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章

瑪門悻悻的離開,似乎吉貝爾問的問題有多麽無聊。

吉貝爾說:“我們也走吧。”

“煉獄之門”的空氣很潮濕,伴隨著大量壓抑的雲朵好像綻放的花瓣在空中匆匆前行。我窩在吉貝爾的華麗隻能抬頭看比我們還要迅速的空氣,似乎看到暴雨要來到的光景。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雨水?或者又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人界的星空?我算不出地獄和人界的時間差,隻能默默的估量。

回到路西法的宮殿看到多瑪自己走進了地下的監牢,沉默不語。他身上的傷口,連血都沒有止住,一地盛放的紫色薔薇一般。回到房間時,殤已經回到了這裏。他垂著頭,看不出什麽表情,四周也出奇的安靜。靠在沙發上的銀白色身影比以往更加難以理解。

吉貝爾把我放在床上,說:“父親在這麽關鍵的時刻去哪裏了?”

殤擺了擺頭,卻沒有說話。

不光是吉貝爾,連我都覺得十分怪異。殤的樣子沒有不妥,卻似乎什麽都說不出來。

吉貝爾走過去站在他麵前,說:“父親。”他撩開了擋住殤臉孔的細長密集的發絲,露出一張正在忍耐痛苦的臉。透過遮擋身體的手指,可以看到猩紅的血液不住的從他腹部的傷口流出。被披風和頭發遮擋的太嚴密,甚至剛進來時都無法注意。他到底去了哪裏?出了什麽事情那?我想問卻什麽都說不出來。能讓他傷成這個樣子的,必定不是普通角色。可是連他都無法自行愈合的傷口,到底是由什麽武器造成的那?難道是路西法的劍?可是剛剛他還在河邊與多瑪對峙。

吉貝爾單膝跪在殤麵前,直視他的臉孔,認真的問:“父親。是誰?是誰把您傷成這樣?”

殤略微挺直了身體,卻因為牽動了傷口流出更多的血液,順著白色的長袍一點點染透。猶如德庫拉城堡外的雪地中豔麗的紅梅。他艱難的用另一隻原本支撐自己的手擺了擺,說:“不用你管。”說著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來。吉貝爾連忙扶起他,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走到床邊。

吉貝爾扶他躺在我身邊,就連忙出去尋找包紮的繃帶。我側著眼睛看他不斷湧出血液的傷口,似乎並不是很寬,有非常濃重的光明味道。被這樣武器碰傷,即使隻是一個小口子對於血族也是致命。殤的傷口很深,似乎在潰爛腐敗。他大概完全是在憑魔法支撐吧,一旦抑製不住疼痛的侵蝕,很快就會被傷口吞噬。吉貝爾回來的很快。他用魔法使殤的身體懸浮在空中,然後利落的包紮著。

直到一切完成,殤再次回到床上的時候,我才總算暫時放下心來。殤閉著眼睛,好像睡著,可是眉頭仍然緊緊的皺著。吉貝爾坐回沙發上說:“今天是血腥日嗎?到處都是傷者。”

多瑪的傷口隻不過流血而已,可是殤的傷口在和他拚鬥,看誰能戰勝誰一樣不願讓步。到底是誰傷了他那?

屋子裏再次沉靜下來。我靜靜地考慮殤的行蹤,會和他交手並傷到這種地步的人在地獄不會很多。七門魔神、七君主和路西法才有這樣的本事。可是會是誰那?殤的樣子又似乎並不想說。可是我剛這樣想,殤有些虛弱的聲音就響在耳邊:“幫我掩飾。不要讓別人發現。”

吉貝爾走過來說:“父親覺得這個樣子能瞞多久?現在這裏可是所有人都在關注那。”

殤說:“越久越好。起碼到我恢複一半力量。”

聽他的話,現在為了對待隨時潰爛的傷口一半、不,或許連三成都用不出來。那麽尋找賽瑞卡的身體自然是必須擱淺了。

吉貝爾說:“父親其實已經知道賽瑞卡的身體在哪裏了吧……”

殤沒有回答。似乎進入了睡眠。他的手指放在我攤在一邊的手上,比以往更冰冷。我很想卷卷手指,觸碰他,可是無能為力。我的肉,我的骨頭,我的血液沒有一樣還聽我的命令,還願意按照我的想法去活動。我放棄了掙紮,看向吉貝爾。

吉貝爾說:“算了。今晚你陪他睡吧。”說著就低頭給了我一個吻,把我平放在殤身邊。悠然的離開了房間。

已經有多久沒有和殤一起躺在平坦的床上,隻有我們。他的手指好像無意一樣輕輕觸碰我。本來我的手指已經沒有感覺,卻似乎忽然有了觸覺。如果忽略濃重的血腥氣息,仍然可以在其中捕捉淡淡的曼陀羅味道,殤的味道。他安靜的躺在我身邊,不再說讓我不知所措的話,看起來也不是那麽充滿秘密。單純的好像他的發色,純白潔淨。我閉上眼睛,等待明天的到來。或許永遠不到來也可以。

