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場雨,昨晚更是一夜沒停。結果氣溫不降反升,今兒個又是烈日炎炎,蟬鳴聒噪,空氣中都帶著一絲灼熱。

學校圍牆上的爬壁虎一點沒受無常天氣的影響,越發青蔥茂盛,正是開學季,成群的同學並肩往裏走,一部分徑直往教學樓去,另一部分則停在了通告欄前找自己的名字,查看分班情況。

人擠人,阮在在手放在額頭上遮住太陽,眉頭微蹙,貓著身子往前麵鑽,忽地肩膀被拍了下,周雨婷咋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在,我看到你了,我們沒被分開!太好了!!”

“真的嗎?”阮在在反射性看過去,眼裏泛光,又抬頭去找,“在哪兒?我怎麽沒看到。”

周雨婷把人拉過來,手隨意一指。

阮在在懊惱的說,“哎呀,這麽明顯的位置我剛怎麽沒看到。”

周雨婷挽著她手臂調侃,“看帥哥去了唄!”

“帥哥有什麽好看的。”阮在在梗著脖子嗬了一聲,默了幾秒認真反問,“是有三隻眼睛兩個鼻子嗎?”

周雨婷頓時語塞,嗔了她一眼沒話說。

兩人退出人群往教學樓那邊走,沒兩步就遇到了個上學期的同學,得知兩人被分到一班,羨慕的說,“那你們也太幸運了,居然跟梁起一個班。”

“真的假的?”周雨婷瞪大眼睛,聲線拔高了不少。沒等對方回答就拉著阮在在原路折回,嘴裏念叨著,“不行,我得再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跟梁起一個班,她不會是逗我開心的吧。”

“梁起很帥嗎?”在四十多度的室外走來走去,阮在在覺得自己快被曬成葡萄幹了,無奈又散漫的反問。

她知道周雨婷那尿性,要不是長得還行,名字都不會出現在她嘴裏,更何況這麽大反應。

周雨婷驀地抬頭,中氣十足的說:“何止是帥。”

“年級第一你不知道嗎?籃球也打得很好,不是皮囊那種俗氣的帥,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阮在在撇撇嘴,淡淡的‘哦’了聲。

很快再次來到公告欄前,停留了兩分鍾,周雨婷把阮在在拉到一旁的樹蔭下,壓抑著興奮說,“真的!在在!她沒騙我。不止跟梁起一個班,還有陸絕,我們這屆並駕齊驅的兩大帥哥,啊啊啊啊啊!如果說梁起是那種溫潤有禮的君子,陸絕就是那種脾氣不怎麽好,痞帥痞帥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淪陷,接下來的兩年我們有眼福了。”

“是你有眼福了。”阮在在懶懶的糾正,撥了撥頰邊的頭發,話裏帶著一絲小傲嬌,“我可不需要,那福氣是能填飽肚子還是提高成績?”

周雨婷氣笑了,“你這女人怎麽這樣,怎麽會有人對帥哥沒興趣,如果有,那一定是帥哥不夠帥。”

最後她胸有成竹的說了句,“女人,你等著打臉吧。”

話音剛落,阮在在噗嗤一聲笑出來,捏了捏她的臉說,“女人,少看點霸道總裁的小說。”

“……”

兩人邊侃著邊往新班級走,裏麵的人已經不少了,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老師在講台收費,是個中年男人,戴著眼鏡,微胖,抬頭起來嗬斥了下鬧得比較凶的男生,又點了幾個人去搬新的教材書,接著自我介紹了番,語重心長的說,開學不是高一了,是高二,該努力衝刺了,高考是人生的第一個分界線,取決於你以後過什麽樣的生活。

聽得下麵的人昏昏欲睡。

好在很快結束了,發教材書的時候,周雨婷扯了扯阮在在的衣袖,小聲說,“在在,等會你有事沒?陪我去剪頭發唄。”

阮在在抬頭看了看她,不解的問,“怎麽想起剪頭發了?”

“我想剪個劉海。”周雨婷伸手在額頭上比劃了下,目光環顧了下四周收回來接著說,“看到沒?她們的劉海都好好看,就我倆像小學生似的。不,你比我好多了,標準的鵝蛋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膚又白,哪怕是光頭都好看。”

“再看看我,本來就是長方形的臉,頭發全部梳上去顯得更長了。醜得我照鏡子都不敢超過一分鍾。”

“有你這麽黑自己的嗎?”

周雨婷邊搖阮在在手臂邊問,軟硬兼施,“你就說陪不陪我去?”

阮在在笑得無奈,“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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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理發店這麽多人。不過想想也正常,開學人都不多,哪什麽時候才多,好在店麵大,店家也熱情,一個勁的招呼進去,讓坐在沙發上等會,還體貼的倒了水過來。

要不然阮在在和周雨婷絕對望而卻步。

原因是邊上坐著幾個男生,頭發五顏六色,穿著骷髏圖案的衣服,**在外的手臂一大片刺青,抽著煙,出口成髒,那眼神明晃晃的不善,落在女孩子白花花的大腿上。

阮在在後悔進來了,如坐毛氈,正想著找個什麽借口走就聽到店家委婉的對對方說,“同學,麻煩你們抽煙去外麵。”

都是一群問題少年怎麽會聽,仗著人多想幹架,店家也不虛,直接把人給攆出去了,見對方不依不饒,索性報警處理。那群人才偃旗息鼓,往地上吐了幾口唾沫不甘心的走了。

阮在在大大的鬆了口氣,端起水杯抿了兩下。不一會周雨婷去洗頭了,她坐在沙發上沒事幹,翻了翻茶幾上的發型書,看了好幾個剪頭發的前後對比,跟換了個人似的,越看越覺得神奇。

要是她剪了劉海會有什麽樣的變化?

