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
別西卜隻留了一會就離開了。他剛走，我就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惡中。
什麽報仇？我對別西卜說得話也未免太過冠冕堂皇了。或許路西斐爾也早就意識到，所以根本沒催促我回去。不然，以他對我的了解，如果我真的是來找阿斯莫德報仇的，路西斐爾早就殺過來把我帶走了。
我根本就是在躲著雅威而已。
至於原因，說實話我自己都不清楚。
雅威是沒錯的，好像也不是我錯了。
那我為什麽這麽不想見他？或者說，不敢見他那？
在我想明白之前，我壓根不想進水晶天一步。
地獄的生活雖然有點辛苦，但卻沒有任何需要我思慮的事情。隻要練習魔法，要麽就是救助傷員。跟著正式的讚美天使研究魔法陣，還有開發治愈魔法的新用法，這些事情跟天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比，簡直是太過容易。我想找個時間好好想想雅威的事，但又不知道該不該思考。於是就找很多事情讓自己忙碌起來，讓自己沒時間去想。
當然，如果在這裏的日子中不被哈斯麥爾盯上，就更愜意了。
哈斯麥爾的腦袋上就像有個探測器似的，總能第一時間找到我的蹤影。我已經很努力躲開他了，但他和我的見麵時間還是過多。倒不是我害怕他什麽，隻是有些擔心巴比勒探究的視線。如果這次哈斯麥爾能在地獄立下個什麽功勞，估計等回了天界，他就是能天使長副官候補了。
我前陣子還打算讓拉貴爾出任這個官職那，眨眼間就必須換另一條道路了。
就如同我之前給他的評價，哈斯麥爾這個天使，勇敢有餘，衝動也有餘。他是個很好的戰士，但是如果有一隊人馬被他帶領，那麽衝鋒陷陣之後，還活著的估計沒多少了。畢竟能和他一樣有能力全身而退的天使還不多。但哈斯麥爾身上有種活力和氣質，讓他在天使中閃閃發光，讓他一出現就沒法被掩蓋。這種特質讓眾多天使崇拜他，讓他天生帶著領袖的光環。巴比勒想把他推到那個位置，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打磨吧。當然如果這事讓路西斐爾來做，八成直接給哈斯麥爾一個大挫折，滅滅他的氣焰。
薩多基爾或許是反對哈斯麥爾一天到晚圍著我轉得，甚至就連其他的讚美天使和戰鬥天使也對這件事看不順眼。實習戰鬥天使們都崇拜哈斯麥爾，而實習的讚美天使們又都很鄙視我。我知道他們對我的看法，隻是懶得管而已。
在戰場附近的軍營中，根本沒有誰會切實遵守不許私鬥的守則，畢竟這裏距離天界太過遙遠，而巴比勒也沒空理會實習天使團內部的鬥爭問題。所以我被讚美天使刁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看著眼前攔住我去路的戰鬥天使們，心想，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出手那。距離不遠的，就是讚美天使了。但是他們都等著看這場好戲，一點都沒打算幫助我。這時候他們不一起湊過來，已經算是善良的了。
我看了前麵這幾個明顯肌肉發達卻沒什麽腦袋的戰鬥天使，很禮貌的問：“不知道幾位有什麽事要找我？”
其中一個天使站出來說：“想和你較量一下而已。”
真好笑。我是讚美天使，你們是戰鬥天使。咱們較量什麽？較量誰吃的多嗎？不過這個笨蛋站出來了，就證明是他領頭的了。
“怎麽？是較量魔法嗎？”
那個天使遞過來一把劍：“然德基爾跟在多瑪殿下身邊這麽久，該不會已經忘了劍是怎麽拿的了吧？”
“那倒不是。”我要是說什麽多瑪平時照顧有加，所以我真沒機會拿劍的話，估計他已經直接一劍劈過來了。這幫實習天使真是閑的厲害啊？居然都有空到打架取樂了。
“你畢竟是個讚美天使，我們也不好欺負你。你可以用魔法結界。如何？”
真大的恩惠。你的意思不就是我可以用結界，你們也可以在劍鋒上燃點火焰嗎？抓這種漏洞，我足以當你們老師了。我心裏冷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開始吧。”我說。
當劍鋒上燃起火焰，就讓破壞力升了幾個等級。不過他們在我的水結界麵前依然無能為力。看來就算隱瞞了魔法能力，以我的四翼能力還是足以戰勝他們了？我正考慮著四翼天使能發揮的魔法能力極致這麽有探討性的問題，就見剛才那個領頭的天使已經一劍劈過來了。果真能力高的領頭，他比其他幾個天使都厲害一點點。也就那麽一點點，就足夠讓我的結界裂開一個縫隙了。
