,總覺得自己活了兩世,就靠著自己怎麽也不會過的很差,可是有人讓自己倚靠的感覺怎麽這樣神奇,前世她長袖善舞八麵玲瓏,不管是權貴還是富豪,都沒有和她交惡的,可是她知道,前世的自己沒有對誰用過真心,而這一世,她遇到了他。
墜兒和楚鳶坐在一起,看著楚鳶噙著笑意的樣子嘴角也緩緩的夠了起來,“主子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好看。”
楚鳶回過神來,啐了墜兒一口,“小妮子,這會子來誇我幹什麽?”
墜兒搖搖頭,直直的看著楚鳶,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墜兒可沒有胡說,這幾天主子真是越來越好看了,今天這樣一裝扮,可更是沒有比主子更好看的人了。”
楚鳶懶得理她,便還是笑著不言語,夜南辰說他可以搞的定,既然他這麽說,她至少應該信她,雖然現在的她對於自己的未來還是沒有分毫的把握,但是她就是覺得自己不應該不信任他。
他是大秦的睿王,她是大燕的郡主,還是個隨時都可能被貶謫的郡主。
楚鳶嘴角揚起一抹無奈的笑意,走一步算一步吧。
馬車不多時便停在了東宮之前,楚鳶下的馬車來,隻見的這所謂的東宮卻是一個和離宮差不多大的宮殿群,此前據說也是一個皇家行宮,後來蕭子墨不喜歡在宮裏,這才搬了出來,也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麽原因。
下了馬車便看到了漫天刺目的紅色,楚鳶有些微感歎的站在這寬闊的門庭之前,眸光有幾分悠遠。
前世她未曾見識過這樣的場麵,她也從來未曾穿過嫁衣,不管是白的還是紅的,都沒有過,可是這一世,她卻是已經試過一次了,可惜,是失敗的一次。
“再看什麽?”
楚鳶一愣,本以為應該是南宮離站在自己身邊,一轉頭卻是看到了夜南辰,今日的他不是夜南辰,而是蘭陵的公子辰,所以他還是一身白衣,俊雅絕倫,眸子裏帶著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空寂。
可是楚鳶知道不是的,他不是這樣的,他如初見的那般站在她的身邊,可是此時的楚鳶卻不再覺得他離她那麽遠了。
楚鳶嘴角一勾,“那個時候,我也是一身紅衣,進了一座府邸,可是,又被人休出了府來。”
夜南辰的呼吸一滯,轉頭看向她的眸光帶著幾分深諳,他狀似不經意的手背滑過她的指尖,引得她輕輕一顫,“被休出府的不是西涼公主嗎?”
聽到夜南辰這樣一說,楚鳶沒由來的常常呼出一口氣來,說來說去,她的心結在這裏,她在矛盾她的身份,可是有什麽好矛盾的,從她對她說話開始,她就說過自己是楚鳶,不是旁人,她現在做了這麽多事,也從來都是楚鳶,隻是償還自己占用了別人身體的恩情而已。
楚鳶嘴角一勾,“是。”
夜南辰聲音柔了幾分,似乎是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落下一語,“下一次,必定隻能進不能出。”
楚鳶一滯,這邊夜南辰卻是鎮定了麵容,留下一句“跟著我”當先走了進去。
楚鳶回頭一看,南宮離正一臉促狹的看著她,楚鳶不由得紅了臉,請客了兩聲跟著夜南辰走了進去,南宮離自然是興味十足的跟在楚鳶身後走了進去。
門口本就有許多小廝等著引客,夜南辰走在最前,早就有小廝領著三人往自己的位子上去,或許是別國使者的身份,他們的位子十分的靠前,布置的也十分的華貴,楚鳶看著自己前後的兩個人,心中微微的一鬆,安然的坐了下來。
禮樂聲越來越近,西涼的風俗卻又和別的地方有些不同,比如說新郎官給來客敬酒就是不一樣的,三人到的時候太子已經接了新娘子正在路上,眾人隻等著那禮樂聲越來越近——
沒多時便有禮官通報,說太子和太子妃的鑾駕已經出了皇城,正往這個方向而來,西涼朝臣們當即伸長了脖子看著,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便聽到一陣聲響震天的禮樂之聲。
楚鳶眸光一瞟,隻見東宮巨大的廳閣門口,有滿身紅衣的禮部小吏走了進來,接下來便湧進來許多福娘,再接著便是看起來著裝極為複雜的西涼禮官,他們身上穿著帶著月形的衣服,不用想,這一定和那西涼月神有關。
楚鳶懶得去看那些西涼禮儀,狀似不經意的看了身邊的二人,發現這二人對別人的婚禮似乎都沒什麽興趣,楚鳶看了看夜南辰,有些欲言又止。
夜南辰卻是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隻輕聲道,“放心。”
不知怎麽的,楚鳶的心就真的安靜了下來,她端起桌案上的茶水靜靜的喝著,不多時,便看到了一身紅衣飄飄的二位新人走了進來,楚鳶瞟了那邊一眼,蕭子墨卻好似有所感應似地看了過來。
楚鳶帶著麵紗,蕭子墨的眸光卻好似利劍一般的,直直的投過了那麵紗,直看得楚鳶眉頭一皺,正皺著眉頭,手上卻是忽然覆上了一層溫暖,楚鳶轉頭一看,夜南辰正低著頭看著她,那安撫的模樣隻看著楚鳶心中一暖。
再抬頭看時,卻見蕭子墨看著自己的眸光中帶著幾分探尋,帶著幾分憐愛,幾分……歉疚?
楚鳶心中一凜,似乎覺得短短幾日裏,這位西涼太子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正在這時,那蕭子墨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夜南辰的方向,夜南辰也轉頭看了過去,楚鳶心中一陣納悶,卻不知這二人四目相對之間是怎樣的博弈。
蕭子墨終於皺著眉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隨著禮官的指令完成那些比其他地方繁複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禮節,夜南辰卻是一直攥著楚鳶的手不放,幸好有桌子上通紅的綢布蓋著才不會被人看出來。
楚鳶靜下心來等著蕭子墨出來完成這宴席最重要的一環,卻見寧止一臉沉色的從大廳側門閃了進來,二話不說的走到了夜南辰的身邊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楚鳶這一陣子一直沒有見過寧止,也聽不清這二人說的是什麽,隻覺得夜南辰聞言身上的氣息便變了,有幾分冷硬鋒利起來,她擔心的轉過頭去,卻見他麵色沉凝的看了旁裏興致勃勃看著諸國使者的南宮離。
楚鳶心中一緊,有什麽急事和南宮離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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