醒來時注意到殤的目光直直的看著我。他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幾乎就是擁著我的動作。就如同曾經在德庫拉每個清晨。殤說:“現在這樣也挺好,不會亂動,就不會碰到我的傷口。”

聽他的話,我就知道雖然有點凶險,但是起碼現在他脫離了危險。殤起身摘下被血液侵透的繃帶,汙漬斑斑。露出細扁的傷口,似乎真的是某種利劍造成的。傷口還沒有愈合,隨著略微誇張的動作就會滲出一點血液。殤探出左手的指甲,自己將已經腐敗的皮肉一點點割去。他咬著嘴唇,聽不到一點聲音。我可以想象那有多疼。我心髒的傷口完全恢複用了這麽長的時間,何況塞利爾沒有使用帶有光明魔法的利刃。把垃圾扔在床下,從床頭的櫃子裏找出一件白色的長袍直接撕成繃帶的樣子重新纏好。他才再次躺下。

殤說:“我知道你想知道怎麽回事,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眨了眨眼睛。既然他不說,誰都沒辦法逼迫他。

殤的手指在我臉上流連,我透過他的眼睛看到的仍然是紫色的身影。盡管已經看到多次,仍然不敢相信那個容貌是我的。有八分相似卻帶著嫵媚的柔和。殤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嬡姒來地獄了。”

啊?腦海中被這個消息震得一愣,完全反應不過來一樣。嬡姒?血族?難道殤打算把血族都搬過來?怎麽越來越多那?不過看到表妹還是覺得開心。最近的事情總是讓人心情壓抑。難的她來,大概會讓我稍微舒服一點。

殤笑著說:“她來找你要帳。”

哦……嬡姒是為了要希望之鑽吧。早就答應給她,卻遲遲沒有兌現。可是路西法一直說那就是聖杯,殤又把持的嚴密。他會讓給嬡姒嗎?對我來說,那東西確實一點價值都沒有。

殤看了看外麵的天空,近乎是黑色的雲朵壓了上來。他說:“暴雨要來了。”

地獄的天氣是路西法心情的反應,或許是他對於多瑪的背叛感到惱怒,所以才帶來了格外狂躁和死亡的氣息,整個煉獄之門都在揣測這位君王的意思。

吉貝爾再次出現時隻是祝賀了一下父親的“複活”,知趣的不再詢問原因。

吉貝爾說:“薩麥爾還是希望得到約櫃。父親您是否可以幫忙那?”

殤說:“我的願望我已經提了。無法做到是他們的事情。”殤一手直著自己的頭,另隻手還是在我身上滑動。

吉貝爾說:“您這是在難為我。”

殤笑著說:“哦?為什麽?”

吉貝爾說:“我和他們的協議隻是用約櫃的力量尋找我的母親。您從不說她的下落,又不願意幫我尋找她嗎?”

殤說:“她是我的妻子。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是。你不需要尋找她,若是真的找到了,或許也不是好事。尤其是對你,你明白嗎?我的孩子。”

我在聽到妻子這個詞的時候小小的震驚,第一次聽殤自己說出她的身份。吉貝爾不是很明白殤的意思,眯著冰藍色的眼睛等待他繼續的解釋。

殤說:“嬡姒來了。”

吉貝爾退到一邊的沙發上,就聽到門外傳來高跟鞋子的腳步聲。敲門聲後,隨著就是嬡姒特有的嗓音傳來的問候:“許久不見了。族長殿下。”她紅色的身影伴著曼珠沙華的香氣好像那團花朵一樣快速的出現在我眼前。

殤說:“很久不見。”

嬡姒走到他麵前,又看了看我說:“殿下裝扮的品味有所提高,我哥哥看起來還真像您的女兒。”雖然看起來是端莊溫柔,可是張嘴就是好像吐芯子的蛇。胸前大大的黃金十字架不見了,似乎是顧及地獄的氛圍吧。

殤說:“已經去見過若水了?”

嬡姒說:“見過了。還是依然可愛,真想收藏她那!”小女孩一樣的表情登時浮現,那副嘴臉和沙逆夜倒是有些相似。

殤說:“族裏有什麽事情嗎?隻是單純來要債你就等著懲罰吧。”

嬡姒說:“怎麽會那?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來報告的。”

殤說:“說吧。”

嬡姒說:“血族叛族長老家族丹達裏昂重新出現在歐洲。”丹達裏昂不就是迷的家族?這是殤已經知道的事情吧。我不知道殤在想什麽,但是卻有不詳的預感。

殤說:“哦?還有那?”

嬡姒說:“還在觀察中,我搶先來向您報告了。”

殤的手指好像羽毛一樣掉落在我脖子上,他不緊不慢的說:“你遲了一百年才給我的報告,讓我怎麽處罰你那?嬡姒。還有,愛符裏哪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得早!我說話算話吧。今天來更……哈哈哈~

唉,一半的考試過去了,我暫時還好受一點。頭痛又煩了,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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