我光顧著考慮破壞力的問題了，原來在結界上單純施以重力還不夠，還需要讓魔法強到一個程度才行。很明顯我麵前這個天使是難得的魔法天才，雖然他選錯了隊伍，但天生的魔法能力還是在這個時候起了作用。他抓住我驚訝的時間，迅速的突破我的結界，衝到我麵前。
劍鋒到我眼前，我本來是能避開的，但卻聽見後麵大喊一聲住手。
在反抗並將眼前這個家夥打得半死和老老實實裝無辜之間猶豫了一下，我決定選擇後者。
於是我收手了。
於是我很“無辜”的受傷了。
大概是他聽到有人喊住手的時候也猶豫了，所以那劍鋒隻是砍壞了我的胳膊，順帶把傷口給燙焦了。看起來很猙獰，但因為被火焰灼傷，反而沒有流太多的血。我有點無奈，流多點血看起來比較嚇人，而且能讓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不用在每天跟著那群實習天使這跑那跑了，現在倒好，估計我休息一段時間就有得被折騰。
喊住手的是哈斯麥爾。我就這麽眼睜睜在他麵前受傷，而且還是被他那群朋友弄傷的，似乎讓他特崩潰，幾乎要把眼珠都瞪出來了。薩多基爾看了我一眼，發覺我沒什麽大事，於是也稍稍放鬆，跑到前麵那群讚美天使那。
“趕緊幫忙治療啊？難道你們想這件事被告訴給巴比勒殿下嗎？”
讚美天使們肯定不願意給我治療，但已經被薩多基爾說到這個地步，也就不情不願的圍過來。其實我真不用他們治療，這點小傷根本動搖不了我的身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圍過來，所以我有點缺氧。在哈斯麥爾的呼喊中，我居然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前我還想，這下丟人了。
然德基爾就這麽點能耐？被砍了一下，連點血都沒出，就昏了。
這還真給多瑪丟臉。
要是他們知道拜丘就這樣，估計我以後也別在天使麵前出現了。
醒來的時候，薩多基爾和哈斯麥爾都在。我胳膊上被纏了厚厚的繃帶，跟骨頭斷了似的。
“我沒事。”我要起身，卻被薩多基爾按了下去。
“你都昏了怎麽會沒事？”哈斯麥爾也圍過來。
他還瞪著那雙不小得眼珠子，好像很有氣勢似的。
“隻是在地獄這段時間有點累而已，沒什麽。這點小傷兩三天就好了。”我撒謊了，其實估計現在已經快好了，但那不是個普通四翼天使的愈合能力，所以還好繃帶掩飾著。
哈斯麥爾說：“那你也老實呆著。那個笨蛋已經知道錯了，改天讓他來跟你道歉。”
那種笨蛋來跟我道歉？哈斯麥爾的人望真是不錯。我笑著點頭。
薩多基爾說：“你應該沒少被他們找麻煩吧？用不用告訴巴比勒殿下？”
告訴他？這主意可不好。“不用了。反正也沒什麽。就通告上麵說我聯係魔法時候不小心傷了自己，需要休息幾天算了。”
薩多基爾說：“這樣也好。”
哈斯麥爾說：“你自己住這裏是不是不方便？不如搬我們屋裏吧。”
真服了他了。我又不是被砍掉了四肢，隻是傷了這麽一點，有那麽誇張嗎？薩多基爾也受不了了，說：“搬去咱們那裏？你也不想想，然德基爾是和你睡一起啊？還是和我睡一起啊？”
哈斯麥爾想了想，說：“要不然我搬過來吧。”
我再次為他折服。“哈斯麥爾，能幫我倒杯水嗎？”
他一溜煙的跑了。
我對薩多基爾說：“看外表真看不出他這麽有趣。”
薩多基爾說：“我會說服他的。”
“既然他注定站在戰鬥天使的頂端，那你以後的勸說工作也會更艱巨的吧。”
薩多基爾露出一點苦笑：“真是頭痛。”
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他們就像曾經的我和哈瑪流。
最後決定下來的，也隻是他們兩個和我一起吃飯，照顧我的一些事情而已。但過多的，絕對沒法答應。就這樣，我還得冒著被巴比勒關注的危險那。最近戰事有愈演愈烈的現象，所以他暫時沒空理我。
有哈斯麥爾和薩多基爾隨時在我身邊，其他實習天使都不敢再挑事尋釁，我也少了不少麻煩。哈斯麥爾完全適應了在這裏的實習生活，開始熱衷於狩獵單隻的魔獸了。我還裝著手臂受傷，不去參加讚美天使的活動，便被他們拉著來到地獄第二門附近的黑森林。
他倆聽著魔獸的響動，我則在一邊觀察地上的植物。
以前來這裏都得哈瑪流和塞利爾陪著，現在身邊的人不同了，我的心境也不同了。想到這裏，從內往外的湧出一陣悲哀，就好像吃了不熟的檸檬，莫名的酸。我不想被察覺異樣，於是又將思緒拉了回來，專心研究起周圍，查找有沒有我還沒見過的地獄植物。
“你對這些東西真感興趣。”哈斯麥爾對這種喜歡花草的愛好根本完全無法理解，在他看來，還是活生生的魔獸更有趣。
我說：“我既然沒有強迫你跟著我看它們，你就也沒必要非讓我跟你一起打獵吧？”
