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007】
甘珠他們正在一家成衣鋪挑選著女子衣裙，赤冰忽然衝進來，盯著沉歡，“你這是幹嘛？”
沉歡見到她就心裏一鬆。
“你終於來了。”
“我要是不來，姑娘打算怎麽辦？”
沉歡笑笑，回頭對甘珠說，“替赤冰也挑選一套。”說著，不顧赤冰瞪眼，將她拉出門口低聲耳語。
街口最熱鬧的一處，便是叫花閣的妓院。
鴇母瞪大眼睛看著四個女子，懷疑的問，“這位小姐是想表演一場茶藝？”
真奇怪，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事？見到她們四個，忙湊了過來，“敢問這位是天上的仙女啊？怎麽有空來凡間走一趟？”
甘珠目無表情的，點頭，“廢話不要說，我們就是來表演一場茶藝。”
被淡描娥眉，清點朱唇，比以往漂亮出好幾倍，本來就長得不錯，英姿勃發的，這下多了份柔美，反而讓人覺得眼前一亮，可她不喜歡這幅打扮，依舊板著臉，到讓人覺得她是個冰美人。
鴇母探頭偷看後麵的三個以白紗掩麵的姑娘，一個抱著三弦琴，兩個什麽都沒拿。
雖然看不到全貌，光從眼眉、臉輪廓、窈窕動人的姿態就已經能斷定三個都是美人兒。
抱琴的稍微損色，長得應該美，但是氣質遠遠不如另外兩個。個頭高挑的，腦袋簡直要抬上天了，不過那身段凹凸有致，身段最迷人了，有股子英氣，這種女人會讓瘋狂的男人增加占有欲。
最後一個看似牽牽瘦弱，可腰杆子筆直，一雙水眸清透見底，目光卻如刀劍讓人不敢直視，而且，她骨子裏透出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
這樣的女子對於胭花地來說，太過清美，仿佛神聖得不可冒犯，何況茶藝對煙花之地來說簡直就是喝白開水，這些客人都是喝酒的。何況，她們足夠奇特，就足夠有與眾不同的吸引力。
但是鴇母可不這樣想，吃慣了大魚大肉的客人，忽然來道色香味俱全的素食也是非常吸引人的。
“那姑娘想要什麽報酬？”鴇母邊說著，邊走向沉歡。
甘珠一步上前，冷冷的瞪著她，“一兩紋銀，我家姑娘錢被偷了，就想雇駕馬車。”
這是沉歡實現想好的，若是開口要大價錢或不要錢，反而令人生疑。沉歡的氣質是擋也擋不住的，索性弄得中肯些。
鴇母樂了，“這好辦，一兩紋銀照樣給，馬車我送你一輛。”
甘珠回頭看了一眼沉歡。
沉歡帶著微微羞澀，輕聲問，“聽說貴院在貴地是最有名氣的，我們幾個女子初來乍到，沒想到出了這等事，想在貴院表演一場，我姐姐琴藝高超，我隻會茶藝，不過也算是可以欣賞的，不知媽媽可有意見？”
意見？天啊，天下掉下來的美人，如何會有意見？
老鴇趕緊說，“沒有，沒有，姑娘快請裏麵坐，我們好好談談。”她的建議正中沉歡下懷，微點頭，就往院內走。
激動得老鴇一邊帶路，一邊大喊：“快準備好酒，好菜，好好款待姑娘們。”
“我們姑娘不喝酒。”
“不喝酒啊，那到了飯點了，姑娘總要吃飯吧。”老鴇討好的說。
沉歡點頭，一行人被帶到一間豪華包間內，坐定。
看了一眼鴇母，沉歡示意甘珠。
甘珠上前，拿出一個錦袋，遞給鴇母，“這是一百兩銀子。”
老鴇頓時傻了，接過錦袋，看著她們，不知為什麽還會給她錢？
甘珠冷冷的說，“我們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在盛京中可是晚香閣有名的頭牌。剛才在門外人多，不好明說。我們姑娘說了，初到貴地，需要結識那些富豪貴人，聽說這城內的有很多各部落的頭目常來這裏玩耍，而且都是非常有錢的。所以，姑娘出錢請媽媽去打點，今晚可以安排一次免費獻藝，這錢嘛，媽媽拿去做些宣傳，無比把城內的官們、各族部落頭領若在自然好的，那都請了來，我們姑娘好一炮而紅。”
鴇母簡直樂開了花，這仙女般的人到了，肯定會為自己帶來生意，居然還自己付錢讓她做宣傳，肯定自己平日裏燒香比較多，所以菩薩可憐自己了。
忙不迭地點頭，“放心吧，姑娘們，這雖然剛過戰事，但城裏的都是野馬賊，別看他們是馬賊，可有錢了，而且，他們和當地官員混得很熟，常一起喝酒呢。這裏每天來這的人可多了，今天啊，保準都請了來。”
沉歡聞言微微低頭，掩去眼中的了然和冷意。
果然不出所料，若不是護城官與馬賊有勾結，怎麽可能截掉官糧還這麽鬥膽的出現。
“我家姑娘累了，媽媽就先去準備些吃的，晚上開席時，安排我們出場就行。”甘珠看了一眼沉歡。
沉歡配合的靠在椅子上，半眯雙眸作困倦狀。
