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華與肅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肅順排行老六,人稱“肅六”。按禮法,他無權繼承王爵,而長兄端華卻順理成章當上了鄭親王。他們的祖上的努爾哈赤之弟舒爾哈齊的第六子濟爾哈朗。其王爵也是世襲的。端華與肅順,早年兄弟關係並不融洽,肅順少時不務正業,提籠架鳥,專幹遊手好閑之徒打架鬥毆。作為兄長很看不起這個不成材的弟弟。可是,鹹豐皇帝登基後,肅順幾乎一夜間變成了重臣,端華再也不敢小瞧這個小弟了。兄弟的關係漸漸的好轉。到後來,已經不是兄長看不起弟弟了,而變成了兄長依靠、巴結小弟。

肅順更加的洋洋得意。他要利用兄弟之間的親情來擴大自己的勢力,隨時準備與奕鬥、與葉赫那拉氏鬥。

另一個肅黨中的重要人物是穆蔭。他是滿旗正白旗人,穆蔭的文采很好,善詩文、懂音律,多年來一直從事文職工作。而且他還富有外交才能,一年前,他與載恒赴通州與洋人談判,設計謀逮捕了英國領事巴夏禮,一時間引起了朝廷上下不小的反響。連英國首領都佩服他說:“穆蔭是個有頭腦的人。”

可是,這個有頭腦的內容,到了熱河隻後卻頭腦發了暈,跟在肅順的後麵,拍馬逢迎,希望能投機取巧,背靠肅順這可大樹好乘涼。

匡源,漢人。山東膠東人,膠州肥沃的土地養育了一代文豪。匡源自幼熟讀詩書,長大立誌做官,希望自己能為國效力,為民造福。年輕的才子於鹹豐八年入軍機處學習,他聰明好學,很受元老們的讚賞。隨皇上到熱河後,迫於形勢,也投靠了肅順。

杜翰,書香門第之後,杜受田的兒子。此人雖有先父杜受田的學識,卻無杜受田之德,若不是念在恩師的份上,鹹豐三年,他就銷聲匿跡了。鹹豐四年,杜翰接受了教訓,再也不敢在年輕的皇上麵前玩什麽花招了。他仿佛是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居然也曾幹過一番事業。後來,鹹豐皇帝不計前嫌,重新啟用他。“巡幸木蘭”時帶來了杜翰。

焦佑灜,天津人。在一年前抵禦英國人的那場戰鬥中,他在天津靜海諸縣城舉辦了團練,的確起到了不少的作用。鹹豐皇帝最賞識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文采。焦佑灜寫的一手好字,而且文章功底也很深。閑來無事時,鹹豐皇帝喜歡與他鑽研詩文以及其他藝術,與其說是皇上的臣子,不如說是學友。令人痛心的是,熱河那個小天地裏,他也進入了肅黨,祥棋政變後,他一落千丈,一代才子無處施展才能。

另外一個人,雖不是肅黨分子,但他也不敢得罪肅順。對於肅順的專橫跋扈的囂張做法,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個人便是六額駙景壽,即小載淳的六姑父。這位皇家的乘龍快婿,為人忠誠老實,平日裏是個悶葫蘆,關鍵時刻一開口,足以讓人刮目相看。在熱河,景壽看不慣肅順、載恒、端華等人排斥異己、結黨營私的做法。但大智若愚的景壽采取的方針是明哲保身。後來,也曾有人評論景壽是“高手”。

在熱河行宮裏,矛盾對立的雙方已經拔劍弩張,差不多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肅順在以重金加緊籠絡人心的時候,懿貴妃也為放棄擴張自己的勢力。她與皇後取得了一致,決定派人迅速與在京的恭親王奕取得聯係,以爭得“北京派”對她們的支持。很快,皇後、懿貴妃便與奕聯係上了,充當聯絡員的竟然是肅順手下的一員幹將——曹敏英。

肅順的重大失誤之一是用錯了曹敏英。今年前,軍機處有個大臣叫曹毓英,此人對肅順忠心耿耿,絕無異心。。可是一個大才子曹毓英卻收到了肅門其他弟子的排擠,肅順不但不出來主持公道,反而嘲笑他無能。

這一年多來,肅順大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勢,還有良知的曹毓英全看在了眼裏,他心中十分的反感。一聽,肅順邀曹毓英到他的府邸喝酒,酒過幾盅,肅順到有些口無遮攔了,他拍著曹毓英的肩膀說:“曹大人,跟著我幹,保你前途似錦,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曹毓英一仰脖子,喝幹了一杯悶酒,他憂心忡忡的說:“皇上的玉體一天不如一天了,真讓人發愁啊,可是皇上仍然縱情酒色,肅大人應該勸勸才是啊。”

“勸,能勸的了嗎?”

“肅大人,聽說你帶著皇上逛窯子,有這回事兒嗎?”

“皇上是個風流種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龍體啊,早就被女子吸幹了。”

“萬一——”

“萬一,什麽”曹毓英不敢往下去說,肅順卻接著說:“萬一,皇上駕崩,隻有六歲的大阿哥登基。不過,這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大阿哥年幼,皇上臨終前必定要托孤的,這朝廷上下能托孤的人還不就是我肅順嗎?”