“在在,你發什麽呆呢?”周雨婷的聲音響起將阮在在的思緒拉回,擺弄著自個的頭發,“快看,怎麽樣?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阮在在驀地抬頭。

有點被驚訝到。

周雨婷如她自己所說,臉型較長,頭發梳上去顯得更長,顴骨略突出,輪廓感強烈,少了一點女孩子的柔和軟。而現在,齊劉海不僅修飾了臉型,還把缺點都遮住了,優點瞬間被放大,撲麵而來的青澀少女氣息。

“我都快認不出你了。”阮在在一點不遮掩自己的驚豔,不遺餘力的吹捧,“也太好看了吧!這哪來的美少女!”

說話的同時還拉著她轉過來轉過去的看。

“哈哈哈哈你再說下去我就飄了。”周雨婷對自己的新發型很滿意,目光一刻都舍不得從鏡子裏挪開。

阮在在演技上來了,氣都不帶喘,“我說的都是實話。”

周雨婷突然來一句,“在在,你要不要剪一個?看到我這效果很難不心動吧,擇日不如撞日?”

見狀,發型師也過來勸說,最終在兩人的巴拉巴拉下,阮在在被推上了洗頭台。

過程很順利,結果更是令人驚歎。

“在在,這發型真的好適合你,好好看!我就說你不剪會後悔吧。”周雨婷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要換了平時,阮在在絕對潑冷水,但這一刻她實在潑不出來,主要是說得一點不誇張。

鏡子裏的人兒皮膚白皙,杏眸瀲灩,清澈見底,眼珠微轉像受驚的小鹿,給人一種脫俗幹淨,不可輕易褻瀆的感覺。

發型師也頻頻誇讚。阮在在很滿意,也很感激,捋了捋鬢邊的碎發,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個勁的說謝謝。

周雨婷性格開朗些,正跟發型師客套著下次剪頭發還來找他。完了後兩人就拿起書包離開。

剛到門口,一股悶熱的風撲麵而來,像是要把人烤熟,迎麵而來幾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領頭的那個穿著5號球衣,利索的擰開礦泉水瓶,微仰頭灌入,不知同伴說了句什麽,勾唇一笑,差點被嗆到了。

擰好瓶蓋後,他踢了對方一腳,不知笑罵了句什麽。

從身邊擦過,燥熱的風裏混合著一絲汗味。

阮在在輕輕皺了下眉頭,偏頭卻看見周雨婷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看,不僅如此,見人進去了,還轉身繼續大咧咧的看。

她扯了下她衣袖,壓低聲音說,“走啦!”

“等會。”周雨婷舍不得收回目光,好在還尚存一絲理智,反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管他是誰。”阮在在窘迫的捋了捋頭發,這姐妹也太不爭氣了,看到帥哥路都走不動,也不看看旁人看她們的目光。

她說完就拉著周雨婷往前走。

“在在,等等,我鑰匙掉了。”周雨婷說完就不管不顧拉著阮在在折回,瞟了眼洗頭的幾人,壓低聲音說,“最帥的那個看到沒?”

“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都不一樣,拿上書就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玩起籃球就荷爾蒙爆棚,太絕了,梁起!”

“趕緊找鑰匙吧你。”阮在在沒忍住白了她一眼,這孩子沒救了。

“實在找不到明天去配一把。”周雨婷湊過去眨了眨眼睛說,“偶遇帥哥這事可遇不可求,不看…我可舍不得。”

“怎麽樣?臉疼不疼?”

“什麽疼不疼?”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阮在在心思都在找鑰匙上。

“臉疼不疼啊?”周雨婷重複了一遍,笑盈盈又問,“沒騙你吧,梁起是不是很帥?”

聞言,阮在在在心裏輕歎了口氣,也懶得找了。抬起頭來眼波微**,略帶淡淡不屑,“他就是梁起?”

接著拍了拍手,站起來漫不經心的補充,“一般。”

此時,身後傳來一道清冽的男低音,較厚重,“師傅,麻煩今天給我剪個不一般的發型。”

阮在在脊背一涼,反射性看過去。

四目相對。

他剛洗完頭,頭發濕噠噠的,水珠順著發尖滑落,眼眸深如漩渦,勾了下唇,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很快別開眼,懶懶的往椅子上一坐,自如的跟發型師交流起來,倒是他身邊的兄弟均遞過來意味深長的目光,或笑,或打量。

阮在在頓時覺得臉跟火燒似的。

作者有話說:

我回來啦!

這個夏天約嗎?

文慢熱,堅持看下去不會讓你失望哦~

簡而言之,這就是個學霸喜歡上學渣,為了不異校戀,拉著她一起上清華的故事,腹黑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