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已經連續30多小時沒合眼了。
許落能感受到她的“嫌棄”。
“裏麵正忙著呢,有什麽事一定要當麵說?”
許落找了公安局對麵的一家奶茶店,雖然不清楚姚夏的口味,但還是給她點了一杯大紅袍,畢竟能提神。
“姚隊,我找到了線索,所以想給您說說自己的想法。”
姚夏一口下去,喝了三分一杯,可見平時也是個愛喝奶茶的人。
“許落,不是跟你說了麽,這個案子你不要喝糖水加豉油(瞎摻和)。”
眼看姚夏站起來要走,許落一把拉住了她。
“姚隊,你先聽我說完,我有證據了!”
聽得證據二字,姚夏果然雙眼一亮,又重新坐了回來。
“那你說吧。”
許落便將自己的推測全盤告訴了姚夏。
“所以,你認為是李特和馮玉梅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
許落點了點頭,將手機相冊打開,放大了給姚夏看。
“藥?”
姚夏對李特沒戴有濾鏡,果然沒有在意馮玉梅家中神壇供奉的程文君塑像,而是照著許落的指點,看到了神壇旁邊桌子上的一堆藥瓶子。
“沒錯,我專門去查過,這些都是心腦血管的藥物……”
姚夏皺了眉頭:“馮玉梅雖然年紀不大,但有三高病也不奇怪,再說了,這能說明什麽?”
許落點了點頭圖片中的一個瓶子:“她不是三高,姚隊你看,這是抗排異藥物,接受過器官移植的人,必須終身服藥,抗排異藥就是其中之一!”
“我去查過了,馮玉梅接受過心髒移植手術!”
直到目前為止,仍舊跟案件沒有任何直接關聯,姚夏知道許落不可能無的放矢,已經滿懷好奇。
“你挑重要的說!”
許落又翻過一張照片來:“這是我去查的記錄,十年前,馮玉梅接受了程文君的器官捐贈!”
雖然心裏很難接受,一路上反複做了心理建設,才壓製住心中的各種複雜情緒,許落還是如實告之了姚夏。
“程文君?十年前?”姚夏總覺得這名字耳熟,沉思了片刻,頓時雙眸大睜。
“你說的是一中那樁案子?”
許落忍住內心悲痛,點頭說:“是,李特是程文君的學生,當初就是為了給程文君報仇,才去縱火,因為過失殺人而入獄。”
“馮玉梅從幾年前就開始接觸李特,給與李特財物資助,我認為李特想要繼續十年前的計劃,利用這個案子來逼迫十年前的凶犯現身,李飛肯定跟那個法外狂徒有聯係,所以我希望姚隊能注重調查李飛的背景和社會關係。”
姚夏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論,雖然有證據,但這證據隻能證明馮玉梅確實接受了程文君的器官捐贈,與李飛案並沒有直接關聯。
至於李特想要複仇,從而策劃了李飛的案子,這種推論未免太過大膽,又沒有證據支持。
而且目前的調查進度,並不支持。
因為李飛的藥物和常規毒物檢測已經有了結果,從村廟搜集所得的碗,裏麵殘留物檢出了同樣的藥物。
這個藥物就是常說的“聽話水”,也有叫神仙水的,是管製的精神類藥物,同是也是合成毒品。
這玩意兒能讓人產生欣快感,激躁,混亂,幻覺等等,同是也會神誌不清,甚至短暫失憶。
現在基本上可以確認,李飛因為藥物導致身體出現了問題,所以才撞入河中。
毒物化驗結果,現場證據采集,再加上李特的監控錄像,已經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李萬良以及當晚參與了挾持李飛活動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抓回來,正在審訊當中。
相比之下,隻要審訊過後,李萬良等人基本上跑不了。
而許落卻提出了如此複雜又帶著極其濃重主管推斷的意見,顯然是無法說服姚夏的。
按照規定,她不能泄露正在調查的案情,即便許落是警察也不行。
所以她無法告之細節,隻是對許落說:“我知道你想表現,但這個案子你還是不要再插手,我們已經快結案了,就這樣吧。”
姚夏又要起身,再度被許落拉住。
“姚隊!”
“姚隊,你們是不是抓了李萬良?正在審訊?還是?他們應該不是凶手,你信我,真的!”
麵對許落的胡攪蠻纏,姚夏終於消耗完最後一點點耐心。
“許落,你要是想進刑警隊,就正式提出申請,或者等我們下次統一招募的時候來報名,你這麽做不合規矩,這不是拍電視,沒有那麽多戲劇狗血的事,安心回去好好上班吧,別再插手,否則我隻能給周所打電話了。”
姚夏冷冷地甩開了許落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奶茶店。
許落追了出去,跟在姚夏的屁股後頭,說:“姚隊,你聽我說,你先聽我說,就最後一句話!”
姚夏不停,他隻能攔住了姚夏。
“許落!你還有沒有一點點紀律!再這樣可就是騷擾了!”
許落趕忙鬆手,說:“姚隊,李萬良他們不會是凶手,他們不具備這個條件,他們一定會極力否認,你信我,我就在這裏等著,如果他們真的不承認,你再來找我!”
“你快回去上班,我是不可能來找你的,走吧!”姚夏瞪了許落一眼,氣衝衝地回去了。
許落回到奶茶店,默默喝著奶茶,還真就跟姚夏杠上了。
可惜,許落並沒有等來姚夏,從上午等到中午,從中午又等到下午,而後從下午等到淩晨。
直到奶茶店打烊,許落才走出來,繼續蹲在公安局門口等著。
到了一點多,許落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看號碼,許落整個人都激動了。
“喂,你睡了麽?”
許落壓抑心中激動:“姚隊,我就在門口,你出來。”
聽筒那邊沉默了十幾秒,而後掛了電話。
兩分鍾之後,姚夏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了門口。
“從上午一直等到現在?就這麽確定我一定會找你?”
姚夏給許落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眼中已經沒有那股不耐煩,就算再怎麽八字不合,許落的堅持,好歹也能讓她改觀三分。
許落接過水,看著姚夏,認真地說:“我知道姚隊是個嚴謹的完美主義者,就算證據鏈有了,但李萬良不承認,姚隊也不會定案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姚夏淡淡一笑,搖頭說:“我不是什麽完美主義者,隻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但也不想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但凡還存在疑點和異議,就不能定案。”
許落豎起拇指:“姚隊真是我輩楷模!”
姚夏白了他一眼:“別拍馬屁,說說你的想法吧。”
許落早就等著了,當即朝她說:“讓我見一見李萬良,我來問他!”
姚夏有些失望:“你以為拍電視嗎,同樣的問題,誰問不是問,你還能問出鬼來,再說了,你的身份也不適合。”
許落終於笑了:“姚隊,你抽調我到隊裏吧,我保證豁出性命也幫你把案子破了!”
姚夏微微一愕,也笑了:“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要說拚命,先不說我,咱們隊裏的同事,上上下下,哪個不拚命?憑什麽就你能破案?”
言畢,姚夏也失望地捶了捶自己的腰,說:“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以後別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