鴇母一見，趕忙說：“姑娘想必累了，趕緊在這休息下，我這就去準備，酒菜備好了，各位姑娘們將就吃點，晚上表演完後，媽媽我一定再大肆款待各位。”
見說話的姑娘揮了揮手，老鴇就要撤出去，走到門口，突然停下，回頭問，“請問姑娘大名，媽媽我好宣傳。”
沉歡輕聲說：“歡歡有勞媽媽了，請媽媽準備一道紗簾，茶藝需要在簾後表演。”
老鴇一愣。
雖然紗簾這玩意是現成的，通常是用來吊人胃口的。可茶藝在簾後表演，看不清身段不是。
不過，這也許是盛京風月場所喜歡的文玩吧？
歡歡這名字和人不太像，不過這種名字果然適合風月場所。
鴇母轉顏一喜，趕緊點頭，“姑娘放心。”她出去，回身輕輕帶上門。
屋內的沉歡立刻站起來，對赤冰和甘珠一掃，“快，各自行動。”
兩人迅速換了夜行衣，瞬間從房頂飛躍出去。
“姐姐莫擔心，今晚後，我們會將你安全送出去。”沉歡坐在抱琴的女子麵前。
那女子點頭，“沒關係，我相信你。”
這個撫琴女子是沉歡從一家酒坊裏找到的，見她容貌和氣質絕佳，而且身上帶著傷痕，猜到她身世有隱情，便以100兩銀子贖身出來。答應她配合今晚後，將她送到盛京，就在自己的茶樓裏演出就好。
畢竟她可不會什麽琴藝舞藝，怎麽混進來呢？
天色將晚，花閣裏熱鬧非凡，鴇母招呼著各人不亦樂乎，一邊忙著給這個描述幾位新來美女的非凡容貌，又忙著給這個那個許諾，“這些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啊，是盛京中最大妓院的頭牌，她那派頭都趕上皇妃了，我們這位歡歡姑娘啊，真正是絕代天下呢，連她那幾位侍女都美豔無比，爺，你打算出多少銀子要她的頭夜啊？”
老鴇自信的認為，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進了她花閣，還有飛的出去的機會？何況都是妓女，身子也不在破不破了，她賺到了，這群丫頭片子又能將她如何？
“娘的，有那麽美的姑娘，我給她二十匹馬。”一個滿色黒黝，粗狂的馬賊大叫著，滿嘴淫笑。
“人家又不騎馬，要你那麽多馬幹嘛？我出五百兩，媽媽，我可要把那幾名侍女都包了。”一個瘦小身子，穿著比較考究的人。
馬賊不幹了，一拍桌子，大吼一聲：“你他奶奶的！不就有幾個臭錢嗎？明天我帶幾個弟兄把你家給抄了，我看你敢和爺爺強人？馬我賣了，一千兩，爺爺我包了幾仙女！”
眾人都在起哄，有錢的、沒錢的馬賊子都聚在一窩，叫叫嚷嚷地嬉笑著，邊喝酒邊聊，等著美人出現。
價格步步見高，鴇母高興得見牙不見眼，趕緊跑上樓，敲了敲門，“姑娘們，準備好了嗎？賓客都到了。”
“沒有吧，聽說主要的還沒有來。”沉歡柔媚的聲音傳了出來。
鴇母一驚，難道她們不看就知道守城老大沒來？還好，去傳消息的人說大人一定來。
她趕忙說，“是是是，媽媽這就去催。”
沉歡依舊帶著麵紗，眸子飄過一抹冷笑。
大廳裏，突然進來一大群人，正中的正是守城的首領，身材高大魁梧，比例勻稱，一雙眸瞳如鷹一樣犀利，臉上滿是大胡子，看不清原來的麵貌。
此人相貌一看就是本地人。
鴇母一見，渾身一抖，趕緊迎了上去，點頭哈腰地說：“大人，您來了，正盼著您呢，美人說您不來，她還不演了呢。”
來人濃眉一挑，好有派頭的女子，倒要看看是怎麽樣的女人如此狂妄，倒很對自己胃口。
剛剛坐定，紗簾落下，空中就飄下點點白色花瓣，悠揚大氣的古琴聲盤旋在大廳上空。
古琴悠遠，清新脫俗，反倒讓一幹色眯眯的人愣了。
便見一抹窈窕的身姿緩緩走出，坐下。
這種寧靜的美好，是他們這群粗人都沒有看過的。
不知怎地，所有人都靜靜的不敢出聲，生怕一說話，大嗓門會驚飛了美人們。
隨著古琴悠揚頓挫的聲音，簾後的女子柔臂翻飛，不一會兒一股清香彌漫本是酒肉渾濁的空間。
“各位客官請品第一道茶。”柔美如清泉般的聲音傳出。
花閣的女子們也一反往日風情萬種，端著斟滿茶的盤子款款而來，將茶放在每位客人麵前。
她們可都是見多識廣的，知道此刻的客人都想裝裝風雅。
客人們連同護城首領不禁端起茶杯，一口喝盡。
緊接著，大廳一片寧靜，一杯，兩杯，直到五杯。
忽然，空中飛來一抹豔紅，單手舞著紗帶，另一隻手拉著沙帶，從樓上一躍如飄花一樣飛了下來，邊落邊旋轉著身子，與散落的花瓣一起舞落，眾人頓時呆住。
首領半眯眼眸，盯著那抹紅豔，瞳仁冒著火熱的火光。
原來還有更符合口味的，不過這個女子看來身手很好。有種奇怪的緊張在他心中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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