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太爺掛了電話,對她微笑。
沈棠徹底愣住,似在做夢。
“爺爺,我不能……”她受寵若驚,“我不能要你的股份,而且我有錢,你不用給我零花錢。”
“仲文在錢方麵倒也不會小氣,但你不用呀。”
沈棠抿了抿唇,她確實不想用葉仲文給的零花錢。
“爺爺給的,你盡情用,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你應該清楚,仲文和仲恩她媽媽暗暗較勁不是一年兩年了。我的股份對仲文來說非常重要。
“現在尚方寶劍給你了,你不妨試試把所有念頭暫且擱置,按自己的意願生活一段時間,再做決定。如果到時你還想離開仲文,爺爺也不再攔你。”
沈棠眼淚無聲地落下,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撫慰。
另一邊,葉仲文送周曉回到了她在市中心的公寓。
周曉父母早年移民美國,現在隻有她獨自在國內。
周母前幾天飛來看她,一見葉仲文就哭訴說:“曉曉這孩子太倔了,葉少真要好好說說她,幾天不吃不喝這身體怎麽受得了呢。”
周曉靠在沙發上,仍是驚魂未定:“媽,你別說了,讓我們自己待會兒好不好?”
“好好好,我去廚房給你煮點粥。趁著葉少在,才能讓你吃上幾口。”周母說著衝葉仲文殷勤地笑,“葉少稍等啊,謝謝你啊。”說完,往廚房去。
周曉見葉仲文在對麵沙發坐下,喜怒不明,心裏直打鼓。
這一路上他都不發一語,現在更是神色晦暗不明,於是可憐巴巴地開口試探問:“還在生氣嗎?”
葉仲文胳膊搭在抱枕上,另一隻隨意搭在腿上,光潔英俊的麵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
“仲文,你別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周曉眼中盈著淚光,“我保證以後沒你同意,再也不去招惹沈棠了。”
“你覺得自己錯在這裏是吧。”葉仲文微低著頭,渾身透著寒意,聲音沉寂地問。
周曉麵露恐懼,趕忙搖頭:“我自作主張招惹沈棠已經是我不對,我還頭腦發熱,撒謊說我懷孕了,給你惹麻煩。我錯得離譜,一定好好反省。”
葉仲文猛地抬眸,目光淩厲地質問:“是頭腦發熱,還是打算弄假成真?”
話音未落,周曉煞白著小臉,撲到他腳邊,聲淚俱下地回:“我知道錯了,仲文,我是太愛你了,愛得失去理智了。從小到大,我一直陪著你,你了解我,我不是這樣陰險的女人啊,我隻是愛得失去理智了呀。”
葉仲文勾勾嘴角:“我自問從不了解你。但你了解我,知道我從不原諒背叛。”
“那是五年前我一時糊塗,我是為了不和你分開才那樣的。我們分開這幾年,我一直很後悔。我回國,你答應幫我辦畫展,不就代表已經原諒我了嗎?”周曉哭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答應幫你辦畫展,是因為你的作品夠資格。不代表其他任何事。”
周曉完全怔住:“這一年多,你對我那麽關心。我受傷了,你那麽緊張地陪著我,連沈棠都不理了呀。”
葉仲文不為所動地看著她:“看在從小認識,你也曾幫過我的情分上,我今天保你安然無恙回來,不讓爺爺對你發難,算是仁至義盡。現在我把話說清楚,從今以後,公事在King解決,私事不要再來找我。”
“不要,不要。”周曉驚恐地抓住他手腕硬是不放,“我不相信你心裏真的沒我了,我不相信。你忘了,我們一起的那些時光了嗎?你媽媽過世,是我寸步不離地陪著你呀,我是真的愛你呀。要我怎麽做你才可以原諒我,我真的什麽都願意做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
葉仲文伸手抬起她下頜,語氣平淡地說:“你想要最後一次機會,我可以給你。”
周曉拚命點頭:“你想要我怎麽樣都可以的。”
“你什麽都不必做,好好頂著葉仲文情婦的頭銜,安安靜靜待著即可。”葉仲文冷冷說完,掰開她的手,利落地起身離開。
周曉絕望地大哭,周母茫然無措地跑過來。
“曉曉不哭,不哭。”周母抱著她,“你不是說事情都過去了嗎,他怎麽會這樣對你。”
“都是你。”周曉衝周母發脾氣,“要我用假懷孕去詐沈棠,說什麽她肯定受不了這個氣會主動提離婚。”
“這段時間葉仲文這麽護著你,我以為他不會真和你生氣的呀。那黃臉婆他不是一向不在乎的嗎?”周母後悔地一拍腦門,“早知道,你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你就該抓緊時間把生米做成熟飯的。哪怕隻有一次,你假懷孕後再說流產,直接賴給那黃臉婆就一箭雙雕了。”
“媽,你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周曉擦著眼淚,啜泣個不停,“我夠努力了,他還是碰都不碰我,我有什麽辦法。從葬禮回來他就不理我了,我連提前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那你撒撒嬌啊,說你太在乎他了,說那個沈棠一直羞辱你,你才會亂說話。”
“你剛才沒聽見嗎?他還記恨著五年前的事,他就沒放下過。”
周母皺著眉頭:“五年前我就說你太衝動了,要你三思後行。他和他那個後媽勢如水火,你還去向那個女人表忠心。”
“媽,你不要再馬後炮了。”周曉氣得抓狂,“我要是不自己想辦法,我怎麽嫁進葉家啊。你和爸有那個資本和葉家做親家嗎?不先過方念芝那關,我連進葉家做傭人的資格都沒有。我隻不過是利用那女人,等她答應我嫁進去之後,我鐵定是不可能出賣自己丈夫的。”
“你現在和我說這些還不是沒用。”周母也氣,“葉仲文他不相信啊。”
“我不能放棄的,不可以。”周曉六神無主地抓頭發,“我要冷靜,必須冷靜。我還有機會。”
葉仲文自己駕車回到葉宅時,馬克已在大門前慌亂地張望了半天。
葉仲文停好車,走過去。
馬克小跑過去,笑得僵硬:“少爺,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說。”葉仲文徑直向前。
馬克跟在他旁邊,豁出去地匯報:“壞消息是,老太爺收回了他的股份代管權。好消息是,老太爺方才把他的股份委托給夫人了。”
葉仲文忽地駐足,嘴唇下意識地抿了兩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的臉像是被水泥給封住,做不出任何表情。
“給夫人也比給太太好呀。”馬克強行安慰,“畢竟夫人是自己人嘛。”
“那酒肉和尚呢?”
葉仲文話音未落,葉老太爺的座駕就從車庫裏開了出來。
車在他麵前緩緩停下,後座的玻璃也跟著落下,葉老太爺戴著墨鏡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前方。
“老太爺,您這是要回寺裏了嗎?”馬克急忙問,“您不是要住一晚的嗎?”
“葉家造的孽過多,還是早點回去修行了。”葉老太爺輕聲說。
葉仲文扯扯嘴角,雙手撐在車窗上方,唇角帶著隱忍的假笑:“爺爺想清楚了嗎?這麽重要的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