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劫持

幾十人的精幹部隊到達邊塞鶴城,住進了官府驛站。

驛丞率隊親自迎接。

淩鳳曾經掌控著整個邊塞的大軍,驛站官員自然對他也是崇敬有加。

他們為了趕時間,馬匹都備了雙份,眾人一路幾乎沒有休息,馬不停蹄的每逢驛站隻是歇腳吃個飯,遇到天黑就地搭帳篷,如此一路下來,每個人都是風塵仆仆的。

沉歡以男裝裝扮,一點沒有因為自己是女子而拖大家的後退。

淩鳳看著她消瘦一圈的臉,心痛不已。讓人打來熱水讓甘珠服侍她沐浴,之後又親自擰了毛巾幫她擦臉。

“你還行嗎?”看著她深陷的眼圈,心疼不已。

沉歡笑笑,“這就不行了,還能到回紇嗎?”

瞧她總是堅強的樣子,淩鳳忍不住捧著她的臉輕輕吻了下臉蛋,“你就是太強了,弄得我都差點沒有男人用武之地了。”

兩人雖然已經是定親之人,可為了避嫌,一路上兩人都是保持一定距離的,他忽然這樣弄得沉歡有些不好意思,忙瞥開臉。

站在一旁收拾衣物的甘珠目不斜視。

淩鳳低聲笑道:“你帶甘珠最合適了,她和赤冰一個性子,不愛多話,我們倒是清淨了。”

沉歡推了他一把,“你趕緊回房去,全身臭死了。”

淩鳳笑著低聲嬉皮笑臉道,“那我去沐浴,等會你可願意深夜相會?大漠的星空非常迷人,適合幽會……”

沉歡白了他一眼,臉又紅了一層,怎麽沒發覺這人這麽什麽呢?

淩鳳難得瞧見沉歡囧樣,樂得大笑著回房。

沉歡把門關了,忙問甘珠,“讓你找的回紇誌找到了嗎?”

甘珠這才轉臉,“沒有,不過找到個突厥誌。”她從懷裏抽出一本線裝的手抄本,這是她剛到這裏出去街市上買的。

沉歡接過仔細看起來,看了一圈看不出什麽有價值的,都是民間細碎的傳說,大部分還是鬼神傳說,沒有太大的益處。

“甘珠,你想辦法去尋個回紇民族的老人來,我需要問些事情。”

甘珠點頭,“那姑娘莫要亂跑,等會我回來。”見沉歡點頭,轉身去了。

傲古懶懶的躺在門邊,這個家夥越來越肥碩。

沉歡跑過去,揉揉它的紅毛,“傲古,你來過這裏嗎?”

傲古抬眸看她,立刻站起來,擺著尾巴。

沉歡笑眯眯的道,“那就是來過了,等會我們悄悄的溜出去玩好不好啊?”

傲古一對耷拉著眼皮子的眼睛頓時閃出星光。

沉歡樂了,揉揉它的脖子,低聲道,“說好了,悄悄的哦。”

她熟悉赤冰的性子,她喜歡在屋頂睡覺,說是空氣好。吩咐人就在自己屋子內間再準備了一桶水推開窗戶衝著天上叫著,“赤冰,趕緊下來洗個澡。”

黑影落下,沉歡牽著傲古,“我帶傲古下去洗澡,你就自己在房間裏洗。”

赤冰點頭。

沉歡和傲古邁著悠閑的步子走下樓。驛站四周守衛著淩鳳的人,沉歡蹲在暗處,瞅了瞅,順手扯了一件掛在馬棚上的破爛衣裳裹上,拍了拍傲古。

傲古嗖的一下串出西門。便衣的黑甲衛嚇了一跳。傲古機敏過人,嗅覺敏銳,隻要它異樣便是發現了什麽。龐龍立刻揮手,“趕緊跟上!”幾個黑甲衛立刻飛奔去追。

沉歡低著頭背起馬棚邊的一個籮筐,塞了些稻草,趁著北麵空虛,低著頭不緊不慢的從采辦們進出的北門走了出去。

等走了幾十步,便見一團黑乎乎的身影箭一般串到她麵前。

傲古興高采烈的吐著舌頭,尾巴使勁的歡搖,在向沉歡邀功。

沉歡笑著丟掉籮筐,脫掉爛衣袍,“走,逛街去!”

