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
加百列另一側的是代理主天使長的多瑪,然後就是代理權天使長的別西卜了。他們三個倒是難得再次湊到一起。而路西斐爾那一側,是代理座天使長的烏利爾,代理能天使長的薩麥爾和代理力天使長職務的拉貴爾。
我的眼光一個一個掃過去,在看到拉貴爾時,他和我四目相對,然後抖了抖。如果他的翅膀露在外麵,估計現在早就羽毛都掉沒了。他臉色很糟糕,憔悴的好像幾天沒吃飯。不用想我也明白,貝利亞回來的時候一隻手臂都要掉了,又魔法枯竭,瀕臨死亡,拉貴爾這麽愛貝利亞,怎麽可能無動於衷?這八十年的時光肯定很折磨。我雖然沒見到貝利亞,不過也能想到,他那個性格見到我和雅威一起,估計這八十年肯定極度別扭和亂來。
想到這裏,我忽然對拉貴爾很同情,這孩子真是不容易。要暫代力天使長的職務,又要應付日趨扭曲的貝利亞。不過這種同情僅僅持續了三秒鍾,我就笑了。
活該。
好好受著吧,拉貴爾。
他看到我微笑,抖得更厲害了。
雅威不用看也知道我在做什麽,於是湊到我耳邊說:“壞孩子。”
我眨眨眼:“我可沒有騙人。”
他說:“看看,剩下的除了路西斐爾都是代理天使長職務的。這都是你的‘功勞’。而且副官幾乎也沒剩下什麽了,能天使那邊徹底無人繼承。”
我有點奇怪,說:“巴比勒那?”
雅威說:“塞利爾的事,你覺得他會毫無影響嗎?”
我有點驚訝:“該不會跟著自殺了嗎?”
雅威一笑,說:“當然沒有。他還沒到那個時候那。”
我歪嘴,這什麽意思?這就是說巴比勒回有那麽一天?可惜雅威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路西斐爾的生日宴也是一堆戲劇和表演堆成的,雖然裏麵演的是他本人,可是已經經過改變和渲染,所以我覺得還挺有趣。路西斐爾一臉淡然,隻在該鼓掌的時候伸出帶著古銅色手套的手拍幾下,然後又收回去當他高高在上的光耀晨星。
下麵正在演八十年前那場戰鬥。就是我被雅威抱著,然後路西斐爾幾招就秒殺了阿斯莫德那段。扮演路西斐爾的天使一頭金色的長發倒是不錯,可惜氣質差了太多。路西斐爾在戰場上可一點都沒有亢奮感,甚至比平時還沉靜,隻是他四周會彌漫出一種壓抑的死氣,很讓人吃驚。
“我就覺得,路西斐爾是天界最難扮演的了。他們排演這出戲劇,實在在自討苦吃。”我托著下頜,慢慢的說。
路西斐爾說:“不過是重現罷了。”
雅威看了我一眼,然後認真地看著台上的演員,說:“等一會叫他走上來,我想看看。”
我估計除了我和路西斐爾,任何天使收到“神要見他”的消息都是戰戰兢兢的,何況剛才在神麵前表演過。那個天使幾乎是手腳並用才來到雅威麵前的,我掩著嘴,有點想笑,又覺得好像有點過分。
雅威拉過我另一隻手,輕輕揉著我的指骨,毫不在意似的。
“抬起頭來。”他的嗓音極特殊,宛若歌聲。我眼前的身體被驚了一下,但還是馬上將頭抬了起來。
沒想到竟是我認識的人。當年在貝利亞身邊的參謀候補兼床伴,西瑪,也就是拉貴爾特別不喜歡的那個天使。
我記得他是金棕色頭發的,看來為了表演還特意用藥水改變了發色。但眼眸仍然是墨綠色,細長的,上挑看人的感覺很嫵媚。
我看了路西斐爾一眼,然後笑了。
完全不一樣,要是路西斐爾用這種眼神看著別人,估計周圍早就又一群天使衝上來扒光他了。
“力天使西瑪。”路西斐爾在一邊叫了他的名字。
雅威仔細的看他,然後說:“貝利亞的人?”
西瑪明顯臉色一暗,不知所措了。
我一個沒忍住,終於撲哧笑了出來。
雅威饒有興致的看我一眼:“真沒有同情心。”
我擺擺手:“不用理我,我今天有點高興過頭了。”
雅威在我手上親了一下,說:“喜歡這個天使?反正貝利亞還休息著,讓他來陪你?”
