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人馬再次出警,這次凶手選擇同樣是河道邊的草坪拋屍,因為這裏經常有人來垂釣,屍體很快就被發現,並且聚集了不少圍觀者,現場證據幾乎全部破壞,警方搜查一圈後一無所獲。

除了阮初夏,剩下的組員也全部抵達現場,冷冰正在對屍體進行初步驗屍。

“死者是女性,年齡三十五歲左右,死亡時間在三個小時前,眼睛有淤血和脹氣,唇和腳趾有發紺症狀,這是由於血液中去氧血紅蛋白增多使皮膚和粘膜呈青紫色改變的一種表現,因此死者是窒息死亡。”

冷冰仔細檢查了死者嘴角、胸口和腰部的傷口,“這些都是死後傷,不過這次凶手沒有為死者清洗內髒,而是保持原樣進行拋屍,在屍體的四肢處有明顯的油脂,可能會提取到指紋。”

蔡倫嘀咕了一聲,“凶手看著還很倉促。”

李家勇讚同的點頭:“沒錯,屍體上有泥點子,不如第一受害者的屍體幹淨,而且這具屍體的姿勢也擺放的很僵硬,可能是這裏經常有人出現,為了能順利拋屍才隨意擺放。”

毛亞楠有不一樣的看法,“既然這麽容易被發現,凶手為什麽要選擇這裏拋屍?為什麽一定要擺出這樣的動作?這些原因很可能是凶手的拋屍動機。”

“我同意毛警官的看法。”冷冰徐徐說道:“死者的指紋也被擦除,無法識別死者身份。她的麵部皮膚黝黑,胳膊的皮膚粗糙,有被暴曬的痕跡,應該經常在戶外工作。她的手掌有厚重的繭子,可能是從事清潔或者運輸行業的工作。雖然凶手將她的雙手禁錮在頭頂,雙腿擺成大字,但同樣沒有實施性侵,凶手是帶有某種目的殺人。”

他站起身看向幾人,“按照犯罪心理學,連環凶手在每一次犯罪都會精進自己的殺人手法,他會去追求更完美的殺人計劃和手段,而不是敷衍了事。”

毛亞楠思考了片刻後說道:“凶手的拋屍動作是有意為之,他想讓更多的人看到死者或者是他殺人的成果。當年轟動美國的黑色大麗花案件,推測凶手是一名跟死者有情感糾紛的男性,在排查死者人際關係時發現她與眾多男子有過關係,私生活混亂。這次的凶手連殺兩人,是否他與兩名死者有某種曖昧關係?”

蔡倫托著下巴沉思,“何靜潔是酒吧歌手,認識的人龍蛇混雜,我去問過酒吧的人,何靜潔為人高冷,跟酒吧的人都不熟,沒見過她和哪名男子關係緊密。”

王元良陰沉著臉說道:“盡快查明這名死者的身份,就從保潔、運輸方麵查。”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就有警員在河岸邊有所發現,“王局,找到一個錢包。”

濕噠噠的錢包內裝著三張現鈔,另外還有兩張銀行卡、一張身份證和一張已經被泡爛的照片。

“李慧?”

與死者的臉做比對,但死者臉部被破壞,因此無法確認。

“聯係一下她的家人。”

沒費太多功夫就聯係上李慧的家人,原來李慧已經一夜未歸,他們聯係李慧的工作單位也沒人,所以他們正準備去警局報案呢!

“李慧在一家家政公司上班,今天上午有一個客戶需要家政服務,就是李慧負責的,但是她始終沒到,公司隻能臨時派其他人去。”蔡倫拿著一個號碼說道:“這是李慧的電話,他的家人和公司說打她的電話沒人接聽,但我剛剛打過去已經是關機了。”

“李慧身上有沒有什麽特點?”

“他們說李慧曾在三年前摔斷腿,在左腿小腿處有一個長條形的疤痕。”

冷冰立即將死者小腿外翻,上麵果然有一道疤痕。

“立即通知李慧的家屬來到警局認屍,再查一下李慧失蹤前跟誰聯係過?”

