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仲文將外套扔他臉上,留下一個威脅的眼神,轉身出去。

坐在回去的車上,沈棠托著腮幫子,一臉愁容。

她不能這樣放棄,爺爺等不了。

雪莉看出她有些受打擊,安慰她:“會有辦法的。”

沈棠點點頭。

回到葉宅,葉仲恩見她這身打扮且神色有異,立馬猜到她有事瞞著自己。

葉仲恩跟著她進房間:“今天你們不是去化驗室了嗎?是什麽結果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沈棠拉葉仲恩坐下,把結果告訴了她。

葉仲恩早有了心理準備,雙手還是因為震驚緊緊攥著衣角。

她心裏那一丁點僥幸,在此刻全數破滅。

“我們會想到辦法的。”沈棠安慰她,摟著她肩膀,“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真的會承受不住。”

葉仲恩微笑:“放心,我長大了,也變堅強了。”

沈棠點頭,讓她回房早點睡。

葉仲恩回房後,沈棠洗漱完坐在化妝台前護膚。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不禁又想起在雜物間的那個吻。

她不經意抿了抿唇,仿佛唇上仍在隱隱發麻,連帶著胸口也連帶著有了感覺。

她深呼吸,將這些不該有的雜念從腦中抹掉。

這不過是一個事故,以後絕不會再發生。

另一邊,葉仲文獨自坐在臥室外的露台上,不發一語地喝著酒。

自從沈棠走後,他越來越不喜歡晚上。

白天他可以寄情於工作,晚上他隻能接受這一分一秒的煎熬。

他起身去旁邊的房間,房間門上了鎖。

他用指紋開了鎖,裏麵的床早被撤掉,變回了書房。

沈棠畫過的所有關於他的畫像,全都被他掛了起來。

除了這些畫像,還掛了不少沈棠的。

沈棠的都是他畫的。

他在畫架前坐下,帶著酒意,將昨晚沒畫完的接著畫。

這房間裏的每一張沈棠的畫像,都是麵帶微笑的。

他希望她以後都是笑的,盡管不是對他笑,他也希望她是笑的。

他不知道,當時沈棠畫著自己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

愛得孤獨又卑微,心裏雖苦,但沒有傷害,沒有患得患失。

第二天。

沈棠一身便裝,又來了宇夜。

白天的宇夜前門緊鎖,恢複了平靜。

她繞到後巷,被兩道鐵門攔住了去路。

鐵門兩邊堆滿了空酒瓶,有人正在做回收工作。

沈棠候在那裏,見有人開了幾次鐵門,將裏麵更多的空酒瓶運出來。

還真讓她等到可乘之機,鐵門沒有被關上,看樣子是空酒瓶沒有一次運完。

她趕緊溜了進去,順著後巷的路一直到了後門。

她四下張望,見沒有人就走了進去。

她還沒找到昨晚那道被嚴加看守的門,突然就被逮了個正著。

四麵八方跳出五六個男人,手裏拿著鐵棍,不像是安保,倒更像是打手。

他們沒有衝上來,隻是把所有出口都堵住,遠遠待命。

沈棠怔在原地,鎮定地等著。

不一會兒,一個瘦瘦的高個男人走了過來。

他戴著墨鏡,嘴裏叼著煙,一身休閑的運動套裝。

所有打手都恭敬地喚他“傑哥”。

方傑摘了墨鏡在沈棠麵前站定,將嘴裏的煙扔了。

沈棠看著他,覺得他長得還算端正,如果平時在街上遇到,不會覺得他是江湖大哥,頂多有些痞氣。

“沈小姐,有失遠迎。”方傑一臉假笑,語氣輕鬆地似他是個好人,“久仰啊,真人比監控錄像裏的更漂亮。”

沈棠回以一笑:“這樣迎接我,等了很久?”

“沒事,沒多久。”方傑擺手,“我想著你也要吃個早餐再來,所以我也吃了個早餐才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會再來?”

方傑笑:“你可千萬別誤會,我這人腦子笨,想不到這些。但是呢,我們江湖人嘛,特別是像我這樣作大家長的,威望還是有一些。得虧是你的舊友,我才能作好準備恭迎你大駕光臨啊。”

話音落,胡娟神色僵硬地從旁邊走了出來。

沈棠看到她的刹那,談不上失望,反倒有些想笑。

再一次,她再一次被背叛了。

“對不起。”胡娟低著頭,不敢看沈棠。

沈棠微笑:“不存在,我和你.....又不是朋友。”

胡娟抬頭,眼裏都是淚。

方傑一臉壞笑地拍拍胡娟肩膀:“我身邊就缺你這麽忠誠的人,你的債我免了,不用再還了。你要是願意就繼續在這裏工作,要是不願意就去把離職手續辦一辦。”

胡娟退下去,方傑讓手下把昨晚她的鑽石表奉還。

沈棠將表收起來:“說吧,想怎麽樣?”

“敢在我們的地盤放肆,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打手凶神惡煞的過去。

方傑一掌拍其後腦勺大聲罵:“禮貌呢,禮貌呢,就顯得你厲害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啊,我都不敢動她,你算老幾。”

沈棠蹙眉看著他,不說話。

“不好意思,手下都是粗人,所以我這個家長當得真心好累啊。”方傑好聲好氣地,“所以,沈小姐沒事不要再來我們這裏尋刺激了。不然誤傷了沈小姐,我真的負不起這個責任。”

沈棠淡淡一笑:“你警告人的方式很獨特。”

“不不不,這可不是警告,這是**裸的威脅。”方傑瞬間變臉,眼神變得陰狠無比,“沈小姐還是適可而止,井水不犯河水吧。

沈棠無懼地看著他:“你們早就越線了,現在才說這話晚了。”

“女孩子家家,別說狠話,容易出事。”方傑瞪著她,“這樣吧,為了我們能和平共處,沈小姐今天在這兒立個誓,以後別再來找我麻煩,今天我就算了,立馬放你走。”

“方傑,記住我今天說的話,我和你們勢不兩立。你最好多求求鬼神,保佑自身。”

方傑不屑地笑:“鬼神我不信,我信我自己。既然沈小姐都這樣說了,我今天不做點什麽,以後還怎麽在東港立足。我今天倒是看看,是你們這些穿鞋的厲害,還是我們這些光腳的厲害。”

他話還沒說完,打手們已經躍躍欲試。

沈棠屏住呼吸,拳頭握緊。

她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最起碼也要讓方傑知道他們惹錯了人。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怒喝響起。

“方傑,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