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警局,阮初夏幾人無奈的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劉浩穎,蔡倫更是無語的翻著白眼,他們從外麵回來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但對方從頭哭到尾,都不帶大喘氣的,實在讓人佩服她的肺活量。

當包愛國走進辦公室時,就看到阮初夏和毛亞楠圍在劉浩穎身旁,而另外兩人的視線也若有若無的落在她身上,他不悅的皺眉問道:“你們坐在這幹什麽?還不去做筆錄?”

他不過跟冷冰去了一趟法醫部,誰知道回來他們還沒有做筆錄,幹什麽?消極怠工嗎?

蔡倫的表情一言難盡,朝著某個哭包撇了撇嘴,明晃晃的表示人家哭的都上氣不接下氣了,還怎麽做筆錄。

包愛國深深的看了劉浩穎一眼,對著他們說道:“先請劉小姐去問話室,我隨後就到。”

阮初夏將人帶走,包愛國一臉肅然的對他們三人說:“冷法醫那邊已經出具驗屍報告,死者因重度撞擊導致胸內大出血,大腦內出血,軟組織挫傷,失血過多當場死亡。死者肩膀上存在隱性傷痕,是死前造成的,但她體內並沒有酒精或其他帶有致幻效果的藥物成分,因此排除她飲酒過量導致失足墜樓的可能。”

看著三人震驚的表情,包愛國繼續說道:“另外,化驗科也檢驗了樓頂天台擺放的啤酒瓶,瓶口的細菌含量超標,推斷是一個星期前被人放在那的,並且從瓶口上提取的唾液中,並沒有查到死者王迪的DNA。”

蔡倫連忙詢問,“那天台的足跡呢?如果死者沒有喝酒,那她的足跡怎麽如此淩亂,隻有人在頭腦不清楚的時候才會走出那樣的步伐。”

對此蔡倫十分篤定自己的判斷,這可是他的專業領域,錯不了。

“還有,我十分肯定上天台的時候並沒有其他人,我是從門口看著王迪自己跳下去的。”

包愛國點頭表示明白,但還是解釋了一聲,“死者肩膀上的隱性傷痕並不是死前立即造成的,而是在三小時以內造成的,我們可以追查王迪跳樓前去過哪?見過什麽人?做了什麽?”

“包隊,你懷疑王迪不是自殺的?”

包愛國下意識的沉默,從死因和那封懺悔書來看,所有證據都指向王迪自殺,但多年的刑偵經驗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麽簡單,而且直覺告訴他王迪的死跟劉璿的遇害有著密切關係。

“包隊,我能看看王迪的遺書嗎?”毛亞楠的視線隨之落在包愛國拿著報告的手上。

包愛國將那封悔過書交給她,“經過筆跡專家的鑒定,上麵是王迪的字跡,並且在紙上麵找到王迪的指紋。”

毛亞楠拿著紙張看的仔細,許久後問道:“靖宇,你能調出王迪平時書寫的文字嗎?”

王靖宇眼底劃過精光,“有。”

在他們調查劉璿命案時也將她的兩個室友調查了一番,手上自然有她們手寫的資料。

很快毛亞楠拿著悔過書和電腦上的文字做起了對比,的確,字跡的習慣等都同出一轍,但是……她忽然說道:“奇怪!為什麽王迪的腳步那麽亂,但她的這張悔過書卻寫的那麽平靜。”

要知道書寫人在書寫時的情緒好壞是客觀存在的,這種情緒在短時間內會造成與平時書寫文字的差異,比如情緒過激等,不僅會有書寫行為不暢,還會出現語言表述不順等現象。

距離他們去王迪家發現燒毀的硬盤也不過半天的時間,如果是他們離開後王迪寫的,那她當時應該處於極度害怕的狀態,字體總歸會有一些潦草的痕跡。如果是在她承受不住壓力跳樓前,那更不應該如此平靜,因為大腦支配四肢是同步的,不可能腳下亂,手卻穩如泰山。

因此無論是哪種,王迪的自己都不應該沒有絲毫變化,如果她的內心這麽強大,那她根本不會跳樓自殺,所有的現實證據和王迪表現出來的心理變化都是截然相反的。

包愛國看著他們做筆跡對比,認可道:“的確如此,筆跡鑒定隻是保證鑒定結論的科學客觀。”

蔡倫一臉可惜的歎氣,“就是不知道當時王迪是在什麽時候寫的,如果有人……”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幾乎同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隻有兩人的監控器上。

他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啊!記得在他們離開後,王迪一直和她的閨蜜兼室友在一起。

此時的審訊室內,劉浩穎還在頷首哭泣,就連阮初夏給她的水都來不及喝,哭得直打嗝,讓人心生憐憫。

包愛國走進來將一疊文件放在桌子上,劉浩穎聽到聲音,頭微微抬了兩下,但很快又落了回去,抽涕的聲音不斷傳來。

包愛國並沒有對她進行安慰,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道:“劉小姐,還請你控製一下情緒,跟我們說明一下當時的情況。”

劉浩穎哭哭啼啼著漸漸收聲,她愧疚的說著,“抱歉,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實在……嗝~”

對麵兩人並沒有回複她,而是靜靜地等待,過了好一會兒劉浩穎才喝水壓住了嗝意,這才緩緩說道:“警官,你想問什麽?”

“你們租住的房子著火後,你和王迪是什麽時候分開的?”

劉浩穎洗了下鼻涕,顫顫說道:“就小迪跳樓的一個小時前!我公司有點事讓我回去,誰知道我這一走小迪她就……嗚嗚!我不該走的,我應該在那裏陪著她的,都是我,都怪我……”

包愛國拿出王迪的手機,指著上麵的通話記錄問道:“在王迪跳樓前,誰給你打的電話?”

“是小迪,小迪說她害怕,所以我一直在電話裏安慰她。”劉浩穎有些激動的說道:“自從房子被燒後,我們就去酒店住,但小迪一直喃喃自語說房子著火有人在報複威脅,還說我們現在就算搬出來也逃不了,一晚上都哭醒不知道幾回,如果不是早上公司有事必須我去,我肯定不會扔下她自己的一個人的。”

“電話裏麵你們說了什麽?”

她又抽了兩張紙擦眼淚,繼續說道:“就是小迪害怕,我安慰,她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麽她錯了,沒有未來的話。我們大約聊了一個小時,她忽然說了一句謝謝我這些年的陪伴,能擁有我這麽一個好閨蜜是上天的恩賜。”

劉浩穎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當時我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勁,當時我公司和酒店有些距離,我一邊安慰她一邊趕去酒店,但是那時候前台說她出去了,我找了很久聽到熟悉的叫賣聲才知道她回到燒毀的公館。”

“等我趕到樓下,就聽到周圍人驚呼樓上有人跳下來了,然後就看到小迪閉著眼睛摔在我麵前。”她顫抖著雙肩,呲目欲裂的喊道:“血,全是血,小迪她……她死了。”

劉浩穎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閨蜜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眼,曾經那樣鮮活的人就在她麵前失去了溫度,再也不能說話,永遠的離開了她。