曹毓英心裏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悔恨自己“認賊作父”跟錯了人,他一向覺得肅順這個人忠於朝廷,又有魄力。不曾想到,肅六的野心竟然如此的大,居然挾製天子已經大阿哥。從此以後,曹毓英背地裏開始反戈一擊了,在熱火他暗中聯係上了皇後已經懿貴妃,開始出賣肅順。而這一切,肅順並未察覺。

留守京師的恭親王奕,本來與皇嫂懿貴妃的關係並不十分的融洽。可是如今天子被以肅順為首的“熱河派”所挾製,如果“北京派”再不與皇妃們聯合起來,他們共同的敵人肅順就有可能乘機起來打倒一切。

大敵當前,一向不怎麽和睦的奕與葉赫那拉氏開始了聯合起來,共同對敵。

曹毓英名裏是肅順的人,所以,他的行動過不受肅順手下人的監視,他出入山莊十分的便利。哪怕是他與皇後以及懿貴妃說幾句話,也不會有人懷疑他。因為如此,皇後與懿貴妃便通過他的口,了解到了京城恭親王的近況,她們興奮不已,懿貴妃對皇後說:“姐姐,你能肯定六爺在京師的勢力很強大嗎?”

對奕的勢力,懿貴妃還是有些懷疑的。因為她們出逃時,奕的心腹隻有那麽寥寥的幾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他的嶽父大人。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勢力竟然如此的之大?這好像有些不可能。皇後點了點頭說:“這都是曹毓英告訴我的,他說老六留守京師的這幾個月,把留守京城的官員差不多都籠絡到了自己的身邊。再者,大家都認為他退敵有功,很是敬重他。

皇後的話十分的有道理,懿貴妃不得的不信了。她知道有幾個軍機大臣本來就堅定的站在奕的這邊,這幾個人便是桂良、文祥、勝保、寶鋆。提起這幾個人來,懿貴妃不能不承認他們是將才,對他們也略知一二。

桂良不必介紹,他是首席軍機大臣,更重要的是他是奕的嶽父,這種翁婿關係,在關鍵時刻,團結的更像一個人。

文祥,字博川,瓜爾佳氏,正紅旗人。此人天資聰明,才華橫溢,得到了鹹豐皇帝的賞識。鹹豐八年,在軍機處學習行走,鹹豐九年稱軍機處大臣行走。天子逃亡後,他隨恭親王奕出城與外國公使周璿,表現了卓越的才能,也成為奕的助手與莫逆之交。

寶鋆,字佩蘅,索綽絡氏,鑲白旗人。此人比較的圓滑,一般不在公眾場合發表自己的見解。鹹豐十年,任總管內務府大臣,作為皇家的大管家。他善於左右逢源,不得罪任何一方,的確也是有這個本事。皇上出逃時,想攜帶二十萬兩白銀一起走,可寶鋆為了穩定京城,安撫百姓,居然拒絕了開金庫。氣的鹹豐皇帝直瞪眼,如果不是倉皇出逃的話,他寶鋆的人頭早就已經搬家了。皇上走了,京城上下一片混亂,來不及或沒有能力逃走的老百姓人心惶惶的,一時沒有人做買賣,百姓買不到米糧,眼看著饑民成災。寶鋆決定打開皇宮的糧庫,賑濟災民,一下子,他的官民上去了。

逃到熱河的鹹豐皇帝接到奕的奏折,認為寶鋆能顧全大局,幫了朝廷不少忙,的確是個人才,便諭令寶鋆免於王法,撤去巡防,將至五品。後來,寶鋆整頓了混亂不堪的京城,有為朝廷出了力,鹹豐皇帝又諭令寶鋆官複原職。留守京城的奕看準了寶鋆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便與他交好。

恭親王奕在京城籠絡了這幾位重要的人物後,他開始瞄向熱河了。皇上遠在承德,二肅順、載恒、端華等人早就已經挾製了天子,雖然他也聽說皇後與懿貴妃和肅順經常的爭鋒相對,但畢竟她們是後妃。大清入關以來,後妃不得參與朝政,這是祖製,恐怕她們難以鬥過熱河派。

所以,以奕為首的北京派多次湊請皇上盡快回鑾。以往,得到的答複是“不歸”,最近,皇上又朱瑜馬上回京。留京的大臣們無不高興。可是,原定回京的日期已過,仍遲遲不見皇上回來,到底是熱河出了什麽事兒。

事實上鹹豐皇帝的確是病了,這一病可是不輕,最終竟然使鹹豐皇帝的魂魄永遠的留在了熱河!

可是,留京的恭親王並不知道是鹹豐皇帝病了,他以為又是肅順那幫大臣搗的鬼。奕心想:“皇上一日不回鑾,肅順的勢力擴大的機會就會多一日。這樣下去,等肅順等人的羽翼豐滿了,再想對方他們可就更加的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