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看著玉枕:“玉枕送你。再借你的手給我,提醒我要有自知之明。我是葉仲文前妻,他們不想招惹,我也不要再招惹他們的寶貝獨子。”說完,自顧自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葉仲文心裏堵得厲害,本就忍著情緒,見她還不以為然,問說:“華夫人用這種方式侮辱你,你打算一笑了之?”
沈棠顯然一愣,想了想回:“你是覺得我現在凡事都是睚眥必報嗎?華夫人隻不過是愛子心切,我不想和她計較。”
葉仲文啞口,這倒顯得自己格局小了,暗暗扯了扯嘴角。
他心裏堵著的難受無處去,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想和她計較,是因為華東來?”
說完,他看向沈棠,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微表情。
這一刻,他不想再假裝無所謂,不想再置身事外。
他甚至寧願起了爭執,也好過再和他無關。
沈棠定定地注視著他,嘴角不經意地扯了扯,好像看穿了他的意圖。
“我和華東來有交情,但看樣子這份交情不隻令華夫人不舒服,也令葉少不舒服了。”她冷聲說。
“如果你對華東來有意,我勸你到此為止。”葉仲文直接說,把界限這兩個字拋諸腦後。
沈棠不屑地笑:“葉少現在是以什麽身份說這句話?我不是很明白。”
葉仲文臉色不禁難看:“我要以什麽身份才能說話呢?”
沈棠並不客氣:“失敗的過去?前車之鑒?”
她以為葉仲文會閉嘴,沒想到他還是說:“我這個失敗的過去提醒一下你,華夫人行事圓滑大膽是出了名的。華董也是個妻管嚴,整個華家都是華夫了說了算。
“華東來是被華夫人寵溺著長大,身上沒有家業的重擔,也沒有承擔過什麽壓力。他這樣的人,連沈婉音那樣拙劣的演技都識破不了,又怎麽分得清華夫人的手段。
“你如果嫁到這樣的家庭,會有數不盡的婆媳爭鬥。如果華東來又是個媽寶男,你的日子更不會好過。華東來這樣的公子哥嘴上說愛你,實際卻護不了你。”
安靜地聽完,沈棠沒有半點情緒波動,淡淡地回:“聽懂了,葉少這是在指教我怎麽不重蹈覆轍,教我怎麽挑男人。在葉少眼裏,我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沈棠,什麽都不會。”
葉仲文眸光沉下去:“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棠目光淩厲地看過去:“葉仲文,請你聽好。我的事,你沒資格管。以後就不必再開尊口了。玉枕的人情,當我欠你的,需要我還的時候說一聲。”
葉仲文眼神更沉:“我不是要插手你的事,隻是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玉枕的人情也不用你還,是我心甘情願給你。”
沈棠站起身來:“人情就是人情,你不要不代表我就能心安理得接受。你總會需要用到我的時候,到時候別客氣。”
說著頓了頓,眼神毫不留情地看著他,“你剛才那番話和好意,我理解,但永遠不接受。請不要再一副為我好的姿態,你要永遠記得這世上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就是你。”
葉仲文沒有說話,眼底已然翻起腥風血雨。
“強大如葉仲文你這樣的人,有護過我嗎?最後......護住我了嗎?”沈棠冷冷地笑,失望地看上他一眼。
兩人四目相對,往事就似昨天才發生般慘烈。
沈棠深呼吸一口氣:“現在的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收回你這可悲的大男子英雄主義。我如果喜歡華東來,刀山火海我也願意去闖。以前的沈棠是這樣,現在的沈棠也是這樣。我不會因為男人要死要活,不用你瞎操心來拯救我。”說完,拿上玉枕扭頭而去。
葉仲文承認,他沒有護過,最後也沒有護住。
沈棠這把刀插得正中他心髒,刀尖一點一點地慢慢刺穿皮膚慢慢折磨,這種滋味生不如死。
車上,沈棠坐在後座。
她懷裏抱著玉枕,眼神呆滯。
刺了葉仲文,她也刺了自己。
司機問她是不是回公司。
她這才回過神來,說回公司。
深夜。
華東來忙了一個白天,很是疲憊地回到家。
見華夫人這個時間點還坐在客廳,明顯就是在等他。
“媽,拜托了,我累了,有話明天說可以嗎?”華東來一臉倦容地求饒。
“最好還是現在說幾句吧。”華夫人嚴肅地看著他,“不然,等會兒我睡了,你反過來要找我問清楚,我可就沒那個精神了。”
華東來聽得出來這話裏有話,隻好乖乖過去坐下,示意華夫人說。
“下午時候,我讓你爸爸把那個玉枕給葉仲文送過去了。”華夫人說。
聞言,華東來蹙眉:“那個玉枕是沈棠奶奶的遺物,送去給葉仲文?媽,你這是什麽意思?”
“玉枕現在歸葉仲文所有,如果葉仲文告訴了沈棠,沈棠就會去找他要。以後你就不用再為她忙活這件事。如果葉仲文不說沒關係,過段時間,你爸爸在商會上遇到沈棠,會透露給她。以後,這就是她和葉仲文的事,不關你事。”
華東來低著頭,半天沒說話。
“想說什麽就說,別憋著。”華夫人環起胳膊,做好準備。
華東來不自然地笑,盡量保持好態度:“媽,你明知道他們離婚了,還這麽做,不太妥當吧。你大可以直接把玉枕給沈棠,這樣就像你說的,我不會再為這個玉枕忙活了。”
“那你說說,我這麽做是為什麽。”
“媽你這樣侮辱人,有失長輩風範吧。”華東來說。
華夫人笑了:“我是沈棠哪門子長輩?她是堂堂大楚集團CEO,我可沒那麽大的臉做她的長輩。我是看你們都不清楚臉麵這兩個字怎麽寫,所以就提醒提醒你們。
“我們華家雖然比不上楚家那麽家大業大,但也是清清白白。她如果有自知之明,就不會再來挑釁我的耐心。她以前是葉仲文的金絲雀,不用理會這些。現在不一樣了,她也要顧及楚家的臉麵。
“我明確地表示了我的立場,她如果還要糾纏不清,那就是不知廉恥。她是這麽厲害的一個女人,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但凡她有骨氣有尊嚴,都不會再和你扯上關係。”
聽完,華東來幹笑兩聲,笑聲裏盡是失望。
“媽,你這是把我的路給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