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儲秀宮,懿貴妃悶悶不樂,細心地小安子看到主子有心事兒,便見機問道:“主子為何不開心呢?”
懿貴妃長舒了一口氣兒,開口道:“小安子,也就數你最知道我的心。七王爺已經到了婚娶的年齡了,依你看,誰有福氣當他的嫡福晉呢?”
小安子微微一笑,說到:“七王爺才貌雙全,為人厚道,也忠厚老實,能做他的嫡福晉的人必須心地善良,貌美可愛,而且又嫻熟溫順。”
說來說去,這奴才依然沒有直言是誰,氣得懿貴妃直瞪眼,小安子發覺了主子的不滿,幹脆挑明了,他開口道:“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蓉兒姑娘。”
懿貴妃一聽這話,不由得心花怒放。畢竟是自己的心腹,什麽事兒也瞞不過小安子,都能被這個小安子說準。看來,小安子的確是“知音”。懿貴妃麵帶笑容,沉吟了一會兒,說:“可是,蓉兒不是秀女,皇後的意思是從秀女中挑一個,給老七做嫡福晉。這就是說,蓉兒沒有那個命啊。”
在知心人小安子麵前,懿貴妃無須再遮掩什麽了,她道出了自己的擔心。小安子詭秘的一笑:“雖說王爺的婚配是皇上定的,但有時也可以由王爺自己提出,恭王爺的婚姻不就是這樣嗎。”
“可是----”
懿貴妃欲言又止,小安子明白她“可是”指的是什麽內容,她自己無法向七王爺開口把蓉兒嫁給他。小安子說:“主子,你自己無法開口,奴才認為完全不需要主子去開口。要讓七王爺自己開口,那多好。”
懿貴妃聽的糊塗了,她問道:“老七自己開口?他又不認識蓉兒,再者,即使認識,他也不一定提這事兒。”
小安子上前一步,湊近他的主子,幾乎臉都貼到了主子的臉上,嬉皮笑臉的說:“讓他生米煮成熟飯,不久水到渠成了嗎?主子,你是聰明人,怎麽忘了這一招,不用我言明了吧。”
“生米煮成熟飯,好,小安子,這一招太好了,你這奴才的鬼點子就是多。”
主仆兩人有說有笑,低聲細語商議對策。懿貴妃很讚賞小安子出的高招,可是,這下“米”之前啊,她必須精心策劃。既要馬到成功,又要不漏痕跡,一旦七王爺奕環迷上了蓉兒,葉赫那拉氏的勢力在宮中便會強大起來。到那時,皇後鈕鈷祿氏隻有望塵莫及。
一天,懿貴妃躺在軟榻上愁眉不展,午膳端上以後,又端了下去,這可急壞了小安子,他連忙請太醫,又跑到坤寧宮哪兒去稟報主子的“病情”。
“娘娘吉祥!”
“免禮!小安子,你們主子有什麽事情啊。”
小安子很少到坤寧宮去,因為他自己十分的清楚,皇後有些厭惡他。今日他來,一定是他的主子懿貴妃有什麽事情,細心的皇後看出了這一點兒。小安子低聲說:“回娘娘的話,的確如此。我們主子已經兩天沒有下床了,午膳斷了上去,又被撤了下來,一口飯菜都沒有進。”
小安子的眼淚來的也特別的多,他竟然落了幾滴淚。一看小安子這樣的狀況,皇後欠了欠身子,焦慮的問:“太醫怎麽說?”
“回娘娘的話,太醫說是抑鬱寡歡所致,這叫什麽“抑鬱症”
小安子渲染了一番,皇後不由的不信。她有些不解,繼續問:“何為抑鬱症?”
小安子表現的十分的恭敬,他竭盡全力的拖著沉重的語調說:“娘娘您想,主子生了大阿哥,宮中多了多少的樂趣啊。可如今母子分離,大阿哥移居弘德宮。主子一時間能受得了嗎?她真的是太寂寞了,再加上思念大阿哥,她能不抑鬱嗎?”
皇後輕聲說:“大阿哥住的弘德宮,離著儲秀宮並不遠啊,再說,大阿哥經常去向她額娘請安,談何寂寞與抑鬱呢?”
“娘娘有所不知,我們主子視大阿哥為心肝寶貝,雖然常回去問安,畢竟不像以前那樣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她能不想念大阿哥嗎?”
皇後認為小安子的話有些道理,便溫和的說:“小安子,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把心放寬些,明天哀家便去和她聊聊天,解解悶兒。”
安德海心中暗笑:“都說皇後是忠厚老實的人,果真是如此啊。”
完成了使命,小安子樂顛顛地回到了儲秀宮,他可以肯定主子一定會重賞他。果然,他得到了懿貴妃的十兩賞銀。
“主子,皇後明日一定回來看你的,到時候,可不能露出破綻啊。”
懿貴妃一點小安子的額頭,吃吃地笑著說:“狗奴才,把心放到你的狗肚子裏吧。”
第二天上午,皇後娘娘帶著麗貴妃等人來到了儲秀宮。懿貴妃裝成病怏怏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憔悴。她有氣無力的站了起來,恭迎皇後。皇後連忙挽住她的手,直到東暖閣。”
“妹妹,你的身子好了些嗎?”
