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學剛是村裏樂於助人的老好人,處事公正的好村委。鑫業是優秀的企業家,也是村裏的先進個人。

對他們而言,在王生安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後,兩人所有的偽善都被徹底揭穿了。

再配合警方找到的證據,足以給他們定罪。

這一刻,毛亞楠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是村裏的小老太拉著兩個人說小偷是天狗的場景。

原本以為她說的是個笑話,沒想到真的指出了凶手,而且不僅僅是被王生安訓練出來能偷東西的野狗,還有被惡勢力破壞的村子,猶如被“天狗食月”般搞得村子烏煙瘴氣。

她不僅僅希望能夠為所有受害者討回一個公道,更希望真相大白,讓村子遠離那些陰暗的事情,恢複曾經的平靜。

現在一切真相大白,其中的陰暗讓人唏噓不已。

阮初夏緊抿著嘴唇,對王生安問道:“你確定你做過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嗎?”

王生安點頭,“阮警官,我已經殺了三個人,肯定是死刑了,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有什麽隱瞞的必要嗎?”

“那何泰和李老三是怎麽死的?”

“他們不是在打架鬥毆的時候死的嗎?”

“不是你想將罪名嫁禍給何泰他們,殺了他們偽裝成兩人鬥毆死亡的假象嗎?”

王生安搖頭否認,“他們的死跟我沒有關係。”

阮初夏收斂眼中的精光,如果他們不是因為王生安設計,那隻能說明凶手另有其人。

將王生安帶走,兩人整理好筆錄等證據後走了出來。

毛亞楠蹙眉,低聲詢問:“既然我們手上有直接證據證明他違法犯罪的事實,為什麽不直接將他定罪呢?”

她實在不明白,麵對一個殘忍殺害三條人命,並且能製作炸彈的危險分子,為什麽要和他囉嗦那麽長時間?

阮初夏朝前方努努嘴,同樣低聲回道:“這你要問包隊了。”

“死的人越多,警方就會越關注這個案子。”

包愛國別有深意地說著,但他更多的是將注意力放在王生安的一句話上,孟學剛和鑫業在做人口販賣的勾當,甚至形成了產業鏈。

不過他詳細詢問得知,王生安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有幾個女孩子被送出國,隱約聽到他們說什麽一點血都不要浪費。隻可惜王生安沒有確鑿的證據,否則在他第一次報警的時候,警察就能查出端倪。

另一邊,早在聽到王生安透露真相的時候,包愛國已經將這個消息通知了還在問話的李家勇。

在鐵證下,孟學剛最終也交代了實情,他們的確有誘騙少女從事不法行為,但拒不承認王生安所說的販賣人口。

並且在後續聯係那些女孩發現,她們的確是自願的。這些女孩多數是家中的長女,父母有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如果她們不走這條路,就可能被父母賣給老鰥夫,下場隻會更淒慘。

蔡倫憤憤不平的罵道:“這村支書果然不是好東西,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他怎麽好意思?又怎麽好意思麵對那些女孩的父母?”

王靖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輕咳兩聲道:“也許在那些女孩心中,孟學剛在幫她們。”

“……”

眾人頓時啞言,畢竟他們剛跟那些女孩聯係過,為孟學剛求情的還不在少數,甚至還有咒罵警方的,說他們就是斷了自己的財路。

所以麵對王靖宇的話,他們根本無力反駁,辦公室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

蔡倫打著哈哈,飛快從桌上拿起王生安的筆錄說道:“我再去問問王生安犯罪的細節。”

毛亞楠一把將他攔下,淡定的說道:“不用再問了,我們已經問了。”

“可你不是沒問全嗎?他讓狗進屋偷東西的時候,被盜者家中的警報器沒響是怎麽回事?他是從哪裏買的氟化氫,從哪學的將石灰和氟化氫裝在一個容器裏,做成炸彈化屍水?”他煞有其事的說著,“你們別小看這些細節,這都是關鍵的地方,常言道細節決定成敗。”

阮初夏猶豫片刻說道:“可是王生安已經說了啊!”

蔡倫詫異的看向其他人,“是這樣嗎?”

他立即環視一圈,見大家同出一轍的神色,頓時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

啥玩意,難道整個審訊過程中隻有他自己沒聽到嗎?

他苦思冥想,自己一直看到王生安的審問過程,他清楚的記得對方並沒有解釋這些事情。

這讓他開始反思自己的工作能力,覺得自己對這個案件的調查工作做得不夠徹底。

王亞楠看出了蔡倫的內心矛盾,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想得太多。

蔡倫苦笑,平時也就算了,但在自己的專業上挫敗,算是不小的打擊。

“他的手機上有那款報警器的軟件,隻要連接上報警器將聲音調成零,報警器可以正常運行,但是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阮初夏說完這些,繼續解釋道:“至於你說的氟化氫,我們已經查到是從孟學剛那裏偷來的,和致幻劑一起。”

蔡倫不敢置信的瞪眼,“孟學剛一個村支書,他要氟化氫幹什麽?”

“他家人有從事香料製作行業的,那些氟化氫是用來當防腐劑使用,不過我們查到他家中的藥劑來源和常淼脫不了幹係,還需要進一步審訊。”

包愛國突然打斷阮初夏,“行了,案件到現在差不多都明了了,殺害三名死者的凶手就是王生安,收拾好證據準備起訴。”

“那孟學剛的審訊……”

“王局已經安排了專案組調查,咱們不要越界。”

蔡倫憤憤不平的抱怨,“可這本來就是咱們的案子,怎麽能叫越界啊!”

話音剛落,立即收獲包愛國一記狠利的目光,“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服從上級命令,這需要我教你嗎?”

蔡倫敢怒不敢言,隻能站在一旁生悶氣,手中的文件被他甩的啪啪作響。

阮初夏和毛亞楠對視一眼,她們從他口中聽到一個詞,王局!王局再一次阻止他們調查有關常淼的事情,一兩次是巧合,從最初到現在,這麽明顯的針對不知道背後隱瞞著什麽。

王靖宇早已垂下頭,遮掩了眸中的寒光,心中的某些猜測越發的肯定了。

包愛國若有所思的看了始終一言不發,存在感微弱的冷冰一眼,意有所指的提醒道:“冷法醫,這段時間不太平,你自己也注意點安全。”

說完轉身朝著辦公室走去,卻被冷冰在身後喊住:“包隊,請留步,我有一個請求。”

包愛國深深看了他一眼,“進來再說。”

一雙眼睛望著他們消失在門後的背影,瞬間的神色恍惚後變得堅毅。

半小時後,審訊室內迎來了一位熟悉又陌生的人,隻是屋內的人似乎沒有興趣看來者是誰。

“段立坤!”

冷冽的聲音從前方響起,椅子上的人這才抬起頭來,詫異的問道:“冷法醫,你怎麽會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