西瑪馬上轉過來看我,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我忽然想起,似乎他從不知道當年和哈斯麥爾一起混跡“醉生夢死”的然德基爾就是我那。他那時候一直因為貝利亞對我另眼看待而憤憤不平,沒想到轉眼就到了我跟前。
我看他的眼神,估計一點都不溫柔。雖然我心情很好,可我知道現在的拜丘絕對不是之前的拜丘,我的開心一定是因為有人會倒黴了。
我彎身向前,向西瑪招了招手,說:“過來。”
西瑪乖乖的蹭到我身邊,輕聲說:“拜丘殿下。”
我勾起他的臉,說:“當年貝利亞讓你服侍我的時候,我記得你很是不開心那。想來,你也不會願意來陪我。所以,我看你還是繼續陪著拉貴爾吧,他現在做力天使長代理很困擾,相信很需要你幫忙。”
雅威說:“居然天界還有不願意服侍你的天使?還真是新鮮。”
西瑪整個人都呆了,一直看著我,不知如何反應。
我說:“已經忘了嗎?”我將手輕輕拂過臉前,隨著手指的劃過,我的臉變成了曾經的然德基爾的模樣。“看,這個天使,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西瑪原本老老實實的跪著,這時候卻癱坐在地上:“居然是……拜丘殿下?”
雅威把我拉回他懷裏,說:“乖乖坐好。既然你不喜歡他,那就送回水星天吧。
我喊了聲“拉貴爾”,然後看著西瑪,說:“西瑪表演的很好,神也很滿意,給他晉升如何?就做力天使長副官代理?”
拉貴爾無力地同意,然後不得不親自把人帶走。
我長吸一口氣,恢複了原來的麵貌,說:“接下來是餐會了吧?我先出去走走,這裏好悶熱。”
雅威看我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於是也放手:“去吧。”
這裏的建築是環形建設,長廊都是呈圓形,四周種滿了彩虹一般的七彩花朵,一條條花帶蔓延開來,讓整個撒拉弗廣場染上了難得的喜悅。廣場的中間有噴水池將泉水灑向七條水流之中,而這七條水流則環繞在撒拉弗廣場的外環。這裏的所有石料都用了金發晶和白玉,絕對奪目。不少天使在看到這裏時都露出了訝異和羨慕的表情。我從他們當中穿梭而過,目不斜視,沒有誰敢湊過來和我說話。
我獨自一人了,薩麥爾才靠近。
“殿下,能看到您回來真是太好了。之前我可是一直很擔心的。”
我笑著看他,說:“你如何?和加百列可好?”
薩麥爾說:“還是和之前一樣。不過他的性格,您也知道,我是強求不來的。”
我說:“他不過是更愛神一些,這不是錯誤,而是美德。”
薩麥爾有些吃驚,但馬上恢複平常:“您每一次消失之後,再出現時都會有不小的變化,這一次尤為驚人。”
我側過頭,說:“哦?”
薩麥爾說:“不光是您,連神都……”
我明白他的意思,畢竟在此之前,雅威和我在天使前依然保持著完美的禮儀和與身份相符的關係,這一次卻明晃晃的將不同擺在所有人眼前。
“不好嗎?”我說:“我從誕生就一直愛慕著神,能站在他身邊,是最崇高的榮譽。我很開心。”
薩麥爾說:“我之前還一直覺得,您和路西斐爾殿下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
天造地設?如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隻是他是光明之子,我是黑暗之子。
“現在這個對象換成了神,你覺得不夠天造地設?”我反問他。
薩麥爾一臉驚恐說:“您可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隻是覺得有些失望罷了。當然,能站在神身旁,和他如此親近,是每個天使的夢想。”
我覺得薩麥爾想說的是,“這是加百列的夢想”。
“行了,薩麥爾,你不過想知道我肚子裏這個孩子是誰的而已,用不著轉彎抹角。”我瞟了他一眼,薩麥爾的八卦欲望真是強烈。
他無奈,說:“作為第一個有了親生孩子的熾天使,您實在太過低調了。”
我說:“作為熾天使又不是就一定要給別人參觀?何況我現在已經不再是智天使長了。”
薩麥爾說:“難道真的是神的?”
我微笑:“不然那?難道真的是路西斐爾的?”