皇後關切的問長問短,懿貴妃暗自垂淚,低頭不語。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皇後不忍心看到別人流眼淚,一個勁兒的追問,懿貴妃抹了一把眼淚,又歎了一口氣兒,低聲說:“姐姐,妹妹實在控製不了自己的感情,我太難過了。”
懿貴妃梗咽的不能言語,皇後被她打動了,熱淚奪眶而出:“妹妹,把心放寬一些。”
懿貴妃一看皇後陪著落淚了,她心裏有底兒了,便說:“自從大阿哥離開這兒,我感到好像丟了魂兒似的,做什麽事情也打不起精神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這滋味真是難受,實在太折磨人了。”
懿貴妃已經是連淚漣漣,泣不成聲。皇後陪著她流淚,其他幾個嬪妃眼圈也跟著紅了。皇後安慰道:大阿哥離這兒又不遠,想他的時候,盡管去弘德宮去看他。”
“不,我不想影響他的學業,寧肯自己苦一點兒,也不願去打攪他。”
皇後一聽,心想:“懿貴妃是明事理的人,一個當娘的想兒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她寧肯自己手煎熬,也不去影響兒子的學業,精神實在是可嘉。”
皇後感激的望著葉赫那拉氏,而且拉緊了她的手,很動情的說:我和皇上都很感激你,生了這麽一位好阿哥。妹妹這樣抑鬱,可不能出什麽岔子,妹妹如此的抑鬱寡歡,讓我如何放的下心。”
“是啊,我也很想開朗、高興起來,可是不能。思念親人之情是難以排遣的。唉,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皇後雖然也很疼愛小皇子,但畢竟孩子不是她生的。至今,看他也不清楚當親娘是怎麽回事兒。她似乎很能理解懿貴妃此時的心情,便說:“既然妹妹不願意打攪大阿哥,怕影響他的學業,宮中又是這麽的冷清,那就把你妹妹容兒接近宮吧,那姑娘舉止大方,又可人,我也很喜歡她。”
懿貴妃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她焉能不高興。雖然她喜上眉梢,但口中卻說:“她不是宮裏的人,恐怕不合適吧。再說,其她的宮裏也沒有這等事兒呢。”
她望了望皇後,又看了看其他的嬪妃,她發現林貴妃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了。為了防止日後其他的嬪妃嫉妒,此時她必須借助皇後的勢力。皇後是個老實人,她開口道:有什麽不合適的,隻要妹妹不再抑鬱寡歡的,讓蓉兒進宮住一些日子,沒有什麽的。“
懿貴妃又望了一眼林貴妃,那眼神似乎在說:”怎麽樣?我葉赫那拉氏有這個本事吧,你別氣,你就沒有這等事兒。“
林貴妃頭一扭,不再看懿貴妃。皇後並沒有留意她們兩個人用眼神打架。她尋覓了幾個太監,便開口道:“小安子。”
“奴才在。”
“傳哀家的口諭,即刻召蓉兒姑娘入宮小住兩個月。”
“嗻”
小安子的這聲“嗻”特別洪亮、清脆,比他得了五十兩銀子還歡快。懿貴妃感激的拉住皇後的手,一個勁兒的說:“皇後,我的好姐姐。”
皇後嫣然一笑,表示不需要這麽的感激她。憨厚的皇後哪裏知道自己正不知不覺的鑽進了葉赫那拉氏設計的圈套之中,當鈕鈷祿氏發現時,已經是十幾年後的事情了,後悔莫及矣!
當天,小安子便把懿貴妃的胞妹葉赫那拉氏蓉兒接近了皇宮。從此,改變了蓉兒一生的命運。如果當初沒有這一事件,便沒有曆史上的光緒皇帝。因為光緒皇帝是葉赫那拉氏蓉兒的長子,這就是後話了。
自從小皇子出生以後,這幾年來,蓉兒沒有進過宮,葉赫那拉氏也沒有回過娘家,所以,兩姐妹好多年不見了。今日相見,當然是好一陣的心酸。
“蓉兒,額娘好嗎,弟弟們好嗎?”
“都好,全都好。姐姐,你真漂亮啊,一點兒都沒有改變,反而更是美豔了呢。”
蓉兒說的都是真心話。雖然一別幾年,但姐姐依然光彩照人,還是那麽明豔。懿貴妃拉著妹妹的手,說:“蓉兒,你也長得越來越漂亮了,還沒有許配給人家的吧。”
蓉兒紅著臉點了點頭,說:“額娘不肯答應人家,我也不想離開額娘。女兒是娘家的公主,在家當公主比什麽都好。”
“傻妹妹,女孩子長大後是人家的人,總歸是要嫁人的。告訴姐姐,有意中人了沒有?”
一句話說的姑娘的臉更紅了,想塊兒大紅布,蓉兒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