眾人立即行動起來,經過對周圍人的盤查,他們是天沒亮就來釣魚的,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這裏有屍體。後來有人回車裏取外套的時候不慎被絆倒,這才發現屍體的存在,他們可以肯定沒人來拋屍,因為他們釣魚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拋屍的地點,就算有人路過也會被發現的。

毛亞楠看著說話的幾人,“你們肯定沒人?”

“對,我們肯定,當時天並不算黑,如果有人一定能看到。”

“是啊!我們什麽人都沒看到。”

看他們篤定的回答,幾人對視一眼,如果沒有外人,那一種可能是屍體本來就在這,他們沒有發現。但他們在天未亮的時候就來了,死者也才死亡三個小時,從死亡到死後分屍、拋屍,最快速度也應該在他們來此釣魚之後抵達,無論如何都會被人發現。

既然如此,就剩下第二種可能了,拋屍的人就是他們其中一個。

“幾位,由於你們是第一目擊證人,因此需要給你們做詳細的筆錄,請你們配合。”

他們麵麵相覷,有幾個人頓時流露出不情願的樣子,“我們隻是來看看的,這也要做筆錄嗎?”

王靖宇多看了那人一眼,點頭稱是,“對,感謝你的配合。”

話分兩頭,阮初夏來到審訊室內,一名警員就站在不遠處盯著二人。

“初夏,你來了!”阮宏凱欣慰的朝她笑笑,猶如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

“你找我來做什麽?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阮初夏冷漠的態度令他心口頓時澆下一盆冰水,心裏涼颼颼的,滿是苦澀。

“孩子,你告訴我,你母親是真的死了嗎?”

阮初夏詫異,她沒想到這人要問的竟然是這件事,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他的表現讓人覺得他非常的愛自己的母親,但是當年又是他放任小三在母親麵前挑釁,最後將母親氣死的,理智和感情激烈的碰撞,擾亂了她的思緒。

阮宏凱激動的搓手,“她是不是沒死?你之前是騙我的?”

“她死了,在和你離婚三年後就病逝了。”

阮宏凱眼中的光瞬間熄滅,眸中湧現了不敢置信和絕望,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手腳在轉瞬間失去了溫度。

“你說你愛我母親,那呂桂蘭是怎麽知道你來常州的?又是怎麽知道你在局裏開會?”阮初夏冷漠的質問:“凶手如果是你,這一切就說通了,因為是你通知的她。事後你找人假裝凶手投遞死亡信息,全是因為你早就拿到我們的電話,知道我們在總局,才能準確無誤的告知我們。而且你有能力破壞局裏的監控,因為你本身就是技術員出身。”

“怎麽連你也不相信我?”阮宏凱失望、挫敗的看向她,心中的苦澀難以言喻,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心裏早已將他定罪。

被自己女兒誤會,這種感覺讓人難以言喻。

阮初夏繼續麵無表情的說:“而且我在凶手留下的光盤中的密碼,上麵寫著凶手就是我,阮宏凱。”

“什麽密碼?”

“你小時候跟我玩的黑白電子密碼,這種密碼是你獨創的,你說過隻有你我二人知道。”

阮宏凱像是想到什麽,恍然在他臉上一閃而過,然而阮初夏在等他的解釋,他卻沉默了。

“以前我以為你隻是一個對感情不負責任的渣男,但是你依舊是一名盡忠職守的好警員。但現在看來,我錯了,你對工作不負責任,簡直汙染了警員的頭銜,我對你很失望。”

說完,阮初夏頭也不回的走了。

阮宏凱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重重的歎息一聲後低下頭陷入沉思中。

關上門的一瞬間,阮初夏無力的靠在牆上,她至此都不相信印象中那個正義的警察會知法犯法。

和她一同進審訊室的警員看到她這樣,不由擔心的問道:“小師姐,你沒事吧?”

阮初夏搖搖手,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小師姐,李隊分了幾個案子給你,你看……?”

“嗯,我去看看。”

離開審訊室,她拿了檔案並沒有回去看,而是直接去了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