薩麥爾噤聲。
我收起笑容:“我說了實話,但要不要把這個消息發布出去就看你自己的決定了。如果神不喜歡,我可是不會為你求情的。”
這次他連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很滿意,然後說:“幫我看著拉貴爾,雖然我不喜歡看他快快樂樂的,不過也不想神來做這件事。因為那也太沒樂趣了。”
薩麥爾說:“這麽困難的事,請您還是交給別西卜比較合適。”
我白了他一眼:“越過路西斐爾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我和薩麥爾說完話,已經走到了撒拉弗廣場的邊緣。我坐在石階上,脫下靴子,然後把腳送進水流中。
如果這是路西斐爾的孩子?薩麥爾真會想。不過越是胡言亂語就越是接近真實。如果不是雅威,路西斐爾的確是個伴侶的最佳人選。
我回想起從地獄回到天界的時候,路西斐爾有那麽一段時間對我格外溫柔,溫柔的讓我去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寵著我那?他那時隻是驚訝,然後就沉默,再後來就恢複了對我的一貫態度。當時我是不理解的,現在卻明白,原來和貝利亞、亞納爾一起接受神的詢問的天使,還有梅裏美和路西斐爾,隻是他們都在拒絕後失去了這部分記憶。按照雅威所說,我和他做過之後,應該恢複了那些記憶,可惜,對於梅裏美和路西斐爾,我是真的沒有記起來。而路西斐爾卻是知道的,所以他以為我已經想起之前的事,才會在我反問他的時候感到驚訝。
現在回憶起來,路西斐爾或許從一開始,就和梅裏美與貝利亞不同,他該是從沒有忘記過之前的事吧?雅威雖然讓我變得平凡,又讓我忘記之前的事,卻還是不得不找個人來看住我,所以路西斐爾大概就是最完美的監視者。他清醒,自製,他最明確自己的責任和位置。而梅裏美……則是徹底將我遺忘。感情這東西,對他來說完全不能和戰鬥相提並論,而在和我分開之後,他隻是覺得我很特別,卻沒發覺我的特別究竟是什麽。並不是我的懦弱和哈瑪流的關照,而是在他心裏,我早已是不同的了。
別西卜總說路西斐爾還愛著我……或許吧,所以剛才都在忽略我的存在。我已經不怎麽在意這些事。
除了身後有隱約的腳步聲。
“我剛才還在納悶,這種場合你怎麽會沒有出現那。”
我回頭,看到的果然是薩多基爾。
在這個場合和他見麵是我預料到的,但沒想到這麽晚。薩多基爾將身體隱藏在長袍披風中,隻露出一張瘦弱的臉孔。和拉貴爾的憔悴不同,薩多基爾的精神很好,甚至超過我。
“我也沒想到殿下會自己走出來,難道已經料到我會來?”
我轉回頭,繼續看著不遠處的粉紅色花朵。“這八十年你一定很困惑。關於哈斯麥爾。”
薩多基爾的聲音低沉:“我沒想到,我隻是回了一趟天界,他就這麽死了。我以為他不會死的。”
我說:“沒有天使不會死。就包括熾天使在內,我們的生命都有盡頭。”
薩多基爾說:“您能告訴我,他究竟是怎麽死的嗎?”
天界史中對於這段的描述,隻是簡單的“深陷暗帝不死華城,力戰數百惡獸後犧牲”。的確沒有寫真實的情形。現在回憶起來,當時的一切是曆曆在目,仿佛一闔眼,我就能看到哈斯麥爾臨死前的沉默微笑。
別人或許看不出,因為他隻是抿了嘴角。可我卻知道,哈斯麥爾那獨特微笑的意義。所以當他作為幻影出現時,我才毫不猶豫。他為我而死,死在我手中,或許是他最大的欣慰。
不耐煩我的沉默,薩多基爾說:“我聽到一個說法,不知道殿下是否聽說過。”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哈斯麥爾是被殿下親手殺死的,因為那個龐大的魔法城必須獻上祭品。”
我抬起眼,說:“你聽誰說得?”
薩多基爾走到我身側,說:“我費了很大力氣才見到了阿斯莫德。”
我輕哼一聲。
薩多基爾說:“請回答我,他說的是不是謊言。”
我搖頭:“不,他說的是真實。哈斯麥爾的確死在我的手裏。”我轉過頭重新看他,薩多基爾的手緊緊抓著長袍的兩側,幾乎將布料攥成粉末。他偷偷的愛著哈斯麥爾多年,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不過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薩多基爾向來理智。從他還能站在我身旁,和我交流就看得出來。這要是換成梅裏美,早就一個劍鋒揮去了。
“您真的如此絕情。”他輕聲的自語。
我說:“如果我要說冠冕堂皇的話,那你就該明白,能用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所以我做了。我帶領天使軍團到達第六層地獄,並不是為了戰敗而歸。如果讓我說心裏話……當時周圍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梅裏美、貝利亞和哈斯麥爾。所以我選擇犧牲靈力最弱的,也是和我交情最淺的哈斯麥爾。更重要的是,他願意為我付出生命。”
薩多基爾有點垂頭喪氣,說:“對,他一直都願意。隻要是為了你,他什麽都願意。”他不再用敬語,我也沒有過於在意。
“路西斐爾不允許你進入劇場,應該就是不想讓你在我麵前再提這件事了吧?”我把腳抬起來,穿上靴子,然後站到薩多基爾身側:“不過,你完全沒有必要收起你的利刃。”我把他的手拉出披風,果然見到一把匕首。
“要殺了我給他報仇嗎?”我伏在他耳邊說道:“我一點都不愧疚,所以,你是很生氣的吧?”
薩多基爾怒視我,緩慢的舉起了匕首。
對,刺下來,然後……我嘴角揚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夜殘:你怎麽最近黑的這麽徹底?
拜丘:我和雅威天天在一起,能不黑嗎?
夜殘:╮(╯▽╰)╭現在這個樣子可真像個暴君,還是被紅顏禍水禍害了的暴君。
拜丘:= =||我沒禍害他。
夜殘:我說的暴君是你 ……妊娠期狂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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