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流逝,包愛國等人依舊沒有找到有用證據,陳大爺腿上沒有靜脈曲張,但在張偉和他母親苗紅花身上同樣沒有。

有那麽一會兒,他們以為是目擊者看錯了,最終張偉母子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隻能釋放。

在此期間,壯漢和他母親也被帶了過來。

要說找他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兩人都不在家,一個躲在網吧,另一個則去了朋友家,怎麽看都像是做賊心虛逃出去避難。

開始他們對警方的詢問閉口不答,最後當他們拿出鄰居的目擊口供後,他終於知道怕了,老老實實的交代那天早上離開他的確在陳大爺門口張望過,但屋裏沒人。

王靖宇直視他質問:“你為什麽要在門口張望?”

壯漢的鞋忽然與地麵發出尖銳的碰撞聲,他揉搓著後頸無所謂的說道:“我就是隨便看看。”

蔡倫做筆錄的手一頓,筆尖在桌麵點了點,喉間輕哼了一聲,渾身散發著不屑的氣息。

王靖宇默然冷視道:“可能你需要看一下這些東西。”

一個又一個奢侈品的包、手表、玉石,乃至金器,而在這些東西旁邊是物品的價格。

壯漢心頭一震,瞬間白了臉,瞠目結舌的瞪著那些照片和商鋪的照片,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們隨時可以找來人證……自首跟我們逮捕出來的結果是不一樣的。”

王靖宇欲言又止,就是讓他主動承認,但壯漢顯然沒有領悟到他的好意,而是繼續裝瘋賣傻道:“這些東西跟我有什麽關係,我不知道,你們別想汙蔑我。”

這時候他依舊堅信自己的偽裝的很好,不會被人認出來,死不承認。

王靖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歎息道:“2020年7月23日,你曾在守品軒低價出售一隻勞力士,獲利8萬元;2021年3月,賣出2斤金飾,獲利36萬;同年8月、11月你分別出售名牌包、玉鐲七件,獲利21萬;2022年……”

一樁樁交易,一張張收據條,詳細的羅列在他麵前,讓他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冷汗順著壯漢的額頭流下,他緊咬牙關,做著最後的掙紮,低聲道:“這收據上又沒有寫名字,怎……怎麽能證明是我的?”

蔡倫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笑容,這家夥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壯漢怔怔的看著他們臉上從不屑到鄙夷的目光,心中雷震如鼓,聲音已在喉間決堤。

蔡倫直接扔下U盤、照片等五六樣東西,但臉上卻是老母親般的慈祥笑容,“你想看哪個證據?”

大有你說出來,老子立即滿足你的架勢。

壯漢瞬間癱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閉上雙眼,輕聲喃喃道:“還是……”

至於還是什麽,他後來沒說出口,但屋內三人有誰會不知道他想表達的含義呢?

蔡倫譏諷的嘟囔了一聲,“那這些年還是你賺到了。”

“咳咳!”王靖宇咳嗽著提醒身旁又要滑坡的某男,抬頭對著壯漢說:“證據確鑿,你說與不說都將以盜竊罪進去,如果你現在你如實交代,隻要對這件刑事案件有幫助,你都算立功。”

“我……”

見他還在猶豫不決,蔡倫沒好氣的開口,“別忘了你母親也參與其中,最終結局如何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知道,三五年你呆得住,你母親呢?”

壯漢心頭一緊,雙拳緊握。

“你記住了,是法律給你的機會,嗬嗬!且珍惜吧!”

最終他抬眼說道:“我承認,這些東西都是我偷的,與我媽無關。”

王靖宇和蔡倫瞬間眼眸微亮,總算開口了。

這次不用他們詢問,壯漢已經自己交代了當天的事情,他知道陳大爺老兩口有錢,因此經常趁著兩人不在家的時候潛入他家偷竊,果然被他找到不少現金和金飾。

每次他都隻拿少許,因此一直不曾被陳大爺發現,再加上偷點別人,夠日常開銷足矣。

但到了2020年,他母親被查出癌症,他不得不為了醫藥費開始大偷特偷,他也算是有腦子,偷的都是那些富有人家,在外地打拚,在芙蓉市隻留套房子偶爾回來看看的那種,因為那些人不常回來,就算丟了些東西可能也就忘記了,因此這些年來他一直沒被人發現。

陳大爺遇害的當天,他本想趁機去偷點東西,但他發現他媽回來了,就躲到一旁的樓梯間藏了起來,但沒想到沒過一會兒陳大爺也回來了,他隻能作罷。

本想離開的他覺得心有不甘,再加上最近手頭緊就一直在外麵候著,他知道陳大爺在九點多會去附近的超市搶購新鮮蔬菜,可沒想到就快到時間了,一個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人走了上來。

那人敲了敲門,跟陳大爺說了兩句就進去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沒機會,於是就準備離開,等以後再物色時機。

不料剛走進樓道,卻聽到裏麵傳來陳大爺的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啊!”

當他想仔細聽的時候,聲音卻消失了,他忍不住心中好奇從樓梯間走出來,可就算耳朵貼在門上也沒能聽到屋內的聲響,然後偷偷跑回家裏,並將這件事告知他母親,然後他母親告訴他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就當做什麽也不知道。

“所以說那時候你在家?”

“對。”

“那你後來看到什麽?”

看他的表情,那可不像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

隻見壯漢的臉色慘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雙拳緊握的說道:“大約半個小時,我就看到那個男人馱著陳大爺的屍體從屋內走出來,他……他還抱著陳大爺的頭。”

王靖宇二人眉眼皺成一團,“你是說凶手抱著陳大爺的頭?你看清楚了嗎?”

“我當然看清楚了”壯漢激動的大叫,驚恐欲絕的喊道:“我是從門縫看的,開始陳大爺還抿著嘴,看到我後就笑了起來,我看的清清楚楚,因為這我還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這個說辭和那位被嚇得精神失常的目擊者的筆錄相差無二,兩人可能是在同一時間看到的這一場景,不過壯漢看到的應該是凶手背對著他,所以陳大爺的頭才會麵向他。

“凶手為什麽要把屍體背出來?他又去了什麽地方?”

“我怎麽知道,那個人是變態,他背著屍體在走廊上走了一圈,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麽,然後又背著屍體回去了。”

見陳大爺家裏沒有什麽動靜後他還是不敢出門,在家裏窩了兩天等警察走後才敢出來。

“那你看到凶手的正臉了嗎?”

“沒有,他戴著口罩,隻知道他是男人,平頭。”

“多高?胖還是瘦?”

“他一直弓著身子,衣服也是肥肥大大的,看不出來。”

“那你有沒有看到他腿上有靜脈曲張?”

“靜脈曲張是什麽?”

“就是像蜘蛛網一樣的青筋。”

壯漢搖頭,“我沒看到。”

王靖宇和蔡倫麵麵相覷,又問:“你母親有沒有看見凶手?”

“沒有,我媽一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對外事不關心,她囑咐完我後就回去睡覺了,隻有我自己看到。”

而後他也不敢跟母親說,看到凶手對他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一旦跟警方坦白,很可能引起警方的注意,他手上本來就不幹淨,他不想平白惹得一身腥。

“凶手什麽時候離開的?”

壯漢緊抿著嘴唇,眼中充滿了惶恐不安的說道:“他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