傲古頓時撒開四蹄歡跑起來。

鶴城是大瀝最西北邊的邊塞城,到達這裏需要跨越十公裏的戈壁灘。因而在這裏的大瀝人多數是駐軍和生意人,百姓反而對數是各民族的遊牧人及生意人。

集市不大,卻熱鬧非凡。遊牧民族性情豪放,駐軍常年駐紮在這荒無人煙的孤城中,性格也都粗魯管了,大街上到處都是喝酒賣藝的人。

沉歡按照習俗包著方格布頭巾,掩去了她大半張臉。

傲古在大瀝算是彪悍異種,可在這裏藏獒非少見之物,不算突出。反而像傲古這樣養尊處優的變得肥頭大耳的藏獒,模樣就不算突出了。

這樣,一人一狗並沒有引起讓太多人注意。

沉歡看到一個馬*鋪子,土製的火爐上,烤著香噴噴的饢。

“來吃個饢喝口馬*吧。”一個臉上密布著折子的老頭哈折腰叫著。

沉歡想了想,走進去,尋了個窗口的位置坐下,“來一壺馬*,一個饢。”她看了一眼吐著舌頭的饞鬼傲古,笑著說,“有羊骨嗎?”

老頭立刻點頭,“有的,客官是要羊湯加棒骨還是隻要棒骨?”

沉歡聞到一股香味,立刻勾起了食欲。西北的羊和內陸的羊不同,西北的草幹,羊肉不膻。

“來碗羊湯加一根棒骨吧。”

老頭聞言樂壞了,忙應著吆喝了一句本地土話,邊有一個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碰了一大碗滿滿的羊湯過來,一根滿是肉的羊棒骨放在湯裏,讓湯看上去更加香。

沉歡將羊棒骨拿給傲古,傲古興奮的站立起來,搖著尾巴。

邊上有人笑道,“這藏獒都快養成寵物了,完全沒有了藏獒的霸氣。”

傲古才不管人家怎麽說,一口咬住羊棒骨滋滋有味的啃了起來。

沉歡四下瞄了一眼,見人直接用手掰饢丟進羊湯裏,也學著這樣做,省得自己太和人不一樣。她偷偷溜出來就是為了不太引人注意。淩鳳那個模樣,再怎麽喬裝打扮都是高大威猛,一副武家的模樣。自己嬌小玲瓏,穿著不顯眼的男裝,倒是容易混著。

“你們聽說了沒有,最近袁紇、薛延陀、契苾已經不再願意聽回紇的了,說不定就要打起來。”

“可不是,袁紇上次據說搶了摩延可汗的大妃,逼迫摩延可汗允許他們族部獨立呢。”

“大妃是大瀝皇族公主,聽說長得嬌滴滴的。袁紇人那麽粗魯,見了這樣的還能放回來嗎?”

“就算放回來,那也不是清白的了。”

沉歡聽著議論微微皺眉,六公主性情溫順,被人欺負也是之前都想到的。

隻是堂堂大瀝和親為正妃的公主,居然被一個小族綁架,那也真夠藐視摩延和大瀝的。

“我猜不是袁紇搶人,而是同是大瀝公主的側妃幹的。”

向來皇帝和王族的閨中秘聞都是常人最喜歡議論的,聽到說這些,立刻有人湊了上去,議論的人更加多了。

“這個側妃啊不滿六公主為正妃,對她恨得要死。隻是礙於可汗還算寵正妃不敢動手罷了。”

“那是。沒聽說突厥為了收買摩延可汗,準備送個突厥第一美人過來,據說是半路上被人殺人,可不是這個側妃殺的嗎?”

“她殺那麽多人有什麽用,摩延可汗不喜歡她,要不正妃已經懷過一次孕了,她倒是沒有聽說過懷孕,弄不好摩延可汗連碰都沒有噴過她呢。”眾人笑了起來。

“這樣還妄想做大妃啊。不可能的。”

“我見過這個側妃。”有人忽然道,頓時引起一大群人的注意。

他神秘的道,“這個側妃長得還算漂亮,而且很豐滿,隻是漂亮的模樣裏呆著陰毒的煞氣。聽說她在大瀝就毒辣刁蠻,要是她做了大妃,回紇人可倒黴了。”

眾人聞言深以為然,都點頭。

沉歡咬著沾了羊湯的饢,半眯著眼睛。沒想到這麽快就聽到淩麟的消息了,這女人還真是折騰。

剛才初略看了突厥誌,知道袁紇、薛延陀、契苾都是之前臣服回紇共同對抗突厥的小部落族。其實人口不多,一個部落也就千把來人,可若是聯合起來回紇也不能輕敵。

“對了,最近剛來了個西域舞娘,那個**的勁啊,簡直沒得說。”

頓時一片色迷迷的議論聲。

沉歡微蹙眉。

“你們也隻有看的份,沒有摸的份。這個舞娘啊聽說是回紇可汗摩延看上的。”一個抱著灰色頭巾的回紇人神秘的說道。

“啊,你怎麽知道?”

“我看見的。”回頭巾人得意的說。

“啊,你看到摩延可汗到鶴城了?”

沉歡頓了頓。兩軍正在挑戰的時候,摩延那麽大的膽子敢摸進城來?

