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眼眶通紅地走出了幼兒園,把黃雨婷嚇了一大跳。

“蜀黍,怎麽回事?分手了?”

她能感受到許落的情緒,故意用玩笑來幫許落掩飾。

許落隻是笑了笑:“去你的!”

“我知道一個地方,平時鬱悶了就去走走,我帶你去玩玩?”

黃雨婷神秘兮兮地提議。

許落看著青春洋溢的黃雨婷,也是滿心羨慕,總感覺她是那種絕不會讓不快樂留著過夜的人。

但目前的他還做不到,他還有很多事需要去完成。

“等事情結束了,我再跟你去玩吧。”

黃雨婷又一臉嫌棄地“咦”了一聲。

“說得自己像個拯救世界的超人一樣……”

看到許落苦笑,她又認真地說:“兄dei,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都希望這個世界能更好,所以……不要把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沒必要活得那麽辛苦的!”

這番話說得極其“不負責任”,要不是許落住院期間,見過太多她做過的事,差點就信了。

別看她平時嘻嘻哈哈,依依妖妖,像個醫院裏的瘋丫頭,整日裏就隻知道玩,但事實上,她跟其他醫護人員一樣,充滿了責任感和使命感。

她對患者的付出,不比任何人少,很多並不在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她都做過。

許落見過她替一個住院的老人買飯,整整持續了一周時間,為了讓老人安心,她“騙”老人說這是內部員工餐,不要錢。

他見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因為害怕手術而抗拒大哭,情緒崩潰,是黃雨婷帶她下去遛彎,跟她聊天,最後成功開導了這個女孩子。

他也見過有患者家屬給她送來錦旗,她一邊害羞尷尬不知如何應對,一邊掩飾不住自豪。

許落住院的時間不算短,而且在他以往的認知裏,病人即便送錦旗,一般也都會送給醫生,很少會送給護士,即便送給護士,也是送給整個護士團體。

但跟他一樣入職並不久的黃雨婷,卻獲得了錦旗。

所有的這些,他都看在眼裏。

回想起來,她主動把手機借給許落,即便通宵值班,仍舊願意陪著許落出來辦事,隻憑這些,就足以證明,這個OO後,絕非表麵那麽的吊兒郎當,更不是她口中所說的,不要什麽都往自己的肩上扛。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風采。

作為OO後,黃雨婷展現出了新一代的新風貌。

他們自尊自信,有責任心,有家國情懷,更熱心,也更有活力。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自己打車回局裏就行。”

“哎呀,我順路,我送你過去!”

還不等許落開口婉拒,她已經拍了拍她的電驢後座:“上來,繼續哭!”

許落看著她,也是笑了出來。

雖然還是早上,但局裏的同事們很匆忙,一個個腳不沾地,不敢有半點停歇,生怕放鬆一絲就耽擱了案情。

韋局在辦公室裏看文件,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昨夜裏他又是隻睡了三四個小時。

“韋局,能耽誤您兩分鍾不?”

許落輕輕敲了敲門,韋局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頓時皺眉。

“你不好好住院,回來幹嘛?”

許落嘿嘿一笑,也不等韋局發話,徑直坐在了他辦公桌對麵。

其實許落並不知道,雖然韋局為人親和,但整個局裏,還真沒人能在韋局麵前這麽“放肆”。

“韋局,人抓到沒?現在什麽情況?”

韋局也不隱瞞:“姚夏還帶隊在舊城區排查,轄區派出所和各單位也都在協查,不過……大海撈針吧……”

許落也並不意外,蛇有蛇路鼠有鼠路,這個人能躲藏十年,必然有他的藏身之法。

“韋局,我有個建議……我想查一下程文君當年器官捐贈的受捐人信息。”

“受捐人信息?”

器官捐贈涉及到醫學倫理問題,有著嚴格的規定,一般情況下,不管是捐助人,還是受捐人,都不會知道對方的具體信息,第三方想要獲取這些信息,同樣要經過相關部門的嚴格審批,即便公安機關也是。

“你又得到什麽線索了?”

在韋局的麵前,他可不敢打馬虎眼,當即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馮玉梅是受捐人,今天我見到的徐佳媛也是受捐人,所以我認為,李特的幫手裏,應該也有受捐人。”

許落今天見到徐佳媛,給自己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他們是程文君的孩子,即便程文君死了十年,但她仍舊保護著這群孩子,或者說,這群孩子,仍舊還活在記憶裏。

感受到了如此強烈的情感,也讓許落更進一步了解李特的心理。

在旁人的認知當中,李特是個沒有人類情感的人,他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

但許落很清楚,他有著強大的學習能力,他一直希望學會愛一個人,而這個人,隻能是程文君老師。

“找到李特的幫手又能怎麽樣?據我所知,他又沒有犯案……或者說,他並沒有直接參與案子……”

韋局對整個案情還是非常了解的,而且許落曾經對姚夏說過的那些情報,他也都知道,足見他一直沒有忽視這些具體工作。

“我覺得……他知道頭盔人的真實身份,之所以拖到現在都沒殺掉頭盔人,一來是因為頭盔人太過狡詐,二來也是因為李特有目的的放走了他。”

“放走他?他不是想報仇麽?為什麽要故意放走他?”

許落有些發冷:“因為他想借頭盔人的手,來製裁當年那些霸淩者!”

“不管是蘇赫宣,還是其他人,都是罪有應得的人,他們死在了頭盔人的刀下,但李特才是背後的操縱者,他一步步曝光,逼迫頭盔人去殺人滅口,這是驅虎吞狼!”

“這就意味著,他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頭盔人的真實身份,隻是利用那些幫手,鋪開了一張大網,像一隻老貓戲耍老鼠一樣!”

許落站起來,一臉嚴肅。

“韋局,我想走在他的前麵,我想比他更早抓住那個人!”

韋局有些動容,也是認真地問了許落一句。

“為什麽?”

許落想了想,回了一句讓韋局以後都對他高看一眼的答案。

“因為隻有正義可以審判罪惡,罪惡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