哈斯麥爾說：“我是帶你出來玩一下，不是讓你在那蹲著不走的。”
薩多基爾又揉額頭了。我蹲在這裏也礙事了？“我自己玩的挺好的。你們不用理我。”都不知道誰像孩子了。
哈斯麥爾走過來，避開我手上的胳膊，拉我另一隻手：“走吧，往裏麵應該有黑山羊。”
我就是用身體壓著他的力道，讓他沒辦法輕易拉我起身。沒想到哈斯麥爾居然伸出兩手把我抱了起來。我驚了，就這麽看著他抱我到身前，他的眼睛和我平視。“這下老實了？”他笑了起來，眼睛說不出的閃亮。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於是掙紮了起來。“喂，我自己會走。”
“別動，碰到你傷口了。”
我伸手去捏他的臉：“放我下來。”
“沒門。放你下去你又蹲著了。你又不是蘑菇，總蹲在樹下做什麽？”
“我不蹲著了，你放我下來吧。”我堅持著，不肯鬆開他的臉。那張本來很有線條的臉，如今變得亂七八糟起來。他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卻怕我跑掉所以不敢鬆手去擦。
薩多基爾看不下去了，伸手對哈斯麥爾說：“我抱著他吧，你看看你的臉。”
哈斯麥爾倒是很聽薩多基爾的話，於是把我交給他。薩多基爾剛把我接過去，就讓我恢複了自由。
哈斯麥爾皺著眉鬧了許久的別扭，一直到他打到第一隻黑山羊。
哈斯麥爾這麽熱衷打獵，原來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改善夥食。他倆倒是勇敢，在這個地方居然就大大咧咧的升起火堆開始烤肉。黑山羊雖然是這裏常見的一種動物，但也算魔獸的一種，長得獠牙長角很是猙獰。但沒想到肉倒是很鮮美，原本有些地獄的汙濁之氣，也已經被哈斯麥爾的劍鋒火光所淨化。薩多基爾更是連香料和鹽巴都帶來了。
“怎麽樣？好吃嗎？”薩多基爾問我。
我光顧著吃了，隻是點了點頭。
“薩多基爾的手藝可是好得很那，你還是第二個有口福的。”
不用說，第一個就是眼前這個吃掉半隻羊還繼續向另一側羊蹄下手的哈斯麥爾了。
“的確很好。”好的我想讓他到水晶天當廚師了。可是他的目標應該更遠大吧。薩多基爾被我誇了一句，露出個笑容。
回到營地，我就聽到多瑪親自來地獄的消息。
哈斯麥爾瞥了我一眼，說：“多瑪殿下真是關心你。”
我說：“多瑪殿下隻是來例行的巡查而已。”畢竟主天使長必須負責天使們的秩序規矩。在地獄中戰鬥的天使，通常比天界的更難管理，而多瑪必須在這種時候出麵進行一些私鬥和違反製度的行為的懲戒工作。當然，其實哈斯麥爾也說中了，多瑪肯定會來見我。
多瑪比別西卜坦然，直接把我，這個所謂的前部下叫去房間。
看起來好像是他詢問我一些事情，而實際上，我該問他一些才對。
他看到我被包紮的手臂，露出一點擔心的表情。
“殿下，您該更當心些。”
我解開繃帶，露出完好的手臂：“隻是騙騙別人而已。這點小傷早就好了。”他這才鬆了口氣似的。
“萬一您出了什麽事，天界可是會震蕩不已。”
“嗬嗬，沒有那麽誇張。我會小心的。不過別西卜不是剛走不久？怎麽，有什麽事情需要你來查看的嘛？”
多瑪說：“的確沒什麽可查的，我也主要就是來看看您。您來地獄之後，貝利亞殿下對軍團的一點點情報都看得無比重要，所以您受傷的消息他最先知曉。如果我不來，恐怕他就要自己來了。別西卜也很擔心您。”
“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會。”多瑪難得說一堆話，說完了，又恢複成問三句說一句的情況。
“拉貴爾還好？地獄的撥款是不是已經全部完成了？”
“應該還有兩成沒有送到，不過梅裏美也並沒有催促。”
“拉貴爾撐得很艱難吧？”
“這是他作為副官候補應該做的。”多瑪和加百列關係一直很好，所以對拉貴爾應該也不會太滿意。畢竟作為副官來說，加百列簡直完美。
“那……神最近如何？說了什麽嗎？”
“神最近一直都不曾露麵，天使長會議不再召開，淨火天也不對任何天使開放。就連路西斐爾殿下也被拒之門外。”
連路西斐爾也不見？這怎麽回事？
多瑪說：“雖然貝利亞殿下叮囑我，不要告訴您。但我覺得，您應該知道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沒話說。。。繼續發展情節，順便發展女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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