“是啊,我昨天還看到他呢,喬裝打扮了,身邊跟著好些人。我是見過摩延可汗一麵。”

“那你不去舉報?說不定有賞金呢。”

“胡說八道,雖然摩延可汗說是要重新與大瀝談判,這不大瀝使臣還沒到嗎?在大瀝使臣到之前,回紇不會打的。”

“但願使臣不負皇命令,我們可不想再沒有家園了。”

大家聞言頓時沉默了。

沉歡微微蹙眉。

本來她是懷疑這次事情有詐,是故意將她騙出來。但是如果摩延也的確參與其中,那她就要謹慎行事,否則,真是引起戰事,這不是她所希望的。

“你們都是孬種!就算打,我們還有少年大將軍!誰怕!”有人一拍桌子。

“那是,我們一年多沒好好的幹一仗了,正好我沒飯吃,我去從軍去,說不定啊,混個千總當當!”

“就憑你這個廋麻杆子!”

眾人哄笑。

傲古已經啃完骨頭,滿意的舔著嘴。

沉歡丟下十個銅板,往外走去,傲古立刻跟上。

鶴城其實不大,他們說的舞娘跳舞的酒莊就在二十步的地方。

裏麵已經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空間裏充斥著淫風豔雲,酒味、煙味、汗味全都參雜在一起,甚是難聞。

沉歡環視一圈,發現有些喬裝打扮的官吏,很多人腦門上都有明顯的頭盔印記,明顯都是武將。

她尋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卻正好看得見正中位置的人和舞台上的人。

距離她左側,靠門邊,有個帶著回紇帽子的胡須男子冷冷的盯著沉歡,也選了個不被人注意的位置。麵朝舞台,眼睛卻死死盯著沉歡方向。

舞台上出來幾個穿著妖豔的舞娘,擺著水蛇腰,腳踏銅鈴,隨著節奏,發出清脆的聲音。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口哨聲,叫好聲。

緊接著就有人衝上台去,將其中一個舞娘扛了下來,丟下幾錠銀子,台上頓時響起一片尖叫聲,台下全都是起哄聲,似乎習慣了這種遊戲。

太亂了,沉歡微蹙眉,剛想站起來離開,便看見門口走進來一個高大健碩的人。

摩延!

他身後果然跟著是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延厘。

她又坐了回去。

舞台上剛才的舞娘已經下去,台上燈光頓暗。

悠揚的音樂響起,台上徐徐落下一抹紅霞,紅紗裹著一個窈窕嫵媚的身影,如蛇一般舞動著,跨上掛滿一圈圈銅鈴,隨著迷人的蠻腰波浪般的蠕動,銅鈴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忽然,鼓點大作,女子腰臀動作飛快的搖動起來,隻見豐滿的臀和纖細的腰肢有節奏的飛快舞動。

台下的人早就熱血沸騰,可依舊屏住氣息,死死的盯著那迷人的腰肢。

這是沉歡在突厥誌上看到過的舞蹈叫做肚皮舞。

這種舞蹈穿著極少的衣裙,色彩斑斕的裙片飛舞間,隱約可見雪白袖長的腿。

可是,摩延似乎看得平靜。

“今天這個妞我非要帶走不可!”忽然一個壯漢跳起來,捧著一錠金子,大步跨上台。

沉歡看細致,此人應該是軍將。

大瀝是不準軍將和朝官嫖娼的,違者罰,嚴重者斬。

可這裏看到的公開玩樂的軍將又是怎麽回事?

沉歡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忽然,摩延身邊的一個護衛一步跳上台,手裏彎刀一橫,“他是我的!”

軍將豁然大怒,“我先上來,先給金子,你給什麽?”

攔的人冷笑,“我什麽都不給,隻要女人!”

軍將被人侮辱,頓時拔劍,“有本事你搶啊!”

“哼!找死!”回紇人彎刀已經砍了過來。

沉歡覺得不對勁,立刻站起來往外走去,傲古警惕的豎起紅毛,緊緊的跟著沉歡。

摩延忽然扭頭,看到那抹嬌小的身影和傲古的紅毛,眼眸一沉。

沉歡疾步走出酒館,忽覺不對,扭頭一看,傲古嗚嗚的叫著,被一個鐵網死死的套在身上,喉嚨被鐵圈越勒越緊。可傲古不顧一切,拚命撕咬,可它越是掙紮,鐵圈套得越緊。

沉歡立刻喝道,“放了它!我跟你們走!”

帶著回紇帽子的胡須男子冷冷的盯了她一眼,伸手就在她脖子上砍了一掌。沉歡脖子一痛,眼前一黑,頓時軟軟的倒在他懷裏。

胡須男子迅速將她塞在麻袋裏丟在馬